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娘淡淡的說:“還是你們想抵賴?這院子裏的幾個漢子,可是人證呢。”“對,我們幾個可是親眼瞧見了你們偷收了林大家雙兒的糧食。”林二叔頭頂開始冒汗,磨蹭出幾句:“這糧食我們也費了好大一頓功夫收的,這……反倒叫我平白給出去。”王商棟覺得好笑:“你的意思是你們辛苦收了,糧食就該是你們家的了?合著要我夫郎自認倒黴,滑天下之大稽,我頭一次聽聞這個說話,被偷了糧食還得要忍氣吞聲給你們了是吧?”換上小輩跟他懟了一嘴,林二叔臉色不好看,一個小輩也來嘲諷他,什麽道理。要不是石村長在這兒看著,他真想罵回去。林二叔訕訕一笑看向石村長:“村長,你看這事該怎麽辦,雖然說是我們二房不對,收了小默的糧食,可好歹是出了力氣。”“總不能叫他們把這糧食直接拖回去吧,那我們二房豈不是這些天白受了罪。”一番話下來,林以默臉色愈發陰沉,他扯了扯郎君的衣角,往郎君身上靠了靠。王商棟察覺到小夫郎的動作,稍微側了一下身,擋住了外麵人的視線,他牽起小夫郎的手,無聲的安慰他。王阿娘也不說話,斜著眼睛看向石村長。她倒要看看這上河村的村子如何給她圓滿的解決了這事。一旁的王阿爹站在她身旁,袖子都擼到胳膊肘上去了,要是王阿娘一說不開心了,他都能隨時上去打一架。呸,什麽糟心的,也敢欺負他的玉娘。外頭人群本在靜靜看熱鬧,現在也騷動起來,聲音也漸漸大了。直到忍了多時的莫大娘站在院門口,大聲的喊了一句:“偷東西的賊反倒要可憐自己偷時使的力氣,那被偷的就是活該嗎?!”莫大娘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的落下,砸到人群中,瞬間眾人紛紛開口傾訴他們的不滿。“對啊,天底哪有可憐小偷辛苦偷東西的!”“就是,石村長,你可不要輕易饒了林二房啊!”“村長你公平著判啊,我可不想以後被偷了東西,反倒沒地方說理去!”院子外的人東一句西一句,一話不落的傳到石村長耳朵裏頭,他看了一眼王家的人。“林二木,把糧食給人還回去。”石村長沉聲道,“再給王家賠上二兩銀子作為補償。”林二叔眼裏不舍:“村長,我這……”糧食給出去也罷了,怎的還要賠上二兩銀子,他跟兩兒子一年到頭至多才能掙四兩,那還是收成最好的時候,還不算上花掉的銀錢。剛拿到手的三兩,轉眼要給出去二兩,這下林二嫂忍不住了:“不行,我家的糧食,都是我家的,你們不能帶走!這銀子也是我的!”“行了!”石村長徹底煩了,也沒個好臉色,“再鬧下去給我滾出上河村,既然不聽我的,明早我就去找裏正。”“別別別,村長,這可使不得。”林二叔臉色突變,立即扯住了婆娘,咬牙道,“給,我們肯定給。”林二嫂心都在滴血,院子裏曬的滿滿當當的,這可都是她家的糧食,怎麽偏偏都要給林以默那個小賤種。她惡狠狠的盯著林以默。她就知道雙兒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全是禍害,先前禍害了林大房不夠,現在又來禍害他們二房。林以默對上她的眼神,慢慢的揚起臉上的笑容,笑得肆意張揚。直把林二嫂看得心裏直嘔血,恨不得上手把他的臉撕爛了。王商棟冷聲道:“道歉呢,這位嬸子該給我夫郎道歉了吧。”聞言,林二嫂更是氣得吐血。要她給林以默道歉,還不如讓她去死。林二叔不管婆娘的想法如何,他推了推沉默不語的林二嫂,催促著她趕緊道歉,又不是要她的命,那麽磨磨蹭蹭的幹什麽。“我不道歉。”林二叔不滿:“你道個歉能要你的命嗎?”“就是要我的命!”林二嫂怒氣衝衝的朝自家漢子吼道。從回到家,不幫著她就算了,還要幫著外頭人來搶她的糧食,快要到手的三十兩白銀就這樣飛走了,她心痛得要死。林二叔也氣了,不滿她的態度,直接上手揚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亮而清脆。院子外的人紛紛停了說話的聲音,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石村長也是吃驚得很,這林二木怎麽好端端當著眾人的麵打了婆娘一巴掌。王阿爹心中暢快了,恨不得拍手叫好。“這……怎麽……”林以默用了些力氣抓住郎君的手,也是有些愣住。怎麽打了林二嫂一巴掌呢,他回想了以前,林二叔平常都是由著林二嫂胡來,都不管,頂多鬧過頭了,林二叔會多說林二嫂幾句。林以默奇了,今日叫他看了一場好戲。林二嫂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漢子,臉上火辣辣的泛起疼,肉眼可見的腫了一片,可見林二叔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喃喃自語,又哭又笑的:“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為了不同意他低頭道歉,你竟打我。”雙生子此刻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爹把娘打了,他們也隻能左右攙扶著娘,好不讓她倒在地上。