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瓶酒,一座墳,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秋天的夜晚很冷,但是有了這一瓶酒的加成,我居然沒有感覺到冷。


    站起身,對著羅秋嬋的墳墓發了一會呆,我踉踉蹌蹌的朝著她家走去,因為耗子還在那裏。


    回到羅秋嬋家裏的時候,耗子還沒有起床,而羅秋嬋的父親則是坐在堂屋門口發呆。


    看到我回來,盯著我打量了一番,問道:去看秋嬋了嗎?


    我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娃兒,走吧,別在這待著了,越待越難受。


    羅秋嬋的父親站起身盯著我繼續說道:我不是要攆你走,而是這件事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必須得接受這個事實。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蒼老的老人,我有些心疼,少年喪妻,老年喪子,人生恐怕沒有比這個更苦了的。


    羅叔叔,你呢?有什麽打算?


    打算?羅秋嬋的父親歎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公司轉讓,回來守著秋嬋,了此殘生。


    或許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人一旦沒有了念想,也就沒有了動力,羅秋嬋就是她的動力,現在羅秋嬋不在了,對於他來說,往後的日子隻能是殘生。


    當天中午,耗子做了幾個菜,我們三個吃了起來。


    吃完這頓飯,我們就要走了,暫時先回北京,下一次再來看羅秋嬋,恐怕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夾了一口雞蛋,放在了嘴裏,慢慢的嚼著。


    吃飯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有的隻是筷子跟盤子的碰撞聲。


    我跟羅秋嬋的父親並沒有怎麽吃,實在是吃不下去,每次想到羅秋嬋,心裏就很難受。


    一頓飯,吃的是食不知味,僅僅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便吃完了。


    耗子把碗筷收拾完以後,說道:哥,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羅秋嬋的父親,說道:羅叔叔,保重身體,等到過年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羅秋嬋的父親隻是對著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歎了一口氣,我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麽東西,所以走的時候也不用收拾。


    在外麵的大路上,停著那輛紅色的麵包車,李塵並沒有開走,而是給我留了下來。


    黑子主駕駛,我坐在副駕駛。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村子,我對黑子說道:走吧。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略微猶豫了下,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李塵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我打開了免提。


    哥。。。


    李塵,怎麽了?李塵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急躁。


    怎麽了?我皺了皺眉!


    電話那頭略微猶豫了下,說道:哥,秋嬋姐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什麽?我瞬間愣住了。。。


    李塵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上午,申浩的電話打了過來。


    申浩?他跟你說什麽了!我的聲音雖然沙啞,但是依舊可以聽出,有些冰冷。


    申浩說,這件事我們都被騙了,包括他自己,秋嬋姐這件事不隻是一個人參與了,還有另外兩個人,但是另外這兩個人由於關係錯綜複雜,所以有些人想要保他。


    而現在被羈押的那個人,他隻不過是一個替罪羊。


    “啪嗒”


    李塵說完,在電話那頭點了一根煙。


    聽到李塵說的這些,我感覺腦子裏麵“轟轟的”,隻是之間竟然不敢接受這是真的假的。


    良久以後,我問道:那。。。申警官怎麽說?


    申警官為了這件事,已經徹底跟上麵決裂了,他說他一定要抓住凶手。


    我內心有些感慨,這個申警官絕對是一股清流,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他。


    哥,這件事一定要調查清楚,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再去一次甘孜?不管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李塵的話語之中帶著寒意!


    去。。。必須去,我不管他有多大的後台,多大的背景,必須死。


    說完,我一拳打在了麵包車車門上。


    行哥,那我去接你還是怎麽回事?


    不用了,我現在就跟耗子開著麵包車趕過來。


    行。哥,那我這邊帶著小虎往那邊趕。


    電話掛斷,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玩幾十年前的那一套,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隻是秋嬋姐,實在是太冤了。


    耗子,去甘孜!


    。。。


    我跟耗子沒有停留,直接從鄲城向著甘孜出發,而李塵那邊也出發了,羅秋嬋的事絕對不能就這麽完了,必須要還給她一個公道,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之中。


    從下午到晚上,李塵不停的給我打著電話,大概意思就是他那邊正在聯係人,並且已經通知那邊的人查剩下這倆人的蛛絲馬跡,一旦查到,立即給我匯報。


    這個時候我有些慶幸李塵當初去了廣州,認識了趙名鼎,如果還是跟我混,恐怕早就跟我一起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好像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會有人幫忙,先是羅秋嬋,再是李佳寧,後來是吳國威,在後來是李塵,不過這些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羅秋嬋客死異鄉。


    李佳寧跌落神壇。


    吳國威被趙名鼎壓製。


    現在隻剩下了李塵,如果他在有什麽事,那誰還能幫我?


    想到這裏,我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任何事情在羅秋嬋的這件事麵前,都是小事,隻能解決完她的事,再說以後。


    晚上的時候,我跟耗子換了過來,他開了一下午已經有些走神了。


    一邊開車我一邊在想,我是不是有些克人,為什麽在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呢?


    一直到半夜的時候,我實在是頂不住了,耗子在副駕駛上呼呼大睡,找到一個服務區,我停了下來,買了兩包檳榔,嚼了一個,瞬間神清氣爽。


    站在原地緩了一會,我再次坐上了主駕駛,打著火,朝著高速上繼續開去。


    按照我的估算,到達甘孜,最起碼也得到明天晚上,因為這個麵包車實在是提不起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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