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子將一拿出,小九便被那書皮上印著的《情斷王府之風流王爺俏小廝》幾個大字灼得眼前一黑。還未來得及定定心神,便聽到“嘎吱”一聲門響。小九手中的那本書被他瞬間甩了出去,像是剛碰到了什麽粘手的髒東西。那本子本就被蕭崇敘來回翻閱過太多次,小九這一動作,將那本就脆弱的風月本啥時間摔掉了幾頁。“王爺,王爺……啊,饒了奴才吧……快把…唔進來…解解奴的癢啊 …嗬嗬”“你這淫蕩身子,實在饑渴……乖奴莫急,爺這便把…你饞的物件狠狠賞於你……”“小九!”蕭崇敘似嗔似怒地叫了一聲,而後飛快地越至那散落的書頁處,將那些紙張撿起來,又收歸到那本書裏。再轉頭看那擅動他珍藏的小九,一副快要背過氣的模樣。“小九,你怎麽可以這樣。”蕭崇敘故意拉著臉,可那從臉頰蔓延到耳垂的緋紅還是削減了他這招先發製人的效果。小九才是驚愕不已,語氣強烈地說道:“我此前聽你於我房裏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因為不過是那段時日剛接觸這些東西一時新鮮罷了,現今卻見你如此沉溺於這等淫穢之物,殿下年歲尚小,心性本就與常人有所不同,若長久耽溺此事,往後還如何了得!”“往後如何了得?”蕭崇敘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小九,像是不服般辯駁道:“往後還是不是多益你享樂。”“殿下!”小九臉騰得一下通紅起來,剩下來那些說教於蕭崇敘的話,像是被什麽生生堵在了喉口。以蕭崇敘現在,他並沒有辦法很好的判斷小九的臉色是被氣得通紅還是惱得。念及小九身上還有傷,蕭崇敘便不願再與小九多做計較,於是岔開話道:“小九傷可大好了?”本就是些皮肉傷,除了腹上那口子深些,旁的都沒什麽太重的傷。而且蕭崇敘給他敷用的傷藥似乎極好,淺的傷處都已經結了疤,那深的傷口感覺清清涼涼都不太痛。小九勉強接住蕭崇敘這般生硬地轉開的話頭,回道:“已無大礙。”停頓一下又好似很恭敬地補充:“此次多謝崇王殿下出手相助。”“小事一樁。”蕭崇敘一副並不以為意的樣子,那淩壹在他手下連三招都走不出去,實在是沒費他什麽功夫。不過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在武藝上能叫他費些功夫的人,普天之下也是少之又少。說到這裏,蕭崇敘終於又想起來他這次去尋小九要詢問的正事。蕭崇敘從書房裏的一處矮櫃裏拿出來那本古籍,書頁已經發黃,看出來有了年份。“正巧我一事也要小九解答。”蕭崇敘將那書精準非常地一把翻開到寫有小九字跡的那一頁,他眼睛望向小九:“這次詞句可是小九寫與我的?”蕭崇敘問:“為何梁昱衍放在床頭的那塊石頭上也有?”說到這裏,蕭崇敘臉上蔓延出來幾分起鬧:“小九到底將此句寫給過多少人!?”第41章 元初九年。那是小九來回反複於離王和梁昱衍之間的第二年。長期疲於奔命,使他的精神和身體都常常處於一種異常緊繃警惕的狀態,而哪怕完成離王交代的使命被還歸梁昱衍手裏,小九也是同樣難得歇息,梁昱衍長大了些,在床事上的需求見漲,又自己不知道在哪裏鑽研習來了些新花樣,逼著小九學。雖然回來還是覆著離王的麵相,卻每日除了模仿離王的神情語態與梁昱衍談情說愛之外,那些從前做貼身近侍的事也沒有減免,甚至還多了一項床上侍候的活。這般一個人,承擔了在梁昱衍這裏三個角色,要麽就是被離王借走擋些刀劍災禍,而且隨著在離王身側的時日增加,對離王精心謀劃的事越加參與,小九就越發的膽戰心驚。在這般精神和身體都被無限拉扯緊繃的情況下,在這一年的秋天,小九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那時候小九若是在為離王作掩護受了傷,那麽蕭屹每次將小九還歸侯府之時都會給小九用上上好的上藥,要保管他齊齊整整還原先一樣的回去。而若是傷得稍微重了些,小侯爺催得急,那麽也是將人都請了大夫包紮好送回去。小九其實能夠隱隱察覺,若是他每次傷著回來,梁昱衍都會隱約有幾分不悅,雖然他表現得並不明顯,可他們二人之間實在是太過熟悉了,小九還是不可避免地捕捉到了一些什麽。