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隻是山野粗人,得夫人青睞下嫁與我。惟願此生,平安遂意,服二老百年而終。我二人也可浪跡天涯,了無牽掛。”聽到他這麽說,反倒是大皇子不知繼續說什麽,便也隻能行禮離去。


    等冰火回頭,發現冰瀾正站在自己的身後。“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們了。”冰火看著冰瀾那疲憊的表情。他卻有著太多無奈和心疼,無奈於自己能幫她做的太少,若是在天閣。她什麽也不用做,隻需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而這裏不是閣界,隻是人間。心疼她為何這樣勞累了,卻還固執的去付出許多。絲毫不知休息。而自己也隻能慢慢陪她走回房間,陪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安穩的睡去。


    冰瀾一直都起得很晚,每日早上冰火都已經親自下廚做好早膳,等待她起來後一起用。冰火即使在人間也很少有消停的日子過,冰火閣有太多的閣卷和閣部要事需要他來決定,雖然他離開之前已經將大權交與二閣主,但是還是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冰火點頭。每日的晚膳都是二位老人一起用,畢竟還是住在一起的。隻是日子過得那麽快,一天天。


    多事之秋,慢慢消逝。一切隨風,已無留戀。


    第二十三曲,多事之秋,慢慢消逝。


    早間的冰火二人經常會在一起舞劍,同時冰火也在間接教授冰瀾,怎樣控製和使用自己的力量,也將自己創造的一些陣法和咒文教給冰瀾,冰瀾萬事都學得很快。偶爾冰瀾也會在有靈感的時候,創造出些許自己的咒印和招數。


    冰火隻在屋內書房裏批卷閣文,時而看著冰瀾微笑,時而指點冰瀾身法的不妥之處。夜晚,他們偶爾會在亭中對月品茶,看著滿天星辰活動的軌跡,說著很多天閣的事情。偶爾冰火會講一些在冰瀾睡去那千年裏,發生的事情。偶爾他們會吹笛同奏。陶氏二老經常聽著他們天籟般的樂曲,進入夢鄉。


    白日冰火偶爾也會和陶老爺下棋討論現在的政局,陶老爺對於冰火看待事物的眼光感到欽佩不已,長遠而又明了。陶老爺心想,這樣的一個人。他所在的世界又是怎樣的,他又是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呢。那天閣到底是怎樣的,是不是自己永生永世都無緣看到。


    年近七旬的陶老爺,雖早已看開生死。卻依舊有許多牽掛,江山已經易主。新上位的皇帝,太過年輕,即將狼煙四起。然而對他而言或許都是身後之事了吧。細想了想,自己已經遠離朝堂數年,這世間的腥風血雨,與自己又有多大關係呢。現在自己的身邊有女兒有妻子陪伴。這麽多年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或許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吧。時光匆匆毫不留情,帶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又會對誰例外。


    陶氏一族?陶森。逝七十五。入廟堂數十載。一生為大江社稷奉獻數冊。為曆書所載。終化塵埃。一生落定。陶老爺大去的那一日,下著微微細雨,滋養著大地。雨後的彩虹是否為這個勞累一生的人,指引了前方的道路。


    就如此刻冰瀾和冰火的心情一樣,早已看遍生死地獄輪迴的二人,早已變得習慣而麻木。但看著悲傷地陶夫人,他們也知道她的時日也不多了。而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陪伴她。至於剩下的時間還有多久,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閣歷屆年度召開一次的大型聚會即將開始。歷來隻有每閣閣主攜主上參會,而一直獨自前去的冰火。被他們一直盯著,因冰火閣現在是舉足輕重的閣族。甚者有些想投靠冰火閣的閣族同僚稱之為王主,同時也有著很多人用自己的女兒,打著冰火閣主上的位置。雖知道冰火閣有傳言,主上大人一直在外遊歷,隻可惜個個還都盯著那個位置。收到閣書的冰火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帶著冰瀾去。不過想了想,時間還有幾年。等冰瀾結束這裏的一切再說也不遲。


    冰瀾想安慰陶夫人,卻不知如何開口。


    卻聽到“悅虹,在你活過來的這些年,你是不是早就看遍了死亡早已習慣…”


    “我…恩,是早已習慣。我和小火都是孤兒,我們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從何而去。”陶夫人看著冰瀾站在窗邊,望著月色。


    “本來我們可以永遠沉睡,睡過每一個時代。是你們人類喚醒了我們,但是我們不會有感謝。同時也是人類背叛了我們,當年我們毫無怨言用自己的力量救助你們,我們不需要絲毫的報酬。可是你們還是背叛了我們,這也是為何夫君敵對你們的重要原因。如果沒有你們的背叛,我大概就不會沉睡那麽久,讓他等那麽久。你試過挖出自己愛人的心嗎?你感受過那種痛苦嗎?還有思念千年的痛苦…但是我還要感謝你們,讓我的魂重聚的這麽快。”


    陶夫人看著冰瀾的眼中滿是悲傷,她大概可以想到當年,那一個時代的人做了什麽讓他們憤怒的事情。


    人間西江已經燒紅了一片天,而東江早已生靈塗炭。


    冰火冷漠的說“上一代的君主是一位明君呢,為自己的子民帶來了數十年的平穩安逸生活,如今這朝代就快走到盡頭了。”


    而冰瀾半垂著眼眸“恩,我們也快回去了吧。離開這早已失去純淨的地方。”


    “天閣即將召開年度大會,我必須到場,夫人你可要隨我前去。”


    “恩,如果你希望我去,我會去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乖乖留在天閣等你回來。”


    冰火微微而笑,看著身邊冰瀾那聽話的模樣“我自己去也沒什麽意思,就是坐在那裏等著結束。看著一幫人將自己的女兒,推到我的身邊惹我厭煩。”


    “那宴會的人都是…很麻煩的嗎?”


    “那倒不是,各閣閣主和主上,加上自己帶去的人。我想如果你去了,會讓所有賓客瞠目結舌吧,我到挺期待的。”


    “既然你好奇,那我便去吧。算是滿足你。”


    “等人間的事情一結束,我就帶你回去。”


    陶老爺逝世三年,已近八旬的陶夫人。陶夫人走之前“我願來生還能與他在一起,我願等他來接我。此生能夠有你陪我度過,也不枉此生了。”


    “會的,你們會在一起的,隻是來生不會再有我去打擾你們了。”


    “有你真的很好。”陶夫人微笑的閉上了雙眼,冰瀾將她送與和陶老爺合葬。


    戰火蔓延,即將南下。到南江,而朝廷正在招募軍屬。他們也不得不離開,畢竟這裏已經對他們而言沒有絲毫的留戀了。三年了人間的戰火依舊在燃燒,那些悽慘亡靈的哀號,讓冰瀾感到心痛。


    “恐怕此時的江山已經亡了吧。將自己的國家經營到這個程度,如此悽慘的滅亡。”


    “恩,是啊。我們走吧。”


    天閣族,冰火閣依舊都在忙碌,得知今日閣主與主上歸來。都來到大殿門口接迎二人。閣主冰火就不說了,都知道他冷漠不問世事。隻關心與冰火閣有關的事情,甚至有人說他冷酷無情。但至於主上冰瀾,大家都因為她剛剛回來,對她不是很了解。但是都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臉上帶著的溫柔笑容。猜測她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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