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皓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雅致精美的臥室中。


    門開著,對麵有一扇雕花的門,鑲著黃金環。


    而且,那扇門是虛掩著的。


    推開了這扇門,皓天就走入了一個比夢還離奇的奇境。


    這間屋子,比剛才的那間還大,屋裏卻隻有一張桌子。


    但是,那張桌子幾乎就已占據整個屋子。


    在桌上竟也擺著一棟屋子,是一棟玩偶房屋。


    就連孩子們的夢境中,也不會有如此精美的玩偶房屋。


    整棟房屋,都是用真實的木材和磚瓦建築的,瓦是琉璃瓦,跟皇宮所用的完全一樣,隻不過至少小了十幾倍。


    在房屋四周,是一個很大的花園。


    園中有鬆竹、花草、小橋、流水、假山、亭閣……在花木間,甚至還有黃犬白兔,仙鶴馴鹿。


    樹木是生的,花是香的,隻不過都比真實的小了十倍。


    那些馴鹿白兔,雖是木石所塑,但也雕塑得栩栩如生,仿佛隻要一招手,它們就會屁顛屁顛地跑到你的麵前。


    皓天最欣賞的就是九曲橋後的那座八角亭,朱欄綠瓦,石桌上還擺了局殘棋,下棋的兩個高冠老人似已倦了。


    一個朱衣老人正在流水旁垂釣,半歪著頭,半皺著眉,似乎還在思索那局殘棋。


    另一個綠袍老者就在他的身旁浣足,手裏還拿著剛脫下來的一雙梁福字履,正斜著眼,瞟著那朱衣老人作得意的微笑。


    這一局棋,顯然他已有勝算在握。


    這兩個老者,都是形態逼真,須眉宛然,身上穿的衣履,也是用極華貴的綢緞剪裁而成,而且剪裁得極合身。


    這一切,已足夠令人看得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但比起那棟屋子,這些又全不算什麽了。


    屋子前後一共有二十七間,有正廳、偏廳、花廳、臥室、客房、倉房,甚至還有廚房。


    從窗戶裏瞧進去,每間房子裏的陳設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在每間屋裏,每樣東西,看來竟似全都是真的。


    在廳房裏擺著紫檀木的雕花椅,椅上鋪著織錦緞的墊子。


    牆上掛著字畫,中堂是一幅山水,煙雨蒙蒙,情致瀟灑,仔細一看,那比蠅足還要小的落款,竟是吳道子的手筆。


    皓天最愛的,還是那副對聯:“常未飲酒而醉,以不讀書為通。”


    這是何等意境!何等灑脫!


    廳中有兩人枯坐,像是正在等主人接見。


    兩個青衣小鬟,捧著茶掀簾而入。


    就連那兩隻比紐扣還小的茶盞,也都是真瓷的。


    丫鬟們臉上帶著巧笑,仿佛對這兩個客人並不太看重,或許是因為她們知道自己的主人對這兩個客人也很輕慢。


    主人還在後麵的臥室中擁被高臥。


    而床旁邊已有四個丫鬟在等著服侍他起身了,一人手裏捧著形式奇古的高冠,一人手裏捧著套織金的黃袍,一人手裏打著扇。


    還有一人正蹲在地上,刷著靴子。


    主人的年紀並不大,白麵無須,容貌仿佛極英俊。


    床後有個身穿紗衣的美女,正在小解,秀眉微顰,弱不勝衣,仿佛昨夜方經雨露,甜蜜中還帶著三分羞煞人的疼痛。


    廚房裏正在忙碌著,顯然是正在準備主人的早膳。


    皓天歎了口氣,喃喃道:“這人的福氣倒真不錯。”


    每間屋子裏都有人,而且都是些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有的在撫琴,有的在抄經,有的在繡花,有的在梳妝,也有的還嬌慵未起。


    二十七間屋子,隻有一間是空的。


    這屋子就在角落上,外麵有濃陰覆蓋的回廊,裏麵四壁全是書,案上還燃著一爐龍涎香。


    香爐旁文房四寶俱全,還有一幅未完成的圖畫,畫的是挑燈看劍圖,筆致蕭蕭,雖還未完成,氣勢已自不凡。


    看來,此間的主人,是個文武雙全的高士。


    皓天一看見那個房間,忽然覺得有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就仿佛在嚴冬中忽然從被窩跌入冷水裏。


    他深吸一口氣,走回剛才的那個房間。


    首先,他看到很多書,滿屋子都是書。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香爐,爐中香煙婀娜,燃的是龍涎香。


