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高速口的時候,濤哥接到了他那兩個發小,一個叫張龍,一個叫張闖,濤哥說讓我叫龍哥,闖哥。


    簡單的介紹過後,我們一腳油門就上了高速,濤哥在前麵,我在中間,李塵的車在最後,剛開始濤哥速度很快,按照濤哥的計算,我們要大約下午,將近傍晚才能到張靜家。


    順著京港澳,早上八點的時候,我們到達了石家莊服務區,在這裏我們吃了點飯,加了加油,沒敢休息,就又踏上了回西北的路。


    在車上,伍讚讚對我說道:富貴,我們這次去,能做什麽?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怎麽回答,隻好說道:見機行事吧。


    伍讚讚笑了笑說道:我怎麽感覺這麽刺激呢?


    刺激?你等著吧,估計這趟西北之行,會很刺激的。


    當我們進入陝西的地界,張靜已經泣不成聲,我們一幫大老爺們輪流安慰,但是越安慰,她哭的越厲害。


    這個時候,魚蓮的電話打進來了,問道:你中午還回來吃飯不?


    我想了想,這個事還是告訴她的好,當我把這件事全部說完以後,魚蓮抽噎著說道:一定要幫靜姐討回公道。


    我安慰了下魚蓮便掛斷了電話。


    當天下午的時候,我們到達了縣城,按照張靜的指示,我們來到了縣城的醫院,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張靜她爸已經拉回去了。


    這證明張靜的爸爸確實不在了,張靜一下癱坐在了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巴張著,想喊什麽,卻什麽都喊不出來。


    李塵一拳砸在了醫院的水泥地上,鮮血瞬間順著手指流了下來,說道:這個仇要是不報,我誓不為人。


    濤哥對著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的意思,讓我勸勸李塵。


    我拍了拍李塵的肩膀說道:這個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不管怎麽樣,我們這群人陪著你。


    李塵回頭看了看我,獰笑道:哥,你放心吧,沒事的,你們等我一會。


    說罷,李塵轉身向著醫院大門外麵走去。


    我對伍讚讚說道:伍哥,麻煩你跟著李塵。


    我們幾人將張靜扶到車上,在院子裏麵等著李塵。


    大約十幾分鍾後,兩人扛著一個麻袋回來了,我打開一看,瞬間驚呆了,裏麵全是大圈的鞭炮。


    我皺著眉頭問道:買這些幹嘛?


    李塵麵無表情的說道:我要讓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他們老張家雖然沒有兒子,但是我這個當女婿的不比別人差,該拿回來的,我會全部幫張家拿回來。


    走。


    跟著李塵,我們一路顛簸的向著張靜家走去。


    大約八點的時候,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村裏安靜的有些不太正常,李塵在第一輛車上下來了。


    對我們說道:我走路進村。


    我、戴恒、伍讚讚、濤哥、還有濤哥的兩個發小不約而同的站在了李塵的身後,意思就是,我們就是你的靠山。


    在村口,李塵拿出一掛鞭炮,猶豫了一下,點燃了,瞬間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小山村。


    鞭炮響完以後,村口陸陸續續有人趕過來,有人認出了我們,小聲議論道:這不是以前老張家閨女帶回來的麥客嗎?


    天啊,他們怎麽來了?還開著三輛小汽車啊。


    越往村子裏麵走,圍觀的人越多,李塵又拿出一掛鞭炮點燃,瞬間驚的人們四下逃散。


    大約十分鍾後,隱隱約約已經可以看到張靜家了,張靜走下去,跌跌撞撞的向著前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哭。


    李塵緊緊的跟在後麵,生怕她出什麽事。


    當我們到達張靜家門口的時候,半個村子的人圍了過來,不知道是看我們,還是看車。


    隻聽有人說道:這幾輛車牛逼啊,一輛十幾萬呢,這幾輛車三十多萬呢。


    還有人說道:這下有好戲看了,張子龍欺負人家沒兒子,這下人家撐腰的人回來了。


    。。。


    到張靜家的時候,張靜正在抱著她媽哭,張母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地麵,一言不發。


