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這個培養自己十幾年的女子,巴特爾如夢初醒。


    “把我們的勇士從這個蝕骨的魔窟中喚醒!我要戰火,再次在燕國燃燒起來!”


    好在天蠻的士兵隻不過是在這裏沉淪了一個多月,他們的戰鬥意誌雖說已經降低了大半,但燒殺搶掠了三十座燕國城池,上百萬燕國人葬送在他們的彎刀之下,數百萬燕國百姓流離失所,這已經讓他們的靈魂深處住進了一隻嗜血的野獸。


    野獸雖然吃飽了,但絕對不會介意再次製造血腥的屠戮,以滿足靈魂深處的空虛。


    於是當天夜裏,正襲擊完一支運糧隊的劉文君就遇到了天蠻的一支騎兵。


    騎兵人數並不多,隻有千人,身上穿著已經不合身的鐵質鎧甲,看樣子是巴特爾派出來的先頭部隊。


    雙方遭遇的第一時間先是一懵,旋即劉文君就舉起手中鐵錘,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殺光這些蠻夷!!”


    天蠻騎兵見到劉文君隻有百人,臉上也是露出嗜血的笑容:“殺光這些兩腳的肉食!!”


    聽到肉食二字,劉文君的雙目陡然變得血紅,雙腿一夾馬腹,座下戰馬再快三分。


    他麾下的士兵也是眼含濃烈殺意,一味策馬狂奔。


    雙方轟然碰撞在一處。


    劉文君一錘砸出,被擊中的天蠻騎兵頓時如同破布麻袋一般重重飛了出去,砸倒了身後的數名騎兵。


    馬蹄無情,在這種場麵下,摔下馬的士兵還能不能活著,就隻能看祖墳給不給力了。


    大約十分鍾後,劉文君一甩錘子上的血液,宛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盯著瘋狂逃命的四五百騎,恨恨咬牙:“回城!”


    他麾下隻剩二十幾人,人人負傷,不過沒有一人臉上有恐懼。


    ……


    “天蠻應該是打算再次出兵了!”


    劉文君滿身血汙,站在地圖前說道:“這段時間的成果,關係著我們能否將這幾十萬蠻夷葬送在此……”


    “帝師還請放心!”有將領立馬說道:“堅壁清野已初見成效!方圓數百裏,隻剩下我們這座孤城了!”


    “不!”劉文君目光如電:“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


    “我擔心的是,天蠻一方忽略我們,直接南下……”


    “這……”將領們麵麵相覷。


    堅壁清野的目的是拖垮天蠻,但萬一天蠻不理會他們,直接南下……以天蠻的行軍速度,照樣能夠在糧食消耗殆盡之前趕到下一個城池……


    而且,因為堅壁清野,天蠻的行進路上失去了阻礙,他們的行軍速度還要更快……


    “所以……我們不能讓天蠻走得肆無忌憚!”劉文君眼睛微微眯起:“不要讓他們有休整的時間!”


    “分兵騷擾!讓他們人困馬乏!”


    “如今這個屋子裏麵,加上老夫一共7人,城中共有15萬士卒……”


    “爾等6人,各帶一萬人,以騷擾為主,主要攻擊天蠻的後勤線!”


    “不需取得多大成果,隻需要讓他們亂起來即可!”


    “一旦天蠻大軍轉過頭來,爾等即可回頭,老夫自會接應你們!”


    將領們麵麵相覷,說實話,天蠻如今可戰之兵數十萬,他們帶一萬人去騷擾,一去不回的概率恐怕很高啊……


    劉文君目光轉動,一眼就看出這些將領在擔憂什麽,他的目光越發冷硬。


    “老夫雖為帝師,但如今隻是大燕一軍人!諸位也是軍人!”


    “軍人自當死於戰場!何須計較身後之名!”


    這話說得漂亮,但將領們依舊猶豫。


    他們雖為武將,實際與朝堂上那些文官沒什麽區別,數千年來的四海升平,已經讓他們忘記了武將是什麽樣子的。


    他們與文官的區別就是,他們的體魄經受過常年打磨……


    他們很想說一句,天蠻入關也沒什麽不行的,反正燕國領土龐大,有百億子民,天蠻入關之人數十萬,加上後勤頂天也就百萬,割讓一點領土以及領民也沒什麽關係……


    但迎著劉文君那雙毫無人氣的冰冷眸子,他們沒有任何一人有這個膽氣將這話說出口……


    劉文君的武力值他們是親眼目睹過不止一次的,從他們與天蠻大軍交上手以來,死在這個老頭手下的天蠻士兵何止千人?天蠻軍中的高級將領,諸如什麽百夫長、千夫長乃至萬夫長,也被劉文君親手斬殺過不止一個。


    先登、陷陣、斬將、奪旗,這傳說之中的軍中四大功,除了先登之外,劉文君已經湊齊了!


    排除掉立場、心中的那份不情願以及那一抹不好言說的怯懦,他們對劉文君是極為佩服的。


    若他們隻是一個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的小兵,他們也願意隨著這樣的猛人建功立業……


    可惜……相比起這些入關的天蠻,他們才是那種早已被榮華富貴、紙醉金迷銷魂蝕骨的群體……


    讓他們搞搞後勤他們都不一定搞得好,更遑論真刀真槍與天蠻拚命?


    有位將領扛不住劉文君的注視,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帝師,如今天蠻蠻橫,我等手中又隻有這15萬士卒,其中還有將近十萬沒有沙場經驗的新兵,這等情況,恐怕不是與天蠻決戰的好時機……”


    劉文君猛地擰頭,死死瞪著這個出頭鳥:“老夫何時說過,要與天蠻決戰?”


    這個將領被他一瞪,那顆本就不算強大的小心髒差點沒從嗓子眼跳出來。


    “我記得你!你是鎮東將軍的家將是吧?”劉文君淡漠說道:“如今你的主公身受重傷,尚在昏迷之中,而你這個家將,竟不思為主複仇,反而在這裏百般推卸,擾亂軍心?”


    “若你不能擔此重任,便交出軍印,卸下鎧甲,回你主公身邊照顧他!”


    將領打了一個哆嗦,這老東西也太狠了,這大帽子是一頂又一頂啊……


    “帝師所言發人肺腑!某先前也是憂心戰事,竟說了一些無心之言,還望帝師不要放在心上!”他立馬義正辭嚴道:“天蠻傷我主公,此乃不死不休之仇恨!帝師且安心!某定要在戰場上與這些蠻夷見個高低!”


    其餘將領麵無表情,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到他們眼中對這個家將的不屑。


    “見個高低?”劉文君不置可否:“會有這個機會的!但你要記住老夫剛剛的話!”


    “你隻有一萬人!你的任務與各位將軍的任務,隻是騷擾天蠻後勤!”


    “是!”家將抱拳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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