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生活區的宿舍,我走到李童的房間門口,推了推門,發現是鎖著的,我用手把旁邊的窗戶打開,裏麵一片狼藉。


    我現在很想罵李塵一頓,但是看他滿是自責的樣子,我有些於心不忍。


    我回頭對李塵說道:報警吧,這是最後的希望。


    李塵眼神有些慌張,說道:哥,給他一次機會吧,我大伯家就他一個兒子,要是。。。


    我沒等李塵說完,直接打斷道:李塵,這是二十萬,是我們的救命錢,工人的工資拿什麽付?我們去西安的啟動資金怎麽辦?你想過沒有?


    李塵低著頭,久久未能說話。


    正當我拿出手機,準備報警的時候,李塵堅定的對我說道:哥,這錢我來還。


    我一臉驚訝的問道:你還?你拿什麽還?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李塵點了點頭,回道:哥,二十萬,就當買斷我跟他的親情了,他不仁,我不能不義,再怎麽說,他和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這錢,我替他還。


    聽到李塵這麽說,我也很無奈,拍了拍李晨的胳膊,說道:錢不用你還了,但是你今年的分紅沒了。


    李塵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道:我的分紅能抵二十萬?


    我搖了搖頭,說道:抵不了,但是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這件事就這樣吧,還有點錢,明天讓魚蓮取出來,先把工人工資發了,不夠的我再想辦法。


    我先回去了,你在這裏等著吧,能等著最好,等不到就算了。


    說完我徑直的離開了生活區,來到外麵的車上,我隻覺得一股怒氣讓我想要爆炸。


    在車上,閉著眼,五分鍾的深呼吸,讓我煩躁的內心稍稍安穩了一些。


    開著車,走在城市的柏油路上,打開車窗,讓我有一種錯覺,這是在做夢。


    短短兩年的時間,我從一個輟學生,搖身一變,居然成了一個小老板,這讓我有些自傲。


    但是一想到今晚的事,我的心裏很不舒服,尤其是李塵的那句,他和李童是有血緣關係的。


    那我又算什麽?我的錢就白白打了水漂嗎?隨後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如果是我,我估計也是跟李塵一樣的選擇。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魚蓮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估計是睡了。


    回到房間,我沒有洗漱,直接躺在了床上,這一躺,就是兩個小時,絲毫沒有睡意。


    現在隻想喝點酒,趕緊睡覺,但是我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找到一瓶。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睡著了,但是做了一個夢,夢裏我一直在跑,後麵一直有人在追,我不知道我在跑什麽,後麵的人也不知道在追什麽。


    第二天上午,是魚蓮把我叫醒的,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李塵的事,對我說道:陳富貴,那個。。。你沒事吧?


    我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能有什麽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起來吃飯吧,我先出去了。


    魚蓮這般客氣的模樣,讓我有些不太習慣。


    等我穿好衣服,出門洗漱的時候,我才知道魚蓮為什麽會知道了,原來是張靜在魚蓮的房間坐著。


    估計是李塵告訴了張靜,張靜又告訴了魚蓮。


    剛洗漱完,李佳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問道:你的資質辦下來沒有?這都多久了?


    我趕緊回道:這幾天就差不多了,等下來了我第一時間拿過去。


    李佳明語氣略顯責備的說道:這件事你一定要抓緊。


    電話掛斷後我對魚蓮說道:你叫著張靜,把剩餘的錢全部取出來,先去把工人的工資發個差不多,剩餘的錢我再想辦法。


    魚蓮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件事你要怪就怪李塵,跟張靜可沒關係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這件事不用你管,你跟張靜先把剩餘的錢取出來,發了吧。


    張靜在一旁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啥。。。李塵也很自責,昨晚一晚上沒回來,早上回來拿了點東西,就又走了。


    我看了一眼張靜,本想對著她笑笑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當我把臉看向張靜的時候,變成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種尷尬笑容。


    好巧不巧,被魚蓮看了個正著,魚蓮眉毛一挑,說道:陳富貴,你是不是不服氣?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跟李晨是怎麽回事,我不管,我也不問,但是你要是敢對張靜有點什麽,小心我一拳打死你。


    我有些欲哭無淚的說道:這件事確實跟張靜沒關係,我也沒有不服氣,隻是碰巧而已。


    魚蓮有些蠻橫的說道:陳富貴,你最好是沒有,要是。。。


    說著舉起拳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趕緊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對她倆說道:來來來,你倆趕緊去買點好吃的。


    魚蓮拿到錢,瞬間不在理我,給了張靜一張,說道:趕緊走,趕緊走,等下他該反悔了。


    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招是前段時間看電視學的,裏麵有一段講到,大多數女人都能用錢把她收買。


    今天一試,果然奏效,看來錢這種東西,任何時候都好使。


    哄走了她們兩個,我給蘇晴打了個電話,催了下安全生產許可證的事,蘇晴告訴我,最多三天就下來了。


    給蘇晴打過電話,我又依次給戴榮,黑子,伍讚讚打了電話,他們都已經回到了老家,正在聯係人,順便又把李童的事給他們說了下,告訴他們,估計要給他們借點錢,眾人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


    一切似乎都向著美好的一麵發展,唯獨李塵的堂哥讓我如鯁在喉。


    我想找人一起去找李童,但是北京這麽大,實在是不知道去哪裏找,萬一他已經離開了北京,那就更是大海撈針了。


    越想越煩躁,我準備趁著這個間隙,去附近玩玩,腦海裏麵想了半天,隻想到三個地方,一個是天安門,一個是長城,再有一個就是香山了。


    想想也是可笑,來北京快兩年了,這些風景區,我一個都沒有去過。


    其實不止我自己,我記得之前在工地上跟一個師傅聊天,師傅說,他跟他老婆,來北京十年了,別說天安門,長城了,就連這附近的西海子公園,也隻去過一次。


    當時我問道:為什麽不去啊?是不喜歡嗎?