在這些年裏,小九的心性也在這種常年處在風口浪尖上的生活還有權貴手中用於取樂的玩物身份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些變化。他不再是當年跟在梁昱衍後頭,隻會叫著主子主子,渴望他施舍些憐憫和同情的小九了。於是在離王再次命人將自己送回侯府之時,待離王的人走,小九掏出來一柄小刀,朝自己腹部並不致命的地方捅了兩刀。霎時間,那腹部兩個血窟窿就開始汩汩流血。小九不像從前那般直接回到自己院裏,反而朝梁昱衍那,一副逃奔的姿態,來到梁昱衍屋前倒在了那裏。在院子裏的下人發現他,梁昱衍也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看著倒在地上血人似的小九,發出來一聲駭破膽子似的驚叫時,小九才安然地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小九的身子就算是常年服用著些堪稱神丹妙藥的藥材,可那身子的虧損也並非會因為傷口愈合完美如初就真的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他底子虧得太厲害了,身上數不清的傷,一到陰天下雨骨頭縫裏皮肉深處,哪哪處都在疼。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他從來沒有修養夠過,這回一倒下,小九也不再強撐什麽,而果然如他所願的,此前身骨裏埋藏下的病根兒都立刻洶湧地反撲而出了。小九那回從秋日修養到了冬日,才下了床。而梁昱衍本身此前就因為小九有時候受傷而心生不悅,每次小九從離王那裏回來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侍候自己也提不起來精力。這回小九又病得這樣重,昏迷不醒了好多日,流了那樣多的血,人差點兒救不回來。上回小九病得這樣狠還是他小時候把小九當馬騎……小九這一賭果然奏效,梁昱衍顯然被這事刺激得不輕。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小九這樣的一把無骨刃,曾經脆弱到自己把他騎了幾個時辰就性命垂危,現在長大了些身子骨也不見得硬朗多少。是血肉之軀,命也隻有一條。那是離王在梁昱衍這裏第一次碰壁,時隔一個半月之久後,他來向梁昱衍再借小九,卻被梁昱衍以小九重傷未愈而推拒了。傳聞那是梁昱衍與離王暗生嫌隙的開始。蕭屹離開侯府之時,在院裏撞見出來透氣的小九,小九見著他也未行禮,隻垂下來眼眸,略微示意。蕭屹喉嚨裏發出來一聲嗤笑。小九麵上不動聲色,其實手心都已經出了不少汗,蕭屹自然知曉小九這回根本沒受什麽傷,可卻沒有在梁昱衍那裏拆穿他。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了一瞬,蕭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身形款款離開了。小九其實也有幾分吃驚梁昱衍真的會這樣利落地拒絕離王,原本小九還已經做出了這次不行,下次回來之時再刺傷胳膊或者大腿的想法。因著這一下,小九原本心灰意冷的一顆心對著梁昱衍稍回了幾分溫度。縱然梁昱衍有諸多的惡習,但是小九自小包容他慣了,而且那天他倒在梁昱衍門前,聽到的那聲驚恐萬分的慘叫也不似作偽。梁昱衍心裏大抵對自己也是有幾分在乎的。其實隻是那麽幾分就夠了,小九原本心裏隱隱計較他將自己借給離王使喚的心思,便有了鬆動。臘月二十三是梁昱衍的生辰。那日許多人給他送來生辰賀禮,梁將軍遠在關外還拖了人算好了時間送來一把比尋常弓弩精致不少的弓送給了梁昱衍。梁昱衍這日心情極好,跟那群前來給慶生的狐朋狗友們多喝了幾杯。他本就酒量淺,因此那日回房都是被小九和胡鑰扶著回去的。小廚房裏送來煮好的醒酒湯,小九坐在他身旁,默默無聲地一勺一勺給他喂進去。醉了酒的梁昱衍兩頰坨紅,那雙看似狡黠的圓杏眼兒半眯著,嘴唇半張不張地靠在床頭,要小九溫聲細語哄上好幾句,才願意張張嘴咽下去那一口醒酒湯。這奴才,長大了些,便學會玩些心眼兒了。