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教材,安溪原本是想去廢品站找一找的,卻沒想到能在這裏找到。


    男人嗨了一聲,“說什麽買不買的,我家那小子是個看到書就頭疼的,巴不得我把這些書處理掉。你要是想要,送給你就是了,我正嫌那些書占地方呢。”


    出了保林堂的門,安溪的書包仍舊沉甸甸的,和來時相比,少了一書包藥材,卻多了一書包的書。她嘴角揚起笑了笑,自從來了縣城之後,她發現她的日子總算舒心了起來,哪怕是江翠翠他們那些糟心事,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因為在縣城隻有最後一天時間供她停留。去了保林堂之後,她又馬不停蹄往百貨大樓趕,去購置一些生活用品。這次不止她一個人,黃醫生和江翠翠都有一起。


    百貨大樓有兩層,賣的東西很雜,一樓的商品隻能憑票購買,二樓的可以用錢直接買到,三人掠過一樓,直接往二樓去了。


    二樓的東西雖然沒一樓那麽豐富,但有售賣成衣和一些奢侈品,在最裏麵,竟然還有一個賣勞力士手表的專櫃,掃了幾眼後,安溪心中不禁稀奇了一陣。


    不過這種奢侈品以她目前的經濟能力是不用肖想了,最便宜的手表都要一百多。手表外形很精巧,銀色的外殼亮地人晃眼,細微的齒輪遊走著,仔細一聽可以聽到滴答地機械音。安溪對手表沒什麽要求,倒是江翠翠不時湊到櫃台前頭看兩眼,等眼睛看飽之後,又轉向了別的地方。


    看完手表後,她斜睨了一眼安溪,見她在男士區挑選著衣服,她也上前,手滑過一排男士衣架,把衣架上的衣服都光顧了一遍。


    “安溪,你來幫我選一選,衣服太多我都看不過來了,也不知道哪件衣服最適合江潮哥。”


    安溪看了眼男士衣架,顏色款式都差不多,隨便挑哪件出來都一樣。“都好”,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反倒是她把她手上挑中的那件男士襯衣放了下來,眼中掙紮片刻後,最終還是把衣服重新歸置在衣架之上,徑直去了女士區。


    江翠翠努努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標牌後,她打量了幾眼周圍,見無人注意到這邊的時候,才眼疾手快地把衣服搭在衣架上,走了。


    安溪原本是想帶件衣服給江潮,江潮之前陪她上山采藥,幫了她那麽大的忙,她心裏一直記著這份情。在商場裏轉了一大圈,看到這邊有成衣區,就過來了,也沒多想。現在一尋思,確實是她考慮不周到了。


    畢竟衣服是那種貼身物品,她一個不太熟的人來送就真有些不尷不尬了。況且江翠翠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窺探著她,要是被她知道了她的想法,也麻煩。人家正牌女友還在這裏呢,怎麽著也輪不到她瞎操心。


    給自己和江小梅選了一件藍白碎花的長襯衣,一把紅色頭繩,她不以為紅色頭繩是什麽好看的東西,但架不住大家都不喜歡,而且也不算太貴,買回去送給江小梅也好。在食品區稱了兩斤水果糖,一卷煙葉,她之前看老支書老拿著一杆煙槍,也沒抽,估計是個老煙民了,帶上估計不會錯。


    畢竟在江家住了那麽久,她再不懂事,有點表示是應該。別人是不是在意她這點東西她管不著,但這份心意她卻必須送到。將大部分東西購置妥當之後,一結算,她今天上午賣藥材的錢幾乎是全貼進去了,總共十六元八角四分。


    不過安溪心寬,錢沒了再賺就是,反正隻要賺錢的手段在,她不愁也沒有賺錢的機會。


    不提江翠翠有多眼紅,黃醫生看安溪一下花了這麽多錢,也是一臉肉疼份搖搖頭。不過看她買的那些東西,大概能猜出來,其中大部分是給江家人帶的,也就不好說什麽了。隻在心裏感慨了一句,小知青是個實誠人。


    在招待所住了最後一晚,三個人收拾東西準備回三水村了。大清早,天還剛亮,就看到三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從招待所裏出來。


    十月底的早晨,天有些冷,冷空氣激地人直打著冷顫,早上冷了點,到中午就能熱起來。剛出來的太陽暖暖的,招待所外麵的樓梯上坐了一個人,穿著一件直筒大短袖。隻要一有人從裏麵出來,他就忙湊上前打聽道:“三水村的嗎?”