    現在想想,這句話是挺煞筆的。


    當時師傅告訴我:不是不喜歡,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沒有多餘的精力,平常的時候都是為了生活在奔波,好不容易有多餘的空了,也想多休息下或者是把家裏收拾下,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因為一出去,就要花錢。


    現在回想起他說的話,我才知道,他說的一點都沒錯,連我都是這個樣子,更別說是普通的打工人了。


    自嘲的笑了笑,打算驅車前往香山,散散心,因為李童的事,讓我有些莫名的煩躁。


    大約快到中午的時候,我才到達香山腳下,在山腳下吃了一碗麵,收了我十塊錢,但是麵量少的可憐,隻吃了個半飽。


    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張門票,來到了裏麵,跟著人群一直走到了最上麵,發現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在這裏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長城,還有一片火紅的楓葉,真是應了那句詩,香山紅葉紅滿天,後麵的不太記得了。


    可能是我不懂得欣賞風景,覺得有些無聊,轉身向著山下走去,這個時候已經四點多了。


    閑著這是無聊,於是我撥打了羅秋蟬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接聽,也許是有什麽事吧。


    無奈,我隻能回家,一路上走走停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可能是今天比較累,所以躺在床上大概不到十點鍾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我還沒有睡醒,蘇晴的電話打了進來,蘇晴告訴我,現在驗資已驗過了,就差安全生產許可證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中午就可以出來。


    這讓我有些興奮,從床上跳了起來,說道:行,我下午就過去拿。


    掛斷電話以後,我給李佳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對李佳明說道:李叔,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今天所有的資質證明文件都可以下來,現在西安那邊是什麽情況?


    李佳明嗬嗬兩聲,說道:沒有什麽情況,但是你隻要帶著人來,就可以直接進場幹活。


    我心想,你吹什麽牛逼,咋滴也得先簽個合同吧。


    李佳明繼續說道:這個月底必須進場幹活,不然今年就沒有什麽時間了。


    我心裏一驚,這個月可就隻剩十幾天的時間了啊,我還要把資質帶過去給李佳明看下,然後他才能安排下一步。


    我沉思了下,對李佳明說道:行,這些問題都不大,就是這個資質這塊,我能不能給你發個郵政,郵過去?


    李佳明沉默了下,對我說道:可以,但是不能直接發給我,等下我發個地址跟電話,你把這個資質發到那裏去吧。


    這是李佳明的一貫作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也不會多問。


    下午的時候,我找到了蘇晴,她將一袋子資料遞給了我,對我說道:恭喜,現在你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公司了。


    我笑了笑,回道:是的,謝謝,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蘇晴笑了笑,有些豪邁的說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我們公司一貫的作風,哦,對了,我們公司還有幫人收賬,代理記賬的業務,你要是需要了可以聯係我。


    我急忙說道:暫時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聯係你的。


    從蘇晴那裏離開以後,我直接找了一家郵局,按照李佳明所發的位置,將這一套資料直接發了過去。


    從郵局出來,我有些興奮,畢竟現在我的公司已經正式成立了。


    等到李佳明安排好以後,我就可以讓人去西安了。


    緊接著,我又驅車趕往濤哥家,到達濤哥家的時候,濤哥正在看電視,看的好像是電視劇渴望,此時的他在電視前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看到我,濤哥趕緊關掉電視,擦了擦眼睛,對我說道:你走路就不能有點聲音啊,就今天沒關門,還被你嚇一跳。


    我哈哈大笑道:你這看個電視咋還給自己看感動了啊?


    濤哥笑著罵道:你小子,有什麽事趕緊說。


    我想了想,對濤哥說道:濤哥,咱們的公司從今天開始,就是正式成立了,我想,用不了幾天,我們就要去西安了,我過來是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下。


    濤哥皺了皺眉頭,對我說道:有什麽事,你說。


    是這樣的濤哥,主要是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人員的問題,這不是伍哥,黑哥他們都回家找人了嗎?我想的是他們誰找的人,就自己帶著,工地也讓他管著,至於酬勞方麵,我想的是基本工資加分紅,你覺得怎麽樣?


    濤哥沉思了下,對我說道:人員分配方麵沒什麽問題,他們幾個也不是那種弄虛作假的人,至於你說的酬勞方麵,你細說下。


    基本工資就是每個月固定的工資,分紅就是說每年的產值,抽給他們百分之二,或者是百分之三,你覺得怎麽樣?


    濤哥皺了皺眉,說道:按照咱們之前的工地來看,一個工地一年的產值大概在200萬到400萬之間,百分之二的分紅就是一年4萬到8萬,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多,百分之二還是太少,我覺得百分之三最合適,最起碼兩年之內能讓大家開上車,這樣大家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


    濤哥對我伸出大拇指,說道:你小子,是個人才,但是這個分紅你得考慮考慮,我覺得百分之二已經夠多了的。


    濤哥接著說道:說說你的第二個問題吧。


    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啥。。。李童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濤哥點了點頭,說道:李塵已經給我說過了,你也別怪李塵了,這件事他很是自責。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怪不怪他的問題,現在是咱們要進軍西安,缺少啟動資金。


    濤哥端起茶杯,悠悠的問道:錢好說,你說個數。


    我想了想,說道:我粗略的算了下,大概需要50萬。


    “噗”,濤哥一口茶水噴到了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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