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家,草草的吃了幾口午飯,我跟李塵便倒頭就睡。


    下午三四點鍾的時候,張父敲開了房門,抽著旱煙,麵帶微笑的說道:別睡了,快起來。


    幹啥啊,剛睡會,李塵不滿的嘟囔道。


    張父說道:明天就陸續的收麥子了,我幫你們問了下,還是有很多人找麥客的,你們要是願意,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工了,至於價格,你們自己去談。


    聽到此話,我心中一喜,說道:那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要談好了?然後明天上午直接就可以幹了?


    張父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我帶你們去看看。


    我跟李塵跟著張父出門準備向著大門外麵走去,此時的張母站在大門口跟另一個婦女在聊天,看到我們出來,張母對著張父喊道:你快來,老李家要找幫忙割麥子的,你問問倆小夥子願意幹不?


    張父回頭翻譯道:就是他們家,兒子在外麵沒回來,老兩口在家,想找人收麥子,你倆願不願意幹?


    李塵想也沒想的答道:幹啊,為什麽不幹啊?


    那你倆去跟人談價格吧,說著向著門口的婦人努了努嘴。


    我推了推李塵,李塵走到門口與人攀談了起來。


    我想這種事也就適合李塵這種話癆吧。


    大約五分鍾後李塵已經與人談攏了價格,對我說道:人家中午管一頓飯。


    張父說道:哪都不去,就在家吃吧,不缺你倆那口飯。


    第二天一早我跟李塵就等在了門口,等著主家來帶我們,大約十分鍾後,兩道身影向著我們走來,我定睛一看,就是昨天下午在門口的婦女,邊上的人應該是她的老公。


    兩人走到門口,對著我說;李塵說道:麻煩兩位了,我們走吧。


    不到五分鍾的路程,就到了他們家的地,主家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是三畝地,今天已經可以收割了。


    主家本來是要幫忙的,我與李塵說道:既然是包給我們了,你們不用管,這幾畝地就交給我們了,今天晚上肯定給你們收完,現在你們可以回去套車,來拉麥子了。


    主家非要幫忙,最後在我跟李塵的僵持下,主家留下了一壇子水,一盒煙就回去套牛車去了。


    這一次我跟李塵準備充足,最起碼手套是帶上了,雖然上麵縫縫補補,但是這也是張靜翻箱倒櫃找出來的。


    我跟李塵戴上手套,向著手掌心吐了一口吐沫,說道:開幹吧,一人把一邊。


    於是在微微亮的地裏,兩道身影撅著腚開始了忙碌,大概是兩個小時以後,主家趕著牛車來到了地裏,對著我和李塵招呼道:兩位,來,吃點東西吧,先歇息下。


    我跟李塵來到地頭,看到主家帶了饅頭,鹹菜,我跟李塵也沒客氣,一人拿著一個饅頭夾著鹹菜就吃了起來,而主家則是去收麥子。


    大概是快到中午的時候,我跟李塵已經將三畝地的麥子割了一半。


    主家很是高興,對著我們兩個一頓誇讚,並說道:走吧,先回家吃飯,家裏殺了雞,回去吃點,下午多歇會再來幹,不然這天氣太熱了。


    我跟李塵連忙推辭道:飯就不吃了,張伯伯讓我們中午回他那裏吃。


    男主人瞬間來了脾氣,說道:回什麽張伯伯那裏吃,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哪裏都不能去,晚上你們想上哪裏上哪裏,但是今天中午必須在我家吃。


    我跟李塵無奈,隻能去主家吃飯,之前我跟李塵屬實是沒想到這裏民風居然這麽淳樸,你不去吃主家居然還不高興。


    來到主家,是四間瓦房,兩間東屋,院子裏麵是一片黃土地,依舊是用柴禾圍成的院牆,雖說不富裕,但是看著倒也幹淨。


    下午的時候我跟李塵本想兩點就想去收麥子,但是主家不同意,說什麽都得讓多歇會,沒辦法,直到三點以後我跟李塵才出門。


    來到地裏,我跟李塵又開始了一陣忙碌。


    這個時候,李塵身上的手機響了,李塵拿出來一看,說道:富貴哥,不知道是誰的電話號碼,我拿過手機,對麵說道:你好,是李塵嗎?