    要是那人說不是,他就和人聊幾句,然後又重新坐下,下一個人出來,他又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安溪他們出來的時候,男人也是湊上前問。黃醫生來縣城這麽多次,卻沒見和這人打過交代,彼此都不認識,也不清楚他要做什麽,不過仍舊和氣地道:“是三水村的,老哥找我們有事?”


    那人臉上一喜,大腿被他重重拍了一下,發出啪的脆響聲,心想可算把人給等到了,“大事是沒有,就是想讓你給你們村村支書江大友家帶個信,就說城東頭香紙鋪的周根生家閨女看上他們家江潮了,如果他家也有這意願,就找個時間來城裏,大家吃個飯,對個親,把這事給定一定。”


    江翠翠臉色一變,不由暗自咬牙,一個安溪不夠,現在又跑出來一個。


    安溪低著頭看不出情緒,這事本來就與她無關,她操心不到那裏去。


    第15章


    三水村和往常沒什麽變化,田間小道上,江潮邁開大步子向前走著,身後一輪紅色大圓盤正慢慢向下移著,他的臉蒙上一層赤紅,生硬的棱角被軟化下去。


    已經是第五天了,當太陽完全落下山頭的時候,他在心裏又劃了一筆。在他身後跟著兩人,離著他有一定的距離,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正嘟嘟囊囊地說著話。


    “這是第幾天了,咱哥這心急火燎的趕回去,估計又得失望了”,狗蛋努努了嘴,“也不知道小知青給灌了什麽迷魂湯,像丟了魂似的,找他說話也不理人。”


    “你小點聲,要是被潮哥聽到了,還想不想好了,找抽你可別拽上我給你當墊背。”


    被石頭一提醒,狗蛋心虛地瞥了眼江潮的背影。見江潮仍舊自顧自的走著,沒搭理他,才鬆了口氣。


    這嘴是閉上了,可這心裏卻一直鬧騰著沒停下來想東想西。


    他得承認,小知青是頂漂亮的,那張小臉嫩地能掐出水來,十裏八村他還真沒見過長地像她這麽嬌滴滴的姑娘。而且之前他可聽說城裏人大都挺傲的,瞧不上他們鄉下人,可小知青又不一樣,她對誰都是笑臉相迎,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老實說,這樣俏生生的大姑娘,他也想娶回家,就是當祖宗供著也行。隻是他潮哥能是那種膚淺隨便的人,之前看上他的姑娘一茬一茬的,也有長得不錯的,可愣是沒見他對哪個上心過,不然以他的條件,也不會二十出頭了還一直單著。


    難不成小知青是妖精變的,不然怎麽大家都想討她做媳婦。他心裏嘟囔著,江潮已經跳出田埂,轉了個彎消失在視線裏。


    他心裏想著事,回家的時候天剛暗下來,他是踩著日頭最後的餘光進門的,他爸跨坐在院子裏的長板凳上,臉上喜氣洋洋的。


    “回來啦!”江大友邊說,邊抽著他那旱煙,那杆平時從來不冒煙的煙槍竟然稀奇地點上了火,隻見他嘴邊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爸,今天怎麽舍得把你那寶貝點上了”,江潮走到水缸旁邊,舀水洗了把臉,眼睛卻不由自主瞥向江小梅那屋,見屋裏沒什麽動靜,心頭不由一陣失望。


    “還不是安溪那丫頭有心,給我在城裏帶了不少煙葉回來。這丫頭也是,帶什麽東西,得花多少錢,好不容易有點錢也不知道自己攢著,瞎胡鬧!”江大友嘴上埋怨著,心裏卻是一陣舒暢。雖然他不圖人家回報他什麽,但人情往來都是相互的,誰對他好他心裏可都記著呢。


    “安溪回來了?”江潮拿瓢的手頓在空中,影子倒映在水麵上,那張臉緊繃著。


    “可不回來了嗎?今天下午到家的,給你媽帶了好大一包水果糖,逢年過節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呢!你別說甜絲絲的,怪好吃的。連小梅都沒落下,給她買了件衣服,可把那丫頭給樂的,現在守著她那件新衣服,連門都不舍得出。”江大友朝那房裏努努嘴,語氣裏全是對自己閨女的嫌棄。


    水中的倒映在一陣小波浪中,又散成了碎片,那張眼角帶笑的臉模糊之後,又漸漸聚攏,凝固成了一個鮮活的畫麵。


    趕了一天路,安溪下午睡了一覺,聽見外麵的聲響她才轉醒了過來,江小梅仍舊抱著那件衣服坐在床頭,帶著傻笑。


    好笑地搖搖頭,安溪下了床,透過門邊的縫隙往外看著,見江潮正和支書說著話。她看了眼周蘭蘭讓她帶的包裹,有些為難,她不太想和江潮對上。每次和他兩人麵對麵時候,不知道是他身上氣勢太足,還是什麽,她總覺得被壓著喘不上氣來。


    又退回到床邊,左思右想一陣後,最後才把目光放在江小梅身上,“小梅。”


    “怎麽了,安溪姐”,江小梅頭也不抬,下意識回了她一句。


    “小梅,能幫我做件事嗎?”