    李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恨恨的說道:爸,我回來晚了,你放心,從此以後,我會保護他們母子不受一點委屈,他們欠你的,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說著磕了三個響頭。


    濤哥擺了擺手把我們召集了一起,說道:不管怎麽樣,人要入土為安,咱們幫著弄一下吧。


    黑子,你去鎮上請幾個樂隊,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明天早上必須到,咱們讓老爺子風風光光的走。


    伍讚讚,你去給老爺子挑個最好的棺材。


    濤哥一一的布置了下去。


    最後說道:你們抓緊時間去置辦,不要擔心錢,快去快回。


    這個時候走過來一個老頭,我隱隱約約的記得,他好像是村裏一位比較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時村裏有什麽事,都是他去說和。


    他走到堂屋說道:靜靜,你回來了啊?


    張靜眼睛都沒抬,繼續低頭哭泣。


    李塵問道: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這件事我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我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


    李塵頭也沒回的說道:住嘴,你回去告訴張子龍,給自己準備好棺材。


    老者還想說什麽,但是看了看濤哥不善的眼神,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隨後拄著拐杖出了張靜家。


    李塵冷笑道:等著吧,血債血償。


    與此同時,張子龍家也亂了套,半個小時以前,本來他跟他的幾個狐朋狗友正在院子裏麵吃飯,但是村口的鞭炮聲卻驚著了他。


    他罵道:tm的,什麽鬼東西,大晚上的,放nm的炮啊。


    兒子,兒子,你上房子上看看,村頭在搞什麽呢。


    張子龍的兒子張明爬上房子以後,結結巴巴的說道:爸、不。。。不好了,張靜回來了。


    張子龍喝了一口酒,罵道:草,回來就回來,有什麽好怕的?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張明說道:不。。。不是的。張靜帶著很多人回來了,還有三輛小汽車。


    張子龍一驚,自言自語道:張靜不是在北京打工嗎?走,跟我出去看看。


    當他們到村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們進村的那一幕,他也有些呆滯,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啊,張靜居然這麽有實力。


    張子龍身邊的狗腿子說道:龍哥,這下怎麽辦?張靜因為她爹的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該怎麽辦?


    怕個錘子,在我們的地盤,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的臥著,瞅你們那慫樣,別jb喝酒了,都給我滾蛋。


    趕走了眾人,張子龍也望著天空有些發呆。


    發呆了良久,他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接通後說道:哥,要出事啊。


    接著他把李塵在村裏的事說了一遍。


    對麵說道:怕個屁,我是公職人員,手裏有權有人,幾個外地來的,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張子龍怔了怔,瞬間有了底氣,說道:叫我說也是,咱們家在這根深蒂固,怕個雞毛。


    掛斷電話,張子龍陰狠的說道:但願他們別來惹我,不然,我讓你們都玩完。


    在張靜家的堂屋,李塵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眼睛通紅。


    我點了兩根煙,遞給李塵一支,問道:什麽時候發喪?


    李塵看了看我,良久以後說道:特事特辦,明天吧,天氣熱,不能放太久。


    我點了點頭,給濤哥使了個眼色,濤哥會意,跟著我來到了外麵。


    我對濤哥說道:李塵估計有大動作,我們一定要勸住他,不能讓他胡來。


    濤哥非常讚同的說道:是的,這兩天我們就守著他。


    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良久以後,我說道:濤哥,你覺得我們報警有用嗎?


    濤哥沉思了一會,笑了笑,沒有說話。


    回到屋裏,張靜媽也緩過了神,對我們說道:娃兒,我給你們做點飯吧。


    李塵一把拉住了她,說道:不用麻煩,我們自己做。


    然後對我說道:哥,走吧,做點飯吃。


    來到廚房,李塵燒火,我做飯。


    我問道:李塵,這件事,你打算怎麽做?


