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專門趕在晚上回來的,這時候一大家的人都在家。江小梅最先發現她媽進屋的,她對著堂屋喊了兩嗓子,就趕忙湊到她跟前。


    “媽,我嫂子她生了沒有?”


    “生了,生了。一回就抱了倆,給你添了一對侄子侄女”,餘秀麗拍著江小梅的肩膀樂嗬嗬地說道。


    江小梅頭又往外麵伸了伸,“那怎麽就一個人回來了,我哥還有嫂子呢?”


    “還在醫院養著呢!一時半會回不來。我今天回來看看家裏被你們整得怎麽樣,明天還要趕過去了,醫院就你哥一個人守著怎麽行。”


    楊玉蓮一聽心裏不平衡了,“媽,我當初就說了去什麽醫院生,多耽誤事。你算算你和江潮幾十天不下地,得少賺多少工分。而且當初我生振業的時候,也不見你們送我去醫院啊!難不成他們城裏人要比咱們鄉下人金貴不成。”


    餘秀麗本來的好心情,被楊玉蓮一下破壞了,她懶得理她,“波,你媳婦問你當初生振業的時候怎麽不送她去醫院。”


    屋內沒有聲音,不過楊玉蓮很是機靈地閉了嘴。上次江波發了那麽大的火,現在對她還是愛搭不理的。她是真慫了,現在她不可不敢為了江潮那邊的那點破事再觸他眉頭。


    她可不想再被趕回去了,自己家待得多舒坦,隻有別人看她臉色的,她才不回娘家看別人臉色呢!


    江小梅雖然很想跟餘秀麗一起去縣城玩,不過家裏本來就少了兩個勞動力,根本就不可能帶她過去,所以她也隻能看她媽在家裏待了一晚之後又心急火燎地走了。


    走得時候,江大友讓他們早點回來,還想破腦袋想了兩個名字讓她帶過去。


    餘秀麗白他一眼,“名字人小兩口早就取好了,要你這個老頭子操什麽心。”


    江大友不禁懊惱地罵了自家婆娘一嘴,當初振業的名字還是他取的呢,誰能說他取的名字不好了,叫著上口,還有意義。


    不說江大友想破頭才想出的名字被餘秀麗笑了一頓,江潮和安溪倒是早就把名字給準備好了。其實名字主要還是安溪定的,江潮笑說他家媳婦文化水平最高,取名字肯定也不會差。


    邵佩霞抱著已經有點張開的妹妹問,“安溪,孩子叫什麽名字?”


    安溪嘴唇輕抿,“哥哥叫江決明,妹妹叫江茵陳,是兩種藥材的名字。”


    “名字好聽,也有意思,可比建國建業什麽的稀奇多了”,邵佩霞笑著說道。


    如今的病房裏又隻剩下安溪一人,隔壁床的產婦前幾天就辦了出院手續,安溪因為剖腹產後遺症,所以還要在醫院裏養幾天才行。


    “安溪,有些話姐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邵佩霞有些猶豫著,故意挑著江潮不在的時候才開口。


    “佩霞姐,在我麵前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你直說就好了”,安溪說。


    邵佩霞說話向來都直接,能說的話她就直接說了,不能說的咽在肚子裏也絕不會開口。隻是這事,她要是不說,覺得對不起安溪;可是說了,又怕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安溪,你也知道現在形式跟過去不一樣了,很多政策都在跟著變。我之前也是無意間聽我爸提起,國家馬上就要恢複高考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意思,想考還是不想考,要是想考的話,就抓緊時間準備著。不然到時候怕功課落下太久會考不上。”


    為了這高考的事,她家白航早就著手在準備了。安溪卻有些麻煩,要是她沒結婚的話,參加高考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利好,隻要是下了鄉的知識青年誰不想返城,可安溪卻早早結了婚,也不知道江潮會不會讓她考。


    安溪有些恍惚,生孩子這段時間她已經快要忘記恢複高考這回事了,乍聽邵佩霞提起,她的心也開始活絡起來。


    第53章


    安溪為著考大學的事情醞釀了好幾天,她想著該怎麽跟江潮說。之前從未跟他提起過這事, 就是因為找不到由頭, 她總不可能跟他說自己從未來穿越而來,所以能未卜先知。


    現在由邵佩霞提起這件事, 契機找到了,開口卻有些為難。她不知道江潮會不會排斥這件事。


    安溪坐在床上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產後十多天的修養, 足夠讓她離開醫院,在家裏住上幾天。餘秀麗的意思是在租的房子裏再養上幾天, 等房租到期了再回家去。


    江潮從外麵進來,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安溪幾眼。小丫頭臉上藏不住事, 就差沒直接寫上我有心事這幾個字。


    他看安溪給孩子喂了奶, 兩個小家夥吃飽喝足之後差不多就睡著了,才上了床, 在旁邊躺下。


    他在等安溪主動跟坦白, 不過坦白之後要受點懲罰不可。


    江潮上了床, 他和安溪中間隔著兩個小家夥。小家夥睡地挺熟, 安溪撐著腦袋輕輕地拍著小家夥, 偷偷瞥了江潮一眼, 剛剛被江潮的眼神抓到了,像是做了壞事剛好被人看到一樣, 安溪心肝一顫。


    她張了張嘴,像是患了結巴一樣, 想要出口的話卡在喉嚨裏, 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把自己臉憋地通紅。


    江潮歎了一口氣,下了床後在床沿處繞了一圈,走到安溪跟前,雙手撐著床麵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安安,想跟我說什麽?”