現下不送他走,自己為他養傷不惜開罪了離王後,他倒是開始變得識抬舉了些,會說些可心話了,也不像從前從離王府回來後對自己擺著一副鬱鬱寡歡的相,以為他真的瞧不出來嗎,麵上恭敬實則伺候得都不盡心了,暗地裏和自己慪氣呢。“小九現下可稱心了?”小九自是知他所謂何事,連忙說道:“多謝主子珍惜奴才。”梁昱衍這時候嘴裏含著湯水,低哼了一聲,鼻音濃重,一副嬌氣橫生的樣子。“上來。”他伸手細細捏過小九的臉,小九臉上此時並未覆麵,以往這個時候梁昱衍是不會令他上床的,可今夜許是徹底喝醉了,又或許梁昱衍本身就知曉小九麵上扮得再像,跟蕭屹卻還是實實在在的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蕭屹才不可能讓梁昱衍這麽頤指氣使地擺弄。小九聞言,抬頭說道:“可是主子,小九還未……”話音未落,梁昱衍便被有幾分不耐煩了:“叫你上來就上來,哪那麽多廢話。”梁昱衍自己不覺,小九也因被他這小主子自小纏慣了,也不覺有異,隻拿梁昱衍叫他一個人,連著同房丫鬟的活計也做了。二人又漸漸仿若回到了從前那般形影不離的日子,年歲相差不大,又經常做些逾越的親密事。他們這對主仆渾然不覺,兩人之間的相處在外人眼裏已經是一副多麽畸形曖昧的關係。而小九對於為梁昱衍暖床包括發泄欲望這件事也做得盡職盡責,梁昱衍怕疼得厲害,從來都隻讓他用手,或者費些口舌。梁昱衍時間並不長久,因此小九並不會感到十分勞累,往往結束一次,梁昱衍便會鑽到他懷裏乖乖入睡了。“其實我也不喜歡離王把你借走的,可是那時候答應他了,我堂堂侯爺,總不好出爾反爾吧。”梁昱衍伸手探進小九衣服裏,摸他已經長好的刀傷,嘟嘟囔囔說:“像這回,多凶險啊,他此前還答應我說不會叫你有性命之憂,卻是騙我。”梁昱衍似是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會改日叫人再去買一把無骨刃送與離王。”他湊近小九,嘴唇半張開,貼著小九說:“小九到底和那些無骨刃不一樣,萬一真有什麽好歹,誰也賠不了我的。”小九聽他喝醉裏酒,嘴裏竟然說出來這些平日裏決計不可能說出來的話,不由也心神晃動:“主子,那我與旁的無骨刃有什麽不一樣?”縱使是在外奔波勞碌這麽久,加上在侯府生活這麽多年,無骨刃還是改不了骨子那點渴望旁人把他們區別而來的小心思。梁昱衍蹙著眉,因酒的後勁襲來,臉上發燙,他臉蛋兒蹭著小九的頸窩:“你可是我的,與他們那些拿錢便能買來賣命的無骨刃當然不一樣。”“旁人拿錢來買你,我才不賣呢,我又不缺錢。”梁昱衍說些口無遮攔的醉話,又伸手去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熱勁上來,他渾身燥熱。“真的不賣?”“當然!”小九試探地問:“千金如何?”梁昱衍果斷地道:“千金不賣!”他邊說,邊有幾分急切地去抓小九的手,往自己身上引。酒香帳暖,外頭初雪悄然飄落。小九在梁昱衍的床上,看著剛過了十八歲生辰,像枚剛成熟的白果一樣,皮膚攀上粉色,肌膚滑嫩的梁昱衍抓著自己的有些涼意的手往自己身上毫無章法的貼。那臉上最是滾燙,梁昱衍便輕喘,便握著小九一隻手,嘴唇和臉頰滑過小九的手背。氣氛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叫人迷失心神起來。小九被動地被梁昱衍牽引著撫摸他的身體,鬼迷心竅的,也有可能是到底還是走到了這遲來的一步。小九望著梁昱衍那雙已經眼神迷離的雙眼,輕聲問道:“主子,那時為何給我起名叫梁久久?”梁昱衍這時候終於將自己脫光了,鑽進了體溫比自己低很多的小九懷裏,滾燙的身子貼著小九如玉般微涼的身骨,梁昱衍感到舒服地喘了一口氣,許是這感觸叫他愉悅,他便利落地回答小九:“因為我想小九長長久久的陪在我身邊。”本就是過早親密接觸的兩人,加之這樣醉酒的夜晚配上這堪稱表明心跡的話,小九驟然一震,愣怔望著梁昱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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