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動手,傷了殘了老子可不負責”,黃樹深冷笑了一聲。


    “這裏施不開手腳”,男人說完後,先了一步往前麵的那一片大草地去了。


    黃樹深眼中戾氣很重,他現在心中極其不暢快,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現在有人主動找上門來挨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隻要手腳注意點別把人打殘了就行。


    跟著男人到了空地上,黃樹深不打一聲招呼就從後麵直劈了過來,男人矯健往旁邊一躲,快速轉身扛過了黃樹深朝麵門上的一擊,緊接著腳下一個掃堂腿踢向他的膝蓋。


    黃樹腳一推,擋住了來勢猛烈的一擊。兩人拳來腳往過了幾回合。


    他原本散漫的態度陡然端正了起來,和他交手的男人比他想象的要更難纏。男人向來遇強則強,在遇上一個強勁的對手後,他渾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叫囂著——戰戰戰。


    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滴滴答答下起雨來了,安溪被雷雨交加的聲音驚到了,她半眯著眼睛,習慣性地往旁邊移了移,滾了半邊卻沒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她手摸索著往床邊上拍了拍,那個位置已經冰冷一片了。


    安溪疑惑地睜開眼睛,趴在床上揉了揉眼角,“江潮。”


    在沒有聽到聲音後,摸索著把床頭的電燈打開,從黑暗轉到明亮,她眼睛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強光的刺激,忙用手遮住了眼睛。


    房裏沒有江潮的身影,安溪披上棉衣往外麵走去,客廳的燈開了之後,家裏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熟悉的人的影子。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腦海中轉過各種猜測。最後所有的猜測都成了對他的擔心。


    下這麽大的雨人能去哪裏,安溪聽著外麵的雨聲,把身體蜷在了一團。


    屋外一道閃電乍現,把整片天照地明亮不已,樹枝在雨夜裏搖擺,像是鬼影一樣。


    風聲雨聲雷電聲把肉搏的聲音剛好蓋住,瓢潑大雨裏,兩人拳頭毫不留情地打在對方的身上,拳腳快的成了一陣一陣的虛影。


    最後黃樹深腳尖朝對方臉上踢去,腳風被堪堪躲了過去,男人趁他腳跟未穩之時,抓住他的肩膀來個狠的過肩摔,把人重重摔在地上,膝蓋鎖住脖子,緊接著一陣拳風掃過,拳頭直接落在臉上,拳拳到肉。


    “行了,兄弟別打了,我認輸”,黃樹深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牙齒差點沒被打下來。


    男人的拳頭頓了一下,隻是那一下的停頓,又迎來了更猛烈的進攻。


    “操,都說認輸了,還打”,黃樹深趕緊左右閃躲著男人的拳頭,再打下去,這張臉非得毀容變形了不可。


    “老子媳婦你也敢欺負,有本事跟老子橫啊!”男人一隻手提著黃樹深的衣領,他往旁邊啐了一口血水,臉猙獰地有些扭曲“安溪是老子的女人,要是再敢動她,老子宰了你。”


    男人把他摔在地上,起身往雨裏走著。


    安溪的名字在他腦海裏打著轉。


    “兄弟,你叫什麽名字”,黃樹深躺在地上,任由雨水衝刷在他臉上,本來是想笑的,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他不由露出了有些蛋疼地笑。


    “江潮。”


    聲音被雨聲吹散,黃樹深躺在地上大笑了起來,笑地眼淚都從眼眶裏溢了出來,“爽快,真是爽快。”


    第77章


    房門的鎖哢噠一聲開了, 安溪渾身一陣激靈, 陡然在沙發上坐直了。


    她使勁揉了揉眼角, 她張著嘴巴,忍不住驚叫出聲,“江潮救命, 有鬼啊!”


    江潮見安溪嚇得鞋子都不要了, 直往房裏跑去, 不由摸了摸鼻子, 卻牽扯到臉上的傷口,不由一陣呲牙咧嘴的。


    能把安溪嚇地奪路而逃, 難道臉真傷到見不得人了, 他不信地往浴室走去, 浴室的牆上掛了一麵鏡子,江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鼻青臉腫地樣子他自己看著都難受,難怪會把安溪嚇到。


    安溪的小心髒跳地撲通撲通響, 她手裏抱著枕頭不大敢往門縫裏瞧。電視裏放的恐怖片都是主角湊到門縫觀察外麵的時候, 麵前突然冒出一張鬼臉來的。


    她在屋裏焦急地團團轉,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開門往外麵瞧著。安靜的客廳裏, 頂上那盞電燈在她的注視下不斷搖晃著, 安溪眼睛眨了眨,抱緊枕頭往外麵小心地打探著。