    安溪深呼吸了一口長氣,“江潮,前幾天佩霞姐跟我說,國家馬上要恢複高考,我想去試一試,你覺得怎麽樣?”


    安溪咬著唇看著江潮,那雙眼睛因為緊張而微微放大。江潮的沉默,像是一張無形的巨網,把安溪緊緊地包裹住。讓她緊張地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我要是不想你考呢?”江潮眼睛微暗,要是他不問,小丫頭還不知道要糾結到時候,跟他坦白就這麽難嗎。這是對他還沒有完全放心呢!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她一頓,還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跟他別扭。


    安溪聽了,眼睛都紅了一圈,她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想考啊!江潮。”


    考大學是她穿越之初就開始確定的事情,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那我和孩子呢?有沒有想過我和孩子要怎麽辦”,江潮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江潮,現在社會再變,以後肯定會更開放,更發展。我知道你不會想一直困在小地方施不開手腳的,你也想要出去闖一闖的對嗎?我們一起去北京好不好”,安溪緊了緊手臂。


    江潮那麽疼她,隻要好好跟她說,他一定會同意的。安溪在心底給自己打著氣,讓慌亂無措地心髒又重新安定了下來。


    “安溪,不是隻要我同意了就行,你還要考慮現實情況,你有沒有想過,再孩子這麽小的情況下,選擇離家千裏,到時候你又要上學,我們能夠照顧好孩子嗎?”江潮皺了眉,嚴肅地道。


    安溪張了張嘴,她知道江潮說得都對,要做出割舍雖然會有些難過,但是孰輕孰重並不難判斷。就好比現在回未來的機會擺在她眼前,她仍舊隻會選擇他和孩子。


    “你說得對,你和孩子最重要。那我等孩子大一點再考好不好”,安溪把頭埋在江潮懷裏。


    江潮摸了摸鼻子,這還是安溪頭一次對一件事情這麽執拗。他覺得之前那麽嚇唬她似乎有些過分了。


    “傻丫頭,剛剛嚇唬你的,想考就考,什麽時候考都行!我也想陪你回去見見爸媽,讓他們二老放心把女兒交到我手上。再說我要是不出去長長見識,媳婦這麽漂亮跟人跑了怎麽辦。”


    安溪驟然抬頭,羞惱地在江潮肩膀上咬了一口“江潮,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說真的。”


    江潮捏著安溪的小臉蛋,板著臉,“所以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憋在心裏這麽久,我要是不問,你就不說是吧!”


    安溪臉一紅,她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呢!原來早就被他察覺了,不禁小聲地嘟囔道:“那還不是怕你不同意。”


    江潮看著喜歡跟他裝鴕鳥的人,不禁恨地有些牙癢,“所以在你眼裏,你男人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安溪猛得一陣直搖頭,“才不是,你最好了。”


    “安安,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你跟我直說好了,別一個人憋在心裏自己跟自己較勁。我要是不同意,你可以說服我,在我這裏什麽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可是我嘴笨講道理又講不過你”,安溪抬頭兩隻眼珠轉了轉。


    江潮舔了舔安溪的耳朵,“上麵的小嘴笨了點沒關係,用下麵的小嘴跟我講道理我也聽的。”


    安溪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眼底地情潮湧了上來。江潮今天表現不錯,是可以犒勞一下的,安溪主動把紅唇送了上去,慢慢的研磨了會。


    江潮有些驚喜,反客為主,扣住安溪的腦袋漸漸把吻的力度加深。安溪兩眼微閉,細細地感受著兩人唇舌之間的糾纏。


    江潮的舌頭有些粗糙,在她的齒逢間掃刷著。安溪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在他愈顯熟練的吻技之下有些動情了。


    產著母乳的地方漲得厲害,安溪整個人更加緊貼在江潮身上。


    江潮已經很久沒碰過安溪了,她身上有著淡淡的乳香味。和兩個小家夥身上的味道極其相似,漸漸理智在潰散,他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過最後還是及時刹住了車,勉強把貼在他身上的軟綿綿的一團拉開了。忍不住直喘著粗氣。


    小妖精是越來越磨人了,隻是這磨人的時候卻有些不太對。再來這麽幾回是真要人老命,在安溪翹臀上,江潮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安溪躲在他懷裏悶笑出聲。