    我趕忙把電話遞給李塵,對麵說道:我們是梨園鎮派出所的,之前你們報案的案件有進展了,李塵忙問道:錢追回來了嗎?


    對麵說道:人抓到了,但是錢卻沒找回來,已經讓他揮霍完了,但是他對他的詐騙事實卻是供認不諱。


    後麵再說什麽我也沒有聽,既然錢追不回來,那這個電話則是毫無意義。


    我繼續埋頭苦幹,半晌後李塵對我說道:人是抓到了,但是錢卻沒希望了,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聞言,我隻覺得心中有些憋屈,對著他說道:別說了,幹活吧。


    大約到了晚上六七點的時候,我跟李塵已經把三畝地的麥子全部割完,兩人累的癱倒在地上,李塵說道:這個活真不是好活啊。


    錢難掙,飯好吃,幹什麽容易?走吧,回去吧。


    這一天我跟李塵掙了九十塊錢。


    回到張家,張靜跟他母親還在做飯,張靜看到我們回來,立馬跑上來對著李塵噓寒問暖,李塵一直嘿嘿的傻笑,我在旁邊歎了一口氣,嘀咕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張母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張靜與李塵。


    我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這是張母想收李塵做女婿啊,而且張靜也是這個意思。


    原來我是跟著李塵混口飯吃啊,這下讓我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一個星期以後,這個村子裏麵能幹的活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跟張家一行人告別的時候了。


    我跟李塵背起行囊,站在張家門口,張靜一臉不舍的樣子,對著李塵說道:到了北京,我給你打電話,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李塵一臉憨笑的說道:你放心,你到了北京第一時間聯係我就可以了。


    張父張母也是一臉不舍的樣子,對著我們兩個說道:你倆是要回去,要是不回去,真想讓你們住到跟著靜靜一起去北京。


    李塵也一臉遺憾的說道:沒事,這已經認識門了,以後我們哥倆還會來看你們的。


    嬸,大伯,我們走了,你們保重。


    說完我跟李塵向著西邊走去。


    直到我跟李塵走出好遠,回道的時候仍能看到張家幾人依舊站在門口目送著我們。


    我對李塵說道:要不你留在這裏做上門女婿吧,我看張靜對你好像很有意思啊。


    李塵說道:哥,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現在一窮二白的,拿什麽談這個事啊,等我有錢了再說這個事吧。


    誰也沒想到,跟張靜這一別,再次相見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


    我跟李塵一路向西走去,越走越是荒涼,我對李塵說道:咱倆莫不是走錯地方了吧?


    李塵從背包中拿出一份地圖說道:沒有啊,這裏顯示,在往前走個幾裏地就到一個李家堖的村子了啊。


    我拿過地圖一看,確實沒有錯啊,隻能再次向著前麵走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跟李塵看到了村子,這個村子在一片高原下麵,村子很小,大概隻有幾十戶人家,但是卻讓我跟李塵異常興奮。


    有村子就有人,有人就會種地,有地我跟李塵就有收入。


    於是我跟李塵加快腳步,向著村子裏麵走去。


    到達村子裏麵的時候,應該正是中午做飯的時候,有些人家已經傳出了飯香味,但是我跟李塵在外麵卻沒看到人。


    好不容易看到有一戶人家開著門,我跟李塵問道:你好,有人沒?


    誰啊?李塵傳出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不一會從房間內走出一個大概四五十的婦女,對我們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急忙說道:你好,我們是幫人家收麥子的,請問,你家有需要收的麥子嗎?


