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嘴巴給我放幹淨點,要讓我在你嘴裏再聽到關於小知青的混話,別怪我跟你翻臉。”江潮踢了狗蛋一腳。狗蛋往前一跌,可見他那一腳的幾道有多大。


    “潮哥該不會是看上小知青了吧,平時我兩偷看村裏寡婦洗澡都沒見他這麽大反應。”狗蛋在背後小聲嘟囔著。


    江潮回頭,眼神掃了他一圈,狗蛋忙閉嘴,賤賤回他笑。停在他身上威脅的視線移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江潮從小就是同齡人中的老大,打架就屬他最厲害,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上過過三招。剛剛那個眼神,他太熟悉了。小時候,他搶了江小梅的課本,江潮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之後他的下場就是被打得腿腳骨折,在床上躺了三天。


    安溪臉上手上都是鍋底灰,很難洗,搓也搓不掉。而且手上蹭了鍋底灰的地方都燎了好幾個水泡,疼地厲害。也不敢真下死手去洗,隻好算了,頂著一雙髒兮兮的手跑去吃飯。


    大鍋飯談不上好吃,連油水都擠不出來,米飯是黃乎乎的,混了米糠。吃在嘴裏的時候很紮喉嚨,咽下去都有些困難。別人都吃地津津有味,她也不敢抱怨,隻得小口小口細細嚼著,將每一口飯都泡發才敢咽下去。


    “安溪姐,你咋吃這麽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小梅碗裏的飯已經見底了,她卻沒動幾口。江小梅是沒有飯菜不合口味這樣的想法的,在她這裏,隻有有飯吃和沒飯吃地區別。有飯吃就是最大的幸福。


    安溪搖搖頭,“沒有,我現在不太餓,而且一向吃飯比較慢。”其實她哪裏不餓,從昨天到現在,就喝了幾口水,早上出門的時候含了一顆糖,以前不喜歡吃地糖也能品出滋味來。那顆糖的熱量早在一天高強度的勞動中消耗殆盡,現在是餓地感覺不到餓。


    “小梅,人家是城裏來的嬌貴人,怎麽會看地上咱們吃的東西,你瞎操什麽心呢!人家指不定背地裏笑話你土包子。”江翠翠最看不慣安溪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大小姐了,現在還不是跟他們一樣幹粗活。


    安溪手頓了一下,臉埋在陰影裏沒說話。


    “翠翠,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安溪丫頭離家那麽遠來三水村,肯定有很多地方不習慣,大家鄉裏鄉親多照顧一點才對,怎麽到你這裏盡說風涼話了。不是嬸子說你,咱們做人可不能這麽不厚道。”大嬸抱著六子喂著飯,不說其他,她家六子的性命可都握在小知青手裏頭,幫她說話,怎麽著也能多刷點好感度,說不定她在六子的事上能多上點心。


    江翠翠被大嬸說地臉一紅,恨恨地看了安溪一眼,但她還不敢和大嬸對上,她是她們村出了名的潑皮戶,誰也別想在她嘴上討到好處。她一個黃花閨女,到時候吵起來,肯定是她吃虧。


    安溪摸了摸脖子,背後發涼,她感覺背後有一束火辣辣的視線打在她身上,眉頭皺著,脖子稍微轉了一下,大概能看到身後的景象。


    站在她正後方的是一個癩子頭,頭頂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發,上麵布著一塊一塊的紅色肉疤。那張臉瘦地沒有一點肉,隻差一塊幹枯的老皮裹著骨頭,那雙往裏深凹的眼睛正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著她。


    安溪被他這副恐怖的模樣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忙把頭轉了過去,雙手緊緊攥著褲縫,不自覺地顫抖著。


    這個人應該就是田溪被迫嫁的二流子,當時看作者文字描寫的時候,就已經覺得頭皮發麻,真見著人,卻比文字想象的可怕一百倍,這哪裏是個人,簡直就是一具行走的幹屍,難怪四十多歲了,還是個老光棍。


    “潮哥,老癩這混求似乎盯上小知青了”,狗蛋湊到江潮耳邊輕聲說道。安溪可不就成了一塊行走的肥肉了嗎,村裏的黃花閨女他不敢動,人家家裏老子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但小知青可不一樣,她初來乍到,沒有親戚朋友,一點根基都沒有。就算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她出頭。這人又長的漂亮水靈,跟朵花似的,可不就成了某些不懷好心人的目標了嗎?