    “江潮, 是你嗎?”安溪邊走邊小聲問道。


    江潮打開浴室的門就站在門邊, 安溪被動靜又嚇了一跳。好半天的注視下, 安溪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地喊道:“江潮。”


    “嗯!”江潮回道。


    聲音是對的,隻是身上怎麽狼狽成這副模樣了,不說那張俊臉傷成了什麽樣子,從頭到腳都濕淋淋的,像是落水鬼不說,衣服還被撕扯地不成樣子。


    安溪把枕頭隨手扔在沙發上,擔憂地上道跟前,“你做什麽去了,我剛剛找你一直找不到,還以為你背著我跟人跑了呢!”安溪把溫暖的小手放在烏青的嘴角上,“怎麽傷成這個樣子了,痛不痛。”


    “痛,你抱抱我就不痛了。”江潮無賴地笑道。笑容卻扯到傷口,他嘶了一聲,把埋進他壞裏的人拉了出來,“身上濕,別把冷氣傳給你了,等換身幹衣服想怎麽抱都行。”


    “把衣服都脫了”,安溪幫他扯著身上的衣服。


    “安安,你忍忍,今晚是沒辦法滿足你了”,江潮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怎麽也不肯讓她脫衣服。


    “混蛋江潮”,安溪罵了他一聲,都傷成這樣了,還有時間跟她開玩笑,“我去房裏給你拿床毛毯,我出來之前必須把衣服給我脫光。”


    說著安溪匆忙跑回房裏,在衣櫃裏扯出了一床春秋蓋的薄毛毯出來,江潮磨磨蹭蹭身上還有一件黑色外襯,安溪上前熟練地幫他脫掉襯衣,不由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身上青紅紫的比臉上還要嚴重,她把毛毯裹在他身上,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某豬頭,“你給我老實交代,剛剛幹什麽去了。”


    “你不是說姓黃的欺負你嗎?收拾了他一頓,讓他知道我媳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安溪愣了半晌,“所以就被人打成這樣子了。”


    “姓黃的比我還慘”,江潮眉頭微挑,又扯到了眼角上的傷,他不由捂著眼睛一陣哀嚎。


    雖然江潮真的很慘,但他現在這樣子安溪還是有點想笑,她捂著嘴,“我去廚房給你燒水洗澡。”


    “小沒良心的”,看著安溪的身影,他在沙發上悠閑地躺了起來。


    這些外傷看著嚴重,但其實都不是什麽打緊的事。比這嚴重的傷他不止一次經曆過,過去上山打獵的時候,最危險的一次甚至被開腸破肚,最後還不是被他扛了過來,打那以後,他對傷痛就不大在乎了。


    如果不裝地嚴重一點,小笨妞肯定沒那麽容易放過他的,苦肉計這招百試不爽。


    安溪足足燒了一大鍋的水,裏麵放了鎮靜消炎地藥材,等水煮開後成了渾濁的棕紅色液體,她全倒在家裏那隻平時不大用的大木桶裏了。


    浴室裏飄著一股濃鬱的藥香味,安溪把江潮趕到木桶裏坐下,藥水直接漫過了胸線。


    “江潮,我待會給你按按,藥水吸收的會更快一點,會有點疼,你要是忍不住痛就叫出來,反正我不會笑話你的。”


    江潮點點頭,閉上眼睛靠在木桶的邊緣上。這個木桶本來就是安溪買回來泡藥浴的,隻是之前一直沒派上用場,現在也是頭一回用上。


    安溪把手伸進水裏,在藥水裏滑了幾下,然後沿著他肌肉的脈絡輕輕地按著。由輕到重是一個漸近的過程,安溪很有耐心,隻是江潮的呻吟讓她耳尖有些發紅。


    安溪撩起衣袖繞到他身後用一隻手封住他的嘴巴,“江潮,你能不能不要叫地那麽銷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幹嘛呢!”


    “不是你說讓我忍不住就叫出來的”,江潮有些委屈地說道。


    安溪一噎,“我是讓你痛地忍不住就叫出來,你是痛嗎?我怎麽覺得你特別享受呢!”


    “就是痛地忍不住”,江潮眉頭一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安溪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越發使狠勁地在他傷口上按了起來。


    裝!接著裝!