    然後,他看到桌上擺著很名貴的硯、很古的墨、很精美的筆,連筆架都是秦漢時的古物。


    他也看到,在桌上鋪著的那張還未完成的圖畫,畫的是挑燈看劍圖。


    他站在桌子旁,呆了半晌,緩緩地轉過身。


    這屋子有窗戶,而且很大,就在他的對麵。


    從窗子望出去,外麵正是豔陽滿天。


    陽光照在一道九曲橋上,橋下的流水也在閃著金光。


    在橋的盡頭有個小小的八角亭,亭子裏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一個朱衣老人的座旁還放著釣竿和漁具,一隻手支著額,另一隻手拈著個棋子,遲遲未放下去,似乎正在苦思。


    另一個綠袍老人,正笑嘻嘻的瞧著他,麵上帶著得意之色,在石凳旁放著一隻梁福字履,腳還是赤著的。


    這豈非正是方才還在溪水旁垂釣和浣足的那兩個玩偶老人?


    皓天忽然覺得頭有些發暈,苦笑著搖搖頭。


    此刻,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綠草如茵,在微風中還帶著花的香氣。


    一隻馴鹿自花木叢中奔出,仿佛突然驚覺到窗口有個陌生人正在偷窺,很快的又鑽回去。


    花叢外有一堵高牆,隔斷了邊牆外的世界。


    皓天並不是個很容易受驚嚇的人,但現在他隻覺得手在發抖,腿在發軟,冷汗已濕透了衣裳。


    默然許久,他緩緩地轉過身,擋住了窗子。


    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忽然,門外有了敲門聲。


    是誰?


    門是虛掩著的,一個紅衣小鬟推門走進來,眼波流動,巧笑倩然。


    皓天認得出,她就是那個在前廳奉茶的人。


    她本也是個玩偶,現在也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皓天盯著她的時候,她的臉便紅了,垂頭請安道:“敝莊主特令賤婢前來請公子到廳上去便飯小酌。”


    皓天什麽話都沒有問,就跟她走出去。


    他知道現在無論問什麽,都是多餘的。


    轉過回廊,就是大廳,有三個人正在閑聊。


    坐在主位的,是個麵貌極俊美,衣著極華麗的人,戴著一頂形式奇古的高冠,看來莊嚴而高貴,儼然有帝王的氣象。


    他膚色如玉,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雙手十指纖纖,宛如女子,無論誰都能看出他這一生中絕對沒有做過任何苦工。


    他看來仿佛還年輕,但若走到他的麵前,就會發現他的眼角已有魚尾紋,若非保養得極得法,也許已是個老人。


    另外兩個客人,一個頭大腰粗,滿臉都是金錢麻子。


    還有一個身材更高大,那一張臉比馬臉還長,捧著茶碗的手穩如磐石,手指粗而短,中指似乎也和小指同樣長,看來外家掌力已練到十成火候。


    這兩個人的神情都很粗豪,衣著卻很華麗,氣派也很大,顯然都是武林豪傑,身份都很尊貴,地位也都很高。


    這三個人,皓天都見過。


    隻不過,他剛剛見到他們時,他們還都是沒有靈魂的玩偶。


    現在,他們都有了生命。


    皓天一走進來,這三人都麵帶微笑,長身而起。


    那有王者氣象的主人,緩步離座,微笑道:“酒尚溫,請。”


    他說話時用的字簡單而扼要,能用九個字說完的話,絕不會用十個字。


    他說話的聲音柔和而優美,而動作和走路的姿勢也同樣優美,就仿佛是個久經訓練的舞蹈者,一舉一動都隱然配合著節拍。


    這人的衣著、談吐、神情、氣度、風姿,都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


    可是,皓天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好。


    因為,他覺得這個人有些娘娘腔,脂粉氣太重。


    男人有娘娘腔,女人有男子氣,遇見這兩種人,大多數人總會覺得很痛苦。


    此時,廳前已擺了一桌很精致的酒。


    主人含笑揖客,緩緩道:“請上座。”


    皓天微笑著搖搖頭,淡聲道:“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麽?”


    主人淡然一笑:“不可能。從你來到這個空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已變成我們的一份子。”


    皓天輕歎一聲:“這真是個鬼地方。”


    那個麻子嗬嗬笑道:“這個地方如詩如畫,有什麽不好呢?”


    皓天微微一笑:“再最美麗的風景,對得久了,也會厭倦的。”


    那個馬臉人冷笑道:“除非這個空間毀滅,否則你根本無法出去。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嚐試著享受這裏的一切呢?”


    皓天默然許久,微笑著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毀滅吧……”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用九幽冥火和九陽神功護住靈魂;當他說到那個“吧”字的時候,身體突然爆裂開來!


    雖然在這個帝焱空間中,無法使用法力,幸好可以使用靈魂力量。


    洶湧磅礴的能量,宛如一個無底的黑洞,竟然飛快地吞噬整個帝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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