    江潮照常吃著飯,隻不過手上的筷子被他握地鐵緊,低著頭,眼睛裏閃過戾氣,“狗蛋,石頭,以後晚上碰到他,不用留手。”


    意思就是往死裏揍,兩人很輕易就接收到了江潮的話裏傳遞的信息。


    癩子頭的目光江翠翠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閃過精光。


    一天的勞動,從來沒做個這麽高強度活的安溪,抬根手指頭都困難。她燒了一天的火,受著一天的煙熏火燎,身上一股子煙火氣。回了支書家,在江小梅的指導下,在院子的水缸裏提了半桶水,到澡堂裏衝洗。水經過一天的暴曬後,是溫熱的,水流淌過身體,緩解了一天的疲憊,雖然洗澡的地方很簡陋,隻是一個臨時搭出的棚子,但她已經很知足了。


    把髒衣服搭在手臂上摟好,從澡堂裏出來,迎麵對上了江潮,他就站在院子裏。安溪在家裏隨便慣了,內衣就搭在最上麵,她心頭一慌,忙把衣服藏在身後,熱氣從頭頂往下冒,那張小臉紅地像是煮熟的蝦子。在噗通噗通的心髒跳動的聲音中,她站著半天不敢動,差點就急紅眼了。


    “安溪。”江潮叫到。


    “什麽?”


    “醫療合作社的黃醫生找你。”


    “啊!哦!謝謝!”


    像是給自己找到台階下了,安溪快步往房裏走去,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趕她。


    江潮摸了摸鼻子,無聲地笑了。


    第5章


    安溪從房裏出來的時候,江潮已經不在院子裏了,心頭鬆了一口氣,往大堂裏走去。黃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斯文男人,國字臉,肩膀一高一低,帶著一副黑框眼鏡。


    見著安溪的時候,他忙從長板凳上站起來。外麵的天暗沉沉的,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去,有點餘光,能夠視物。


    “黃醫生?”安溪不大確定地喊道。


    “是我,安溪同誌,坐。”


    黃醫生把一把藤椅讓出來,自己又坐在那把長板凳上。安溪來三水村才一天,就已經聽到各種各種不同叫法,最多的是叫她知青同誌。至於安溪同誌她還是第一次聽見。


    “黃醫生,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麽大事,過來和你嘮嘮嗑。三水村待的還習慣嗎?有什麽不方便的沒有?”


    兩個人閑聊了一陣,大部分時候都是黃醫生問,安溪回答。有時候黃醫生也會主動說一些自己的事。


    安溪大概有了些了解,黃醫生叫黃義,縣城人,十年前來三水村。那時候剛剛開始實行農村醫療合作社,黃醫生是最開始參加培訓的那一批年輕人。接受培訓後,他就分配到三水村,成了一名赤腳大夫。之後,在這裏一待就是十多年。


    “今天六子癲癇發作,我聽人說,你對治療癲癇很有心得。能和我說說你的辦法嗎?當然你要是覺得為難不說也沒關係”,黃義問道。


    今天的事他早聽人說了,那些人把事情傳地神乎其神,小知青似乎有不花錢買西藥治病的法子。這是利大家的好事,黃義心裏高興,同時對安溪那法子很感興趣。


    “我知道本草衍義裏麵有一個中藥方子是專門治療小兒驚風。我想著既然嬸子用不起西藥,中藥總還是行的,而且中藥能就地取材,藥方裏需要的藥材在八點山應該就能找著。”安溪一字一句慢慢地組織著語言。


    黃義仔細聽著,半點沒有催她的意思,越聽他臉上的興趣更濃厚。本草衍義這本醫書他沒聽過,但他那裏有本缺了一半的本草綱目,因為缺少人指導,也沒有多少醫書給他研究。僅憑著那半本本草綱目,中醫這一途他也隻是剛剛入門而已。但這足以讓他了解到中醫體係的厲害之處。


    安溪剛剛說地很輕巧,但他卻知道這中間的艱辛。中醫藥方千千萬,僅憑一個病症,就準確找到對症的方子,這得背多少醫書才能辦到。像他,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治療癲癇的藥方。


    小知青不簡單啊!說不定水平比他要高多了。


    “安溪,除了這個方子之外,你還知道其他的藥方嗎?”


    “我小時候讀過幾本醫書,知道一些中藥方子,黃醫生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抄下來給你。”安溪眉眼彎彎,淺淺笑著,露出臉頰上兩顆酒窩。


    “那麻煩你了”,黃義假裝咳嗽了一聲,四十好幾的人了,說話卻像是小媳婦一樣別扭著。他可以說這一輩子,從來沒占過別人便宜。可是今天他這話一出口,就有那麽些伸手白拿的意思了,但真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今天這份人情他算是欠在這裏了。


    無形之中,黃義不覺對安溪好感大增。要是他在年輕二十歲,也會對這樣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心動。


    “安溪,我在合作社那邊剛好還差個幫手,你要是想來,到時候我跟支書說一聲,把你調到合作社來幫忙,工分和下地幹活的人領一樣的,每個月還有額外份的布票和油票,你覺得怎麽樣?”