    “嘶!疼!”江潮抓著安溪纖細的手腕。


    安溪到底是心疼他的,讓手勁輕了下去,直到水溫降了下去,才讓他起身把衣服穿好。


    雨漸漸小了下來,黃樹深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跟他打了半小時的男人下手是真的狠,還專門往人軟肋上打,要不是他機靈,早就被打廢了。


    不過這麽久以來,頭一次打的這麽痛快過。以前跟戰友切磋,大家不敢真下死手,束手束腳的,感覺上就是缺了那麽一點。


    “江潮,老子記住你了”,黃樹深扭了扭臉往寢室樓走去。


    推開寢室門的時候,幾個室友的視線齊刷刷地打在他身上。


    “操,老黃你這是幹嘛了,怎麽這麽慘!”


    “難道是跟妹子出去玩,手腳不老實,被人打了。”


    “哪個妹子這麽厲害,能把老黃打成這個鬼樣子。”


    在室友嘰嘰喳喳地打趣聲中,黃樹深把濕衣服脫了扔在凳子上,在櫃子裏翻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才匆匆爬上床。


    “對安溪有心思的都斷了念頭吧!尤其是你老張。”黃樹深躲進被子裏直抽氣,真的賊她媽疼了。


    “老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就是喜歡人家,也不能阻止我們追求人家啊!”


    “我喜歡你媽,知道我身上的傷是誰打的嗎?”


    “誰啊?”


    這裏的人誰不知道他的厲害,雖然他們都很不想承認,但都知道在場的人沒一個是他對手的,甚至被他單方麵完虐也不在話下。能讓你傷這麽厲害,起碼也是要跟他旗鼓相當才行。


    “安溪她男人”,黃樹深望著發黃的天花板,目光有些長。安溪跟那個女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他雖然罵她嬌氣,但其實她身上的任性連他都不能不吃驚。如果一開始碰到的人是她的話,是不是會有些不一樣的。


    “臥槽,老黃你說打你的是安溪的男人,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張教官一副打死他都不信的樣子。


    “不信拉倒,我勸你還是不要招惹安溪的好,你可以試試你能不能在那男人手底下撐過五分鍾,別到時候還怪我沒提醒你”,黃樹深把被子一掀蓋在頭上,不再跟他說話。


    第二天安溪提前五分鍾到了操場,在她到了以後不久,一隊步伐整齊的軍綠色身影從鐵門處走了進來。


    原本在懶散站著的人群,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地整齊。


    今天中醫班的黃教官有點慘,打眼一瞧,臉腫地跟豬頭一樣,所有人死死憋著笑,難受的肩膀直打抖。


    “笑,都給老子笑開一點”,黃樹深大聲喊道,雖然那張臉不能看,但聲音一如既往的威嚴,帶了很重的鼻音。


    黃樹深讓大家笑,他們就更不敢笑了,越加死命的憋著笑,所以在操場上可以看到這樣一幕,邊緣上,中醫班的軍綠色方陣抖成了一片篩子。


    安溪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嘴唇抿地死緊,一臉嚴肅的模樣,眼中的愉悅和幸災樂禍卻出賣了她的好心情。


    黃樹深淩厲地掃了過來,安溪眼也沒眨,隊伍盡頭的夏秋幸災樂禍地笑著,等著安溪被叫出列,誰讓每次一有事準是她倒黴,這就是愛出風頭的下場。


    “夏秋,你笑什麽,出來當著全班人麵笑好不好。”


    夏秋臉上的笑容一僵,因為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點名批評,她眼睛瞬間紅了,眼眶裏還閃著淚花。


    黃樹深最主要針對的是男生,女生裏麵他就對安溪罰地罵地比較多。罵安溪的時候,她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真要把她惹毛了,還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和他頂。


    他都快忘了女生是水做的,語氣重一點都不行。眼見夏秋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以後,他尷尬地把視線望到一邊。


    以後還是繼續找安溪碴算了,別的女生真的惹不起啊!就是被她男人打死也好過被小女生的眼淚淹死的好。


    安溪:???


    第78章


    軍訓的時間說慢也慢, 說快也快。半個月時間眨眼而過。


    安溪從來都相信一句話,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句話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 同他們相處半個月的教官, 同她一起上課的同學,甚至她和江潮, 遲早有一個人會先走一步。


    雖然黃樹深的嚴格讓人無力,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到底相處一場,他要走了,大家心頭也都不好受。


    軍訓結束的前天晚上,劉洋把安溪拉到一邊, “安溪, 剛剛學校下通知, 要在體育館給教官們舉辦歡送會,要每個班都出一個節目,現在時間緊迫,現排肯定是來不及的,你能不能代表我們班出一支獨舞, 你軍訓第一天跳地那支舞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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