    “等過幾天再收拾你”,腦海裏滑過各種陰暗地念頭。


    沒關係,快一年的時間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


    在城裏待的時間越久,餘秀麗就越是想回家。總算是熬到房子到期的那一天,幾人也算是踏上了正式回村的路途。


    安溪和餘秀麗各抱了一個孩子,江潮提著東西,手上完全沒有空下來的餘地。


    早在房子買下來的那時候,江潮就已經托癩子頭幫他把房子租出去,其實沒人租也沒關係。因為把房子買下來的本意可不是賺那麽點房租的,最緊要的是以後往城裏跑得次數可能會更加頻繁一點。


    別人能看到的東西,江潮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現在的風頭漸鬆,以前要偷偷摸摸才能幹的事情,現在卻可以幹得更光明正大一些。


    隻要時機把握得當,這中間或許會有利可圖,江潮把眼睛放在了房產這一塊。


    他原本是打算先把目光放在楊樹林縣,再一步一步慢慢來。安溪說要考大學的事,倒是提醒了他,或許首都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也說不定。隻是現在時機還不太成熟,安溪所說的恢複高考在他眼裏會是一個嶄新的契機也說不定。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三水村的天空和過去一樣湛藍,或許是更藍了,但看慣了的人是很難在這中間察覺到絲毫的變化。


    回了家後,安溪恢複了每天定時去衛生所的行程,隻是行程中多了兩個小家夥,好在她工作比較輕鬆,所以勉強能夠照應得來。不過仍舊安溪都在被她家的兩個小家夥折騰地死去活來。


    因為是頭胎,曾經又是家裏的獨生女,沒有比她小太多的弟弟妹妹。田溪的記憶裏,倒是有兩個小十多歲的弟妹,不過那是她媽和繼父生的孩子,她討厭還來不及,怎麽會湊到跟前自找沒趣。所以在照顧孩子上,她完全是新手上路。


    兩個小家夥又一個比另一個會鬧騰,白天準時要上演幾出熱鬧的合奏不可。這個哭了就把另一個放下,抱在懷裏之後這個不哭了,可另一個被放下的又不幹了。她也沒能生出四隻手來,真吵煩了,安溪恨不得兩個小鬼一人屁股上來一巴掌,可是看著軟的一塌糊塗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小家夥們長開了之後,就能看見不同了,雖然都是白白嫩嫩的小模樣,可是妹妹和安溪長得要更像一點,哥哥長得更像江潮,尤其是那雙眼睛和江潮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兩個孩子八個月的時候就會叫媽媽了,最先會喊人的是哥哥江決明,妹妹要晚上將近半個月。小家夥流著哈喇子口齒不清地叫她媽媽的樣子她估計會記一輩子。


    一開始小家夥隻會叫媽媽,至於其他人就再也不會叫了,為此江潮不知道吃味了多少天。安溪表麵上安慰著,心裏卻早樂開了花。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把他們生下來,還天天被折騰的頭疼欲裂。


    第54章


    一九七七年, 這是安溪來到三水村後經曆的第三個年頭, 九月剛進入秋天, 夏天的暑氣還沒有完全消除,秋收也還未開始, 田野裏一片金燦燦的。空氣中都仿佛流轉著稻子淡淡的香味。


    衛生所敞開的門內,身形差不多的兩個小家夥在地上到處滾著。安溪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兩個小家夥身上, 隻要他們不碰到旁邊的藥架, 就隨他們鬧騰去。


    “媽媽,抱抱”, 現在已經一歲大的妹妹伸出肉乎乎地小手說道。


    估計是玩了一天玩累了,小茵陳總是要在下午的時候睡上一覺。安溪把妹妹從地上抱了起來,妹妹往安溪懷裏鑽了鑽,在她的輕拍下漸漸睡了過去。


    哥哥江決明自己一個人玩得起勁,倒也不吵。


    下午的時間是靜悄悄的, 昏黃的天色像是焦糖一樣的顏色。


    還沒完全到秋收的時候,不是特別的忙碌, 六點多鍾就可以下工。江潮日常讓大家把農具都收拾好, 這些東西千萬不要丟了。


    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 江潮走到田埂邊上,狗蛋自從下工的時間點到了之後,就一直坐在這裏發呆。


    這小子這些天一直悶悶不快,江潮關注他好幾天了。有什麽事也不跟他們講, 就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裏。江潮是對狗蛋最了解, 這小子是個直腸子, 肚子裏藏不住話的。這回能忍這麽久,什麽都不跟他們說,肯定是遇到天大的難事了。


    江潮坐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家裏最近沒出什麽事吧!”


    “能出什麽事?”狗蛋扯了一把田邊的野菜甩了出去。


    “沒出事,那怎麽一副死了爹媽的相。”


    “哥,真沒事。”


    “有事沒事我能看不出來。行了,你也別矯情了,把事情說出來,我和石頭也幫你商商量量拿拿主意。你今天要是不說,就是不把我和石頭當兄弟,石頭你說是不是?”


    石頭點點頭,“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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