    安溪眼睛亮了幾分,去合作社幫忙可比待在食堂輕鬆多了,而且領的工分不少反多,要知道下地幹重活的人每天能領十二個工分,在食堂幫忙卻隻有八個。


    她忙點頭,臉上笑容止不住溢出來,整個人看著都輕鬆了很多。


    黃義看小知青開心,心裏也高興,能幫上點忙,他心裏背的包袱也能輕一點。


    送走黃醫生,安溪蹲在院子裏把自己髒衣服洗了。江小梅和她一起,因為她年紀小,大家都是下地收稻穀多賺點工分,隻有她在食堂工作,最輕鬆,所以全家人的衣服都是她洗。


    剛剛江家大嫂又扔了幾件衣服在洗澡盆裏,江家統共四子女,大女兒出嫁了,二兒子也就是江家大哥早就娶了媳婦,連兒子都三歲了,再就是二十一歲的江潮和十四歲的江小梅。


    安溪碰見過江家大嫂幾回,三角眼,馬臉,是個很刻薄的女人,說話總帶刺,像誰都欠了她錢似的。姑嫂二人關係不好,這是江小梅親口對她抱怨的。她也隻能笑笑,別人的家事她不好評價什麽。


    那一盆的水,因為髒衣服而渾黃,成了一灘泥水。江小梅早就習以為常,絲毫沒有不耐煩,邊搓著衣服,邊笑嘻嘻地和她說話。


    把自己兩三件衣服洗完,江小梅那裏仍舊像見不到底一樣。安溪把衣服晾在晾衣杆上,水滴順著衣服落在地上。


    “安溪姐,你洗完了先去休息”,江小梅用滴著水的手抹了一把額頭,頭也不回地說著。


    安溪咬著唇,怎麽也狠不下心腸留著小姑娘一個人。


    “安溪姐,你別弄,我自己能成”,江小梅作勢要攔著安溪,被她躲了過去,衣服在手上搓著。


    “四隻手怎麽也比兩隻手快,你聽話,我們快點洗完,一起睡。再說我也不能白睡你家,總得做點事情,不然成什麽樣子。”


    “安溪姐,你們那裏人都像你這麽好嗎?等我長大了,我也想去北京。看看首都到底長什麽樣子?”江小梅眼中帶著少女的幻想色彩。


    安溪手頓了一下,她也想回北京。隻是現在必須在三水村苦熬著。今年是一九七五年,她記得恢複高考是在一九七七年冬天。這樣一算,還有兩年時間給她準備,隻要能考上大學,她就能離開這裏。對於回二十一世紀,她已經不抱期望,但至少能回這個時代的北京也好。那以後,不管是江潮還是江翠翠都與她無關。


    安溪心中默默下著決心,這個大學她勢必要考上。


    第二天,安溪照常去了食堂工作了一天。有了前一天的適應,做起事來也能得心應手。直到第三天,她才被調到了醫療合作社。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平房,不算大,裏麵放了一張木板床,黃義平時就在這張床上休息。他和安溪一樣,算是村裏的外來人,不過和她又有不一樣的地方,他娶的媳婦是本村人,所以算是半個三水村人。


    合作社很冷清,基本沒什麽工作,村裏人一般管醫療合作社叫衛生所,順口。裏麵擺了一個藥櫃,藥櫃上也是三三兩兩放了幾個白色藥瓶,白色外殼有些發黃,一看就是放了很久。


    安溪的工作就是整理這些藥物,她把冊子拿出來,對著冊子整理了一遍,基本上就是治療頭疼腦熱的處方藥,有幾管青黴素,特效藥幾乎沒有。村裏人基本也不上來,大病衛生所治不了,小病熬一熬就過去,犯不著花冤枉錢,這就使得衛生所位置有些尷尬。


    整理那幾瓶藥花不了多少時間,之後安溪就閑了下來。開始照著抄印在腦子的藥方,醫書上的藥方都是古人總結出來的,所以很大一部分都是古文。


    黃義看著安溪寫了半天,他有初中學曆,這些字單個拆開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大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哪怕那本本草綱目,有好多他都是一知半解,好多地方更是雲裏霧裏。


    他腆著臉,不大好意思問道:“安溪,這方子你能不能跟我解釋解釋。”


    安溪筆下字不停,“黃醫生,待會我在後麵寫上白話的翻譯,你估計就能看懂了”