林二叔沒心情同她多說,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覺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還要忙著幹活,他對林二嫂心有怨氣得很,這朝一下全發泄出來了。他直言道:“我打你又如何,你再鬧下去,我還要休了你。”這話一出,林二嫂身子一顫,瞬間似五雷轟頂,要是當家休了她,那她還有什麽活路。像她這個年紀大的婦人,竟要被休,傳出去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話,而娘家人更不可能會接受一個嫁出去幾十年後被休的女兒。她屈辱的閉上了眼,心裏何種滋味隻有她自個清楚。林二嫂顫著聲,咬牙:“道歉,我道。”眾目睽睽之下,林二嫂每走一步,像是踏在刀尖上,疼痛難忍。她走到林以默麵前,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牙要咬碎了才蹦出來一句:“對不起。”王商棟不滿意:“你這叫道歉?”不痛不癢的,還不誠心,糊弄誰呢?林以默保持沉默,不接受林二嫂剛剛的道歉,連眼神都不想施舍給她,轉頭還拉著郎君的手,同郎君低聲細語的說話。林二嫂攥緊了手,急促的呼吸了幾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啞著嗓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嬸嬸的錯,不該隨便瞎謅你的清白,也不該去收你地裏的糧食,全是嬸嬸的不對。”林以默聞言,不輕不淡的:“哦。”沒了下文,也不說是否原諒了她。林二嫂低下頭,整個人都在發顫,表情開始扭曲,她不斷的喘息,手用力的握得死緊,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林二叔見狀,立刻把林二嫂拉了過來,害怕她突然發瘋,免得惹得事情難處理起來,剛賠了二兩銀子,可不能再賠了。林二叔搓了搓手:“小默,你二嬸道歉也道了,這件事就揭過。”他心裏也打著主意呢,外麵的人探頭往裏瞧,倘若林以默再不滿意,就顯得他依依不饒、斤斤計較。王阿娘突然咳了幾下,不大不小的聲音引起了院裏所有人的注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王阿爹擔憂的看向她。王阿娘輕蹙秀眉,捂住胸口,止不住的氣喘:“我似有些悶,方才林二嫂把我撲倒在地上,力氣全壓我身上了,我現下有些不舒服。”王阿爹一聽,慌了手腳。“很悶?難受嗎,玉娘上來,我背你去看郎中。”林以默給阿娘輕輕拍著背,好讓阿娘順些氣,王商棟臭著張臉,直盯著林二嫂。同時王阿爹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林二嫂,‘呸’了一口:“等著,我晚上就來算賬。”林二叔臉色一變,扯了林二嫂過來,直接一個用力壓著她的腰道歉,嘴上也不停。“王大哥真是對不住了,我家婆娘不懂事,多有得罪。”一滴滴的淚落在了地上,周圍的人都沒有同情她,反倒覺得她罪有應得,林二嫂腰被林二叔壓著,頭都快碰到了膝蓋那處。王阿爹沒甚好臉色對他。林以默擔憂的扶著阿娘,生怕阿娘一下失了力氣摔倒了。“我就是胸悶,也沒什麽大事。”說完,王阿娘又咳嗽了幾下,喘得更急了,臉側都泛起了紅。王阿爹急了:“玉娘!”王阿娘安撫的搭上他的胳膊,輕聲說:“林二房的,不知我看郎中的診費和醫藥錢,是否得替我墊付呢。”“這……”林二叔還沒有說出拒絕的話,王阿娘頓時咳得更大聲了,臉已經漲得通紅。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林二叔不敢不給,真怕王阿娘在他家暈了,要賠上更多錢,最後賠了一兩半銀子給王阿娘作為看病的費用。林二叔也心疼呢,還沒有捂熱乎的三兩銀子,轉眼就沒了,反倒還要倒貼出去半兩,真是倒黴催的。自家婆娘淨知道給他惹禍。王阿爹先背著玉娘離開了,再拖延下去,他擔心玉娘身體承受不住。石村長見事情解決了,立刻散開了人群,喊他們該去做活的做活,不要再圍著林二房家,擠來擠去也不好看。眾人見沒熱鬧瞧了,村長也趕著他們走,自然識趣的散了。王商棟自然是當著林二房的麵,裝了一大筐又一大筐的穀子,堆滿了整整一板車,堆的高度都有一個人那麽高了。林二叔眼紅得很,幹脆眼不見為淨,扯著林二嫂進屋了。牛車空間有限,裝不下那麽多,餘下還有花生、玉米和番薯,他們自然是要一起搬回家的,但是隻能再來一趟搬走。其實王商棟是不想再來一次林二房家的,要不是實在裝不下,他真不想踏進林二房家一步,甚至感覺在林二房家呼吸的空氣都是渾濁的。而他更不想小夫郎來,他曉得小夫郎心裏多討厭林二房。一直待在院子裏的幾個漢子走了過來,剛剛王阿爹急著背人離開,他們沒好意思把人攔住要錢。可王阿爹確實承諾了,他們也按要求做了,錢還是得要的。幾個漢子以莫大福為首,王大福理所應當的被推了出來:“這位小兄弟,剛剛走掉的那位叔是你爹吧,他先前來找我們,說是我們來作證,就給我們每人三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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