晌午,邊境駐地中心木樓。


    顧雲博拎著食盒一路直奔書房,見房門大開著,也就第一天的時候他還有些大驚小怪,這麽連續幾日的見,他已經習慣了。


    顧雲博反應平淡,低著頭走到桌邊。按照自己的節奏擺放好杯盤碗碟。


    隨後端著盆溫水彎腰遞到在窗邊軟榻上躺屍的顧堯手邊,麻木的提醒道:“少主,該用膳了。”


    軟榻上,顧堯表情寡淡,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半天都不眨眼睛。


    聽罷,木愣愣的坐起身,伸出手,任由顧雲博服侍著洗了手,被他攙扶著站起身,神遊一般坐飯桌邊。


    顧雲博遞上筷子,盯著自家好似傻了的少主用了一頓不知鹹淡的午膳,伺候著他漱口,又攙扶著給送回軟榻上躺著。


    看著閉上眼睛好似午睡了的少主,顧雲博無聲的歎了口氣,轉身收拾好桌麵,又拎著食盒離開了。


    走到書房門口,顧雲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無端透著死寂的書房,長歎口氣。


    顧雲博也不知道少主這是怎麽了,自從三天前臥室禁製開了又關,再次見到少主時,便已經這般好似受了天大的打擊般。


    顧雲博擔憂的問了,可惜,不知少主是不是沒有緩過來,一直沒開口。


    接下來幾天,他好似是在照顧一個聾啞患者般,都是一人在自說自話。


    短短幾天,沒了人搭腔的他,漸漸便習得了沉默是金的優良作風。


    而獨自沉浸在靜謐無聲中的顧堯,聽著門口顧雲博的歎息,眼皮一顫,緩緩睜開,眼眸微動,注視著窗外走過的人影。


    久久,直到那人消失在視野中後,顧堯眼神迷離恍惚的一陣,隨即,他徹底恢複了清明。


    “唉——”


    顧堯吐出胸口憋了好幾天的鬱氣,抬起雙手捂住臉,毫不留情的大力揉搓。


    直到冷白皮的臉硬是被搓的通紅,表皮傳來一陣陣刺痛,他這才放下手。


    緩了緩卡機好幾天的大腦,重新開機,順暢運行後。


    顧堯猛的彈坐起身,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抬手關了書房禁製,張口就是一頓口吐芬芳,“我艸@&…#&……”


    “誰他**的想出來的釣魚這一活動?我***,欺騙消費者!”


    “陶冶情操?休閑娛樂?哈哈哈,釣魚?狗都不釣!呸!”


    罵了一通的顧堯爽了,長出一口氣,慢慢仰躺在軟榻上,冷笑個不停。


    要問他為何如此瘋癲,顧堯氣的笑出聲,哈——


    幾天前,空間裏的大湖邊,顧堯坐在阿呆特意搬過來的小折疊凳,手拿魚竿,捏好阿呆混好的魚餌,拋竿,姿勢標準。


    咻咚——


    魚餌入水,一切準備就緒。


    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然後,顧堯叼根草,手拿魚竿坐在湖邊等了一個時辰,嘿~


    魚竿根本沒動過,一絲動靜都沒有。


    一開始,顧堯沒當回事,畢竟他是個新手,空杆很正常。


    聽說新手都有保護期,這次沒有魚,他決定收杆,換個方向,再來一次。


    沒想到,收回後,卻見那魚餌被吃的一幹二淨,魚鉤都被舔的鋥亮。


    顧堯當即傻眼,他,一個築基修士,怎麽可能感覺不到魚竿的細微晃動。


    不信邪,顧堯再次上餌,拋竿,等候,提竿回收,嘿,又一次沒了魚餌。


    顧堯當即就跟湖裏的魚兒杠上了,一而再再而三,再四再五……再三百,到了最後,火氣上來的顧堯感受著自己的境界都被激得往上升了大概一半有餘。


    眼看著修為就要到築基九層。


    五行道體激活後,身處靈氣濃鬱之地,那修為蹭蹭蹭往上漲。根本打不住。


    若是再往上升,他突破可沒有屏障,要是一個沒注意幹到金丹期,那明年的逸雲秘境就跟他無緣了。


    想到這,上頭的顧堯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冷靜下來,或者說冷過頭了,直接奔著心如死灰去了。


    出了空間,就回木樓躺屍,直到今天才從這番打擊中緩過來。


    “這輩子,不,兩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這般大失敗。”顧堯胳膊搭在額頭,低聲呢喃道,“這教訓,我得記一輩子!”


    嗡嗡嗡——


    顧堯一頓,拿去儲物戒中的傳訊符,垂眸一掃,眉頭一動,輸入靈力,“二師姐?怎麽了?”