    婦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是趕麥客啊。


    我跟李塵點了點頭。


    婦人又說道:那你們來晚了,我們村子裏麵已經收的差不多了,你們要是早來兩天。


    我跟李塵聞言有些泄氣說道:那好吧,麻煩您了,說著我們就要退出大門。


    婦人喊道:你們兩個應該沒吃飯吧,活幹不幹的不要緊,留下吃點飯吧。


    我跟李塵連忙擺手拒絕,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帶的有幹糧,您先忙,我們就先走了。


    我跟李塵出來了,相互對視一眼,說道:估計再往前的村子也收的差不多了,我們隻能走的更遠才能有活幹。


    李塵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去這個鎮上坐車,去下一個縣吧。


    先吃飯吧,我跟李塵拿出張母為我們準備的幹糧,在村頭的大樹下啃了起來,期間李塵去跟別人討要了兩碗水,才讓我們不那麽幹。


    匆匆的吃了幾口,我跟李塵向著鎮上走去,來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李塵對我說道:估計咱們要露宿街頭了,等到明天才能有大巴車了,說著,指了指一間房子上麵貼的發車時間。


    這一次我跟李塵倒是沒有再吃幹糧,而是找了一家麵館,花了八塊錢買了兩碗素麵條,配合著我們的幹糧,吃的那叫一個香。


    吃完飯,我跟李塵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尋找晚上能住的地方,期間李塵找到一家旅店,但是要價二十塊錢一晚,我想了想,還是不住了,掙錢太難了。


    最終,我跟李塵找到了一間大藥房的門口,但是藥店的店門遲遲不關,我跟李塵隻能眼巴巴的等著別人關門,然後好在別人店門口睡一晚上。


    大概晚上十點的時候,藥店終於關了門,我跟李塵確定別人走後,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床單,鋪到店門口,躺在上麵看著漫天的星空,有些茫然。


    從我出來已經一年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是找個廠一輩子碌碌無為的上班,還是找點什麽事做,這讓我很是迷茫。


    李塵倒是沒心沒肺,睡的鼾聲四起,用他的話說就是,我不行了,太累了,我要睡覺。


    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索性不再去想,睡覺要緊。


    定好手機鬧鍾,放到枕著的背包裏,我便準備睡覺。


    當我躺下的那一刻,我有些恍惚,仿佛現在就在做夢一樣。


    第二天早上六點,鬧鍾準時響起,我叫醒李塵,對他說道:快走,我們趕第一班車,不然今天又浪費了。


    喊醒李塵以後,我們收拾完東西就向著車站奔去,到了車站以後,第一班車已經開走了,隻能遠遠的看到車屁股。


    李塵的氣的破口大罵。


    我拉著李塵在路麵吃了點早餐,便坐在路邊,靜靜的等著下一班車,終於,在一個小時後,班車來了,到達隔壁的縣城,要六塊錢。


    買完票,上了車,經過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跟李塵在這個縣城下了車,李塵拿出地圖一看,說道:還得向著西邊去,隻有西邊離我家才越來越近。


    我點了點頭,說道:就在這找車吧,看看有沒有往西邊去的。


    大約十分鍾後,李塵找好了車,對我喊道,走,上車,這個鎮村子多,說著指了指地圖。


    又經過了一個小時,我跟李塵到達了鎮上。


    到達鎮上以後,我跟李塵沒有選擇坐車,而是選擇步行朝著西邊走去。


    出了鎮上,看到路邊上的麥子還沒有收,我跟李塵的心裏已經有了底,這個地方,我們可以幹一段時間。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後,前麵已經有了村子,我跟李塵來到村子裏麵,見到了一個大爺,李塵便問道:大爺,您知道麥客嗎?


    趕麥客?當然知道了,我年輕的時候還做過呢,這幾年年紀大了,就不做了,大爺扇了扇扇子,一臉和藹可親的說道;


    我一臉驚喜的說道:大爺,實不相瞞,我們就是趕麥客,您看咱們這個村子需要嗎?


    大爺一臉驚奇的說道:你們?需要啊,當然需要啊,你們到村子裏麵問問,都有要的。


    跟大爺告別以後,我跟李塵在村子裏麵問了起來,果不其然,還是有很多家需要幫忙的。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我跟李塵也結束了麥客生涯,收拾行李,準備前往李塵的老家,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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