    這天下午,罕見衛生所來了個人。安溪看著來人,忙把手上正在寫的稿紙塞在抽屜裏。


    “嬸子有事嗎?”安溪問道。


    “沒事,安溪丫頭你忙,我就想問一問我家六子那病咋整。你說孩子咋就得了這麽個糟心病,隻要一想到這倒黴事,我就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心裏像是鬧了災似的,總不踏實。”


    安溪低頭好笑著,“嬸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事急不來,治病得用藥,現在也沒有現成的藥,我得上八點山找幾天才行。”


    “那好辦,你說要用什麽藥,我讓孩子爸上山找。”大嬸急迫的湊到安溪跟前。那怕是幾天工分不要,也得趕緊把孩子這事弄好了才行。


    安溪把大嬸安撫下來,輕聲細語說:“嬸子,治病不是兒戲,找藥材是個精細活,隻能我自己去。有些藥材看著相似,但效果可能完全不一樣,不同年份的藥材成效也不一樣。如果用錯藥是會出人命的。”


    安溪說地全是實話,大嬸一聽會出人命,嚇得趕緊擺手,“咱不急,你慢慢找,仔細地找。你要是有用地嬸子的地方,盡管吩咐,哪怕上刀山下油鍋嬸子半點不會含糊。”


    好說壞說把大嫂送走以後,這事她自己也在記著,不僅是為六子找藥,也能找點其他的藥材曬幹送到縣裏收購部去,給自己存點積蓄。兩年後,如果考上大學,需要用錢的地方估計不會少。


    第6章


    她來的時候,秋收就差不多進入尾聲,一年最忙碌的時節總算過去。這些天,上山采藥的行程一直無法推進。八點山那一片山脈連綿起伏,縱橫千裏,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在山中迷失方向。而且山路難走,許多地方連路都沒有,如果要上去,靠她一個人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讓江潮陪你去,八點山這小子熟,有他帶路我放心”,安溪隻是稍微和支書提了這件事,支書想也沒想,拍板就定了下來。


    安溪本意確實是想讓老支書找個人帶她上去。她也知道不太容易,畢竟要讓人放棄一天的工分陪她上山,的確有些為難人。工分不比其他,直接跟人嘴上口糧掛勾,這年頭吃飯比天大。她原本是計劃用自己的工分補給陪她上山那人,她在衛生所的工分能抵得上一個青壯年下地幹活所得,所以她想著對方怎麽也不會吃虧。


    隻是她剛提了一個開頭,連補工分的事都還沒說,支書立馬就給她找了個人出來。說到底,支書是真心想為村子裏的鄉親謀福利,不然哪家肯放著家裏的壯勞力不幹活,跑去采藥,那一天的工分可不少。


    她知道支書一片好意,但這人怎麽也不應該是作為男主的江潮,“支書,江潮是生產隊隊長,隊裏缺了他怕是不行吧!要不,您隨便找個人跟我上山都成。我可以把我當天的工分讓出來,彌補損失。”


    安溪殷殷地看著支書,希望他能改變主意,哪想支書擺擺手,“江潮那小子又不是天王老子,沒了他,生產隊還幹不下去了不成。你一個小姑娘家的,那點工分還要你來補成什麽樣子。這事你別惦記,好好把藥采下來,說不定咱們村以後還要托你的福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安溪也不好繼續推辭,不然就有些不識抬舉了。隻是說到底,對江潮,她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


    安溪走後,支書把江潮單獨叫到裏屋。別看在安溪麵前,他話說地篤定,仿佛他話音一落,事情就定了模。其實這事他心裏還是虛的,怎麽著也得先跟江潮商量著,最終是否上山的決定權也取決於江潮。


    說到底,江潮不比家裏老大聽話。這小子從小就是個主意大的,脾氣倔地跟頭牛似的。他要是不願意,你就是說破天也沒用。相反一旦認定下來的事情,絕對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江潮小時候,兩父子沒少鬧矛盾。現在小子長大了,比小時候精明多了,會講道理了,他的好手段就是讓你有理也變成沒理。


    “江潮,我跟小知青說好了,明天你陪她上山。”


    “生產隊的工作怎麽辦”,江潮眼睛往下斂,似乎是對支書的自作主張很不滿。


    支書一噎,知道這小子不好打發,早知道就不該把話說地那麽滿。要是他真不想去,他也隻好臨時去找別人,總不能真讓小姑娘失望。他江大友這麽多年,還真沒幹過這樣的混賬事。


    “你就說去還是不去吧,不去我就找其他人了,反正我聽人小知青話裏那意思,也不大想讓你跟著去”,老爺子擺擺手,懶地跟他繞,不然兩個人怕有的掰扯。


    江潮抬頭,把視線拉高,手指點了點桌麵,似乎真得在權衡著支書的提議,最後他中指往桌麵上一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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