    江小梅忙不迭地點頭,安溪這才把放在黑色大衣櫃上的包裹取了下來,“麻煩你把這東西交給江潮,我前幾天去供銷社的時候,碰到那裏售賣員,叫周蘭蘭,是她讓我帶給你哥的。”


    江小梅接過包裹,微弱的光線勉強還能看見上麵供銷社幾個大紅字。包裹挺沉的,江小梅掂了兩下,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得了指令後她快速地往外邊走著,臨走前那件衣服被她小心的鎖在櫃子裏。


    在她到門邊的時候,安溪忽地又喊道:“小梅,你再等一等。”


    江小梅停住了,回頭看她,見安溪又往書包裏仔細翻找了一陣,從裏麵拿出了一支黑色鋼筆和一瓶墨水,小跑過來遞到江小梅手上,“小梅,麻煩你一起交給你哥。”


    “這個也是周蘭蘭讓給帶的?”


    安溪咬著嘴唇,臉頰有些微紅,“你就說感謝他上次帶我上山。”


    之前看江潮記工分的時候,他那支水性筆快用完了,她經過櫃台的時候,剛好看到這支鋼筆,就一起買了下來,她也不知道江潮會不會喜歡。


    江小梅長哦了一聲,像是兔子一樣,快速地跳出了房門。安溪在門邊守了一陣,看到江小梅把江潮叫到了一邊。


    廚房門口,掛著兩串幹辣椒,木頭柱子上被蟲子腐蝕出了好幾個洞。兩人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接過江小梅手上遞過來的包裹,江潮濃眉一挑,問道:“這是什麽?”


    “安溪姐讓我給你的”,江小梅頓了一下,拖了會才繼續下去,“說是供銷社的周蘭蘭帶給你的。哥,這個周蘭蘭是什麽人,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


    江潮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下來,快速淡去,成了麵無表情的樣子,“不熟的人,你管她是誰?”


    江小梅卻仍然笑嘻嘻地,絲毫沒受到影響,隻見她一隻手背在身後,斜著眼打趣兒道:“怎麽了,哥,我看你很失望呀!有人送你東西還不開心,要我早就樂地飛上天了。”


    江潮橫了她一眼,江小梅隻覺背後一陣發涼,就見她哥轉身就要走了,她忙把人拉住,“哥,你別走啊,我這不話還沒說完呢!”


    在江潮注視下,江小梅才把手從背後伸了出來,“這個才是安溪姐送給你的,說是感謝你帶她上山。”


    “安溪還有跟你說什麽嗎?”江潮抿著唇。


    江小梅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江潮的背影,收了東西不該開開心心的嗎?像她能樂上一年,怎麽她哥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江潮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應該難過。安溪那話,硬生生地把兩人的界限扯地太清楚了,讓他陡然生出了一種無力感。江潮收緊手心,至少她還記著他了不是嗎?


    他不著急,他有得是時間跟她耗著。隻一瞬的心思,江潮眼中的動搖很快消失不見。


    夜慢慢深了下去,江家老大那屋子卻還沒有睡下。江家大孫子江振業今年三歲,別看年紀挺小,卻是個調皮搗蛋樣樣行的。整個江家,除了他二叔,誰也拿他沒辦法。


    屋裏還嘻嘻索索響著包裝糖紙的聲音,江大嫂楊玉蓮一把搶過兒子手裏的糖果。小霸王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嘴巴一憋,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震天響。


    楊玉蓮一巴掌扣在兒子光禿禿地腦門上,罵道:“哭什麽哭,趕緊給我交代,糖哪來的。”


    小霸王隻哭,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手舞足蹈地往他媽身上亂抓著,楊玉蓮手被抓出了好幾條血印子出來。疼地她齜牙咧嘴又給臭小子上了一巴掌。


    累了一天,剛躺下還沒合上眼的江大哥睜開眼,不耐地罵了一聲,“玉蓮,你搶孩子糖幹什麽,那糖是媽給的。”


    江家老大叫江波,是出了名地好脾氣。哪怕十分的生氣,表現出來的時候怒氣隻剩下三分,所以老婆孩子都不怕他。


    “呦!媽還藏著糖不讓人知道呢!江波,真不是我說,我嫁到你們老江家,給你家做牛做馬,生兒育女,不但沒得一點好處,還被人像防賊一樣防著,有點好東西就躲著我。你說我這是圖什麽?”楊玉蓮尖著嗓子拿槍帶棍的諷刺著,聲音大地生怕人聽不見。