    那邊的嚴丹華坐在馬上,張揚的一甩馬鞭,“行了師弟,我不是早就說過我們要來駐地嗎?


    這會兒師尊師姐們可都到駐地門口了,怎麽?小師弟不來迎接一下?”


    顧堯眼睛一亮,利落的翻身而起,話尾發飄,語氣歡快,“等著,馬上到!”


    說完,抬手凝出水鏡照了照,今日的他,一身深藍勁裝,高馬尾,小鹿短靴,身上配置幾近於無,雖簡約但不失禮。


    顧堯滿意的點點頭,揮散水鏡,那些大長腿就往駐地門口大步走去。


    至於之前那放鬆一下的心思,顧堯早就丟到了垃圾桶裏。


    放鬆什麽?他顧堯就是勞碌命!


    駐地門口一百米遠處,飛廉峰主領著一眾親傳弟子坐在馬上閑聊。


    大師姐華丹珺側眸看向二師妹,“丹華,小師弟是不是在忙?剛說什麽了?”


    嚴丹華無聊的甩著馬鞭,“他說馬上過來呢!估摸著這會兒正好不忙。”


    戚儀卿聞言,架馬上前兩步,湊到兩人身邊,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大師姐,怎麽勞動二師姐聯係小師弟?應讓我來才是。”


    金符儀看了眼自家孤陋寡聞的師兄,搖了搖頭,“師兄,這你就不知道,二師姐和我剛剛與小師弟結了兒女親家,他們比你熟的多了。”


    “兒女親家?嫋嫋嗎?訂給誰了?對了,這事跟師弟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要把三個妹妹嫁給小師弟嗎?”


    戚儀卿眉頭緊鎖,發覺此事不簡單。


    一旁架著馬,領著其他徒弟繞著駐地旁邊的小土坡跑來跑去繞圈子的飛廉聞言,嫌棄的嘖了一聲,“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這事兒師尊我都知道了,就你還蒙在鼓裏呢!你二師姐的女兒嫋嫋,是你小師弟的,她定親,當然跟他這親爹有關係了!”


    聽著師尊的大聲科普,戚儀卿感覺一陣晴天霹靂,“這這這,什麽時候的事?”


    三師姐魏符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就你埋頭跟在一眾大能身後庫庫學的時候。”


    四師姐陶陣希俏皮的眨眨眼,“嗨呀~沒什麽的,反正這事晚知道些也不耽誤什麽,你就當是個驚喜吧!”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戚儀卿心累的捂著心口,掙紮著看向五六兩位一向不摻和姐妹們的八卦,一心一意閉門修煉的師姐,“薑師姐,謝師姐,你們知道這事嗎?”


    兩人點點頭,“來之前,我們還特意送了禮到城主府上呢!”


    “都,都送了?”


    師尊也……?


    飛廉峰主點點頭,雙手抱胸,“那當然了,這點禮數,我還是有的呀!”


    也就是說,就我一人消息滯後,沒有任何表示嘍?


    戚儀卿心如死灰。


    顧堯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到駐地門口,亮出令牌開了駐地大門。


    迎接到的就是戚儀卿那一臉菜色。


    顧堯詫異的睜大眼,走到飛廉峰主麵前,禮數周全的行了一禮,“弟子顧堯,拜見師尊。”


    “嗯,起來吧!”飛廉抬手示意小徒弟起身,“不必多禮了,趕了一路,風塵仆仆,快些找個地方讓我們歇歇。”


    聞言,顧堯退後兩步,讓出門口,“師尊,師姐師兄,請隨我來,弟子已經安排好熱水靈食,為你們接風洗塵。”


    說完,他招出天闕,腳尖點地,飛身站上劍身,轉身領路。


    飛廉等人見此,一拉韁繩,一行人騎著馬跟在顧堯身後飛奔進了駐地。


    身後大門關閉的聲響被甩在眾人身後,這個時辰,駐地中顯有人走動。顧堯直接領著大家一路騎行至自己木樓前。


    顧堯跳下天闕,手一揮,將劍收起,轉身站在木樓門口等待師門眾人。


    飛廉峰主看著前方等候的小徒弟,放慢馬速,身下靈馬機靈的從快跑轉成慢跑小跑,直至原地踏步。


    身後眾人默默跟隨著,不過片刻,木樓前便停著九匹馬,一旁被顧堯叫來的顧雲博召開幾個族人將馬牽走。


    隨後,他領著風塵仆仆的眾人進木樓旁空置的副樓中安頓。


    而顧堯,靜靜坐在花廳下首首位,品茗靜待師門沐浴更衣。


    至於膳食,廚房已經備著了,隻等師門眾人出來,隨時都能上菜。


    飛廉峰主泡在溫度正合適的浴桶中,舒服的長歎口氣,“這小徒弟可真棒!”


    一眾師姐師兄: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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