    殺了他,給老爺子報仇。


    我皺了皺眉,回道:那你呢?你怎麽辦?一命換一命?那張靜怎麽辦?別太衝動了。


    李塵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盯著灶台,良久以後擠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臉,說道:那要是我一命換他們家兩條命呢?


    我心裏一驚,手裏打雞蛋的碗差點掉地上,急忙對李塵說道:別犯傻,他們的命可抵不上你的命,但是,你想幹什麽,我陪著你。


    不一會的時間,一鍋雞蛋麵下好了,但是伍讚讚他們還沒回來,濤哥吃了一碗就飽了。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伍讚讚他們回來了,對濤哥說道:一切都辦置妥當了,最遲明天早上送過來。


    濤哥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辛苦你們了,去廚房把飯熱熱,吃完去車裏休息下吧,條件簡陋,大家克服下。


    濤哥對我說道:明天先讓老爺子入土為安吧,然後在勸勸李塵,如果實在勸不動,我們隻能陪著他了。


    我對濤哥說道:算了,咱們這麽多人,跟他玩不起,我跟李塵,足夠了。


    濤哥笑道:看不起誰呢啊?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棺材、樂隊,全部都來了,濤哥忙裏忙外,安置著眾人,張靜家的親戚也基本都到了。


    濤哥對我說道:他們這裏的規矩咱們爺不懂,先去地裏給老爺子選個地方吧。


    要不要找個人看看風水?


    濤哥皺了皺眉頭說道:問問李塵吧。


    我問李塵的時候,李塵說道:不用了,你們看著差不多就行了。


    帶著我們去地裏的,是張靜的表弟,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他對我說道:你們兩個知道我姑父是怎麽死的嗎?


    我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小夥子瞪著我說道:說給我聽聽,如果真像別人說的那樣,我給我姑父報仇。


    我跟濤哥對視了一眼,絲毫沒想到眼前這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小夥子居然有如此的血性。


    我急忙對他說道:這些事我們來處理,你不用管,你隻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


    小夥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大概已經知道結果了,走吧。


    誰也沒想到,李塵跟張家開戰的契機是從眼前這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開始的。


    來到張靜家的地裏,小夥子指著一個坡下麵說道:我感覺這裏就不錯。


    濤哥張大了嘴巴,說道:你為什麽感覺這裏不錯?


    小夥子撓了撓頭,回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說完不在搭理我們。


    濤哥對我說道:我多少知道一點點,你看這個地方,像不像個太師椅?


    濤哥這麽一說,我還真感覺有點像,說道:有什麽說法嗎?


    沒什麽說法,就這裏吧,我覺得不錯,小夥子也覺得不錯,就夠了。


    濤哥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回去以後,濤哥花錢找了村裏的幾個壯勞力,去地裏挖坑,我則是在張靜家坐鎮。


    看著外麵支好的桌子以及忙忙碌碌的身影,我有些感慨,農民的使命是什麽?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圖些什麽?難道就是種地,娶妻,生子,種地,等死?


    一個小時後,濤哥回來了,說道:差不多了,先讓老爺子入土為安吧。


    我點了點頭,又請示了李塵。


    李塵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行吧。


    在濤哥的主持下,我們眾人合力將老爺子放進了棺槨,張靜以及張靜的母親哭的撕心裂肺,李塵也是眼淚直流,我不知道他是因為張靜哭,還是因為老爺子的過世。


    放進棺槨以後,接下來就是送老爺子去地裏,因為他們老張家沒有兒子,所以是李塵抱著老爺子的遺像走在最前麵。


    張靜的母親並沒有去地裏,一來是路途遙遠在加上她已經兩天沒怎麽吃飯了,怕她受不了,二來是怕他看到老爺子入土,受不了。


    出門的時候,隻有張靜家的親戚幾十人外架我們這十來個人,果然,窮人的親戚都這麽少,一聽說這種事,來的人都不多。


    走到村子中間的時候,張靜的表弟對我說道:看到哪個張明沒?我肯定收拾他。


    看著他與張明不成正比的身材,我歎了口氣回道:你先好好讀書,這些事不是你操心的。


    小家夥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向著前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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