    江波老臉一紅,被氣鼻子冒煙,好性子卻讓他說不出太過分的話,“糖是安溪今天從城裏帶回來的,跟咱媽沒關係。”


    楊玉蓮今天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天黑了才回來,還不知道安溪回來的事情,不然以她雁過拔毛的性子,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撈好處的機會。


    “江波,你老實說,今天那死丫頭是不是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楊玉蓮眼睛一轉,精光乍現。


    “別問我,我啥也不知道?”江波眼一閉,幹脆在床上躺屍。


    楊玉蓮瞧著丈夫沒出息的樣子,不禁有又是一陣罵。


    第16章


    清早的時候,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安溪才剛剛起床,習慣早起後,她意識已經很清醒了。那扇紅色的木門在時間的腐蝕下已經成了磚灰色,門框上爬了綠色的青苔,在大力的敲打下嘎吱嘎吱地響著,仿佛門後藏著一隻時刻不停衝撞的巨獸。隻在下一秒,就會轟然倒下。


    安溪生怕房門真倒了,忙把頭發攏在皮箍裏頭,隨便紮了兩下,匆匆往門口走去。一開門,一道身影朝她衝了過來,安溪踉蹌著旁邊跌了一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就見一個像是猴子一樣小東西衝進了房間,這裏弄弄,那裏撥撥,四處翻找著。安溪隻一瞬的愣神房裏就被翻得亂七八糟。剛剛疊好的花被子亂成一團,一個角掉在地上。


    現在她才看清楚了,小東西是江家的小霸王江振業。安溪平時很喜歡孩子,尤其是那種聽話惹人心疼的,但江家這個小霸王,從來躲他都來不急。她就沒見過這麽皮的小孩,皮也就算了,關鍵是連最基本的尊重和禮貌都不懂。


    眼見小霸王爬上床頭,手攀著要拿到她的書包,安溪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在他還沒有碰到書包之前,先拽了過來,小心護到身前。這書包裏放地都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教材,可不能給他禍害了。


    藏著好東西的書包不翼而飛,小霸王一下張牙舞爪地朝她撲過來。她之前是見識過他的難纏程度,不敢讓他近身,忙躲著。


    半天碰不到她,小霸王幹脆賴在地上打著滾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簡直要把屋頂給掀翻去,哭地人心煩意亂。她隻抱著書包,抿著唇全程冷眼瞧著地上撒潑打滾的小霸王。


    楊玉蓮躲在窗戶後麵,從她指使她兒子敲門開始,她就借著縫隙偷偷地打量著安溪那屋的情況。直到後來聽到兒子的哭聲後,她臉上一凶,翻身跳下床,氣勢洶洶往對門那屋衝了過去。


    小霸王還沒哭夠一分鍾,就見楊玉蓮頂著一張死人臉衝了進來,腳步聲一噔一噔的,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顫。


    她邊走,尖利地聲音邊罵著,“做死呢!哭什麽哭,也不看看這是你能哭地地方嗎。你要是把人家地哭髒了,到時候又得說咱欺負她。”


    小霸王也不管楊玉蓮的罵聲,隻管哭地更大聲,邊哭邊撕心裂肺地喊著,“我不管,我就要好吃的。”那張嘴張的老大,隱約可以看見聲帶的振動,鼻涕眼淚沾地滿臉都是。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怪就怪你老子不中用,連自己兒子口糧都掙不到。別人能看地起你,有東西打發狗吃也不給你。”


    楊玉蓮心中暗恨,她可是知道,安溪這死丫頭,給江家人帶了那麽多好東西,她家這口子卻連顆糖影子都沒看見。


    安溪臉變了幾茬,她嘴唇上下翕動了幾下,抱緊了書包,眼睛稍稍一斂,到底沒說什麽。由著她們母子在裏麵鬧,沉默地往外麵走去。


    小霸王的哭聲,楊玉蓮的叫罵聲,像是地震一樣,餘震波及到整個江家,大家可不都聽到了她有些難聽地叫罵聲。


    隔著一個院子,江大友在堂屋門口喊道:“老大媳婦,你又鬧什麽呢?”


    楊玉蓮橫了死丫頭背影一眼,拖著滿地打滾的兒子進了院子,“呦,還不是您寶貝孫子,一天到晚餓地跟什麽似的。不相識跑到精貴人的屋子裏去翻東西吃,現在好了,被人看笑話了吧!我看以後你老江家的臉要往哪裏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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