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捏著眉心:“她們是你的妃子。”“然後?”“她們才是能站在你身邊的人。”驚蟄勉強說道,“名正言順的妻妾,而不是我。”要這麽說來,哈,他還是那個不知廉恥插足的人。不對,對於皇帝來說,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再納幾個也無妨。然驚蟄無法接受。是了,天真,麻煩,愚蠢的想法,尤其在他們之間所有問題都還沒有解決的時候,驚蟄居然還會想這些有的沒的,真的是……無藥可救。哪怕在這個時候,驚蟄都能感覺到那些黑暗壓抑的情緒在翻湧,已經足夠可悲,就不要再露出那麽搖尾可憐的模樣……他重重壓下那種湧上來的酸楚,哪怕這讓他胃裏翻江倒海。“別為這麽愚蠢的事情嫉妒。”赫連容仿佛忍無可忍,比起驚蟄,這一瞬間,他更像是那個被刺激到的人,冰冷壓抑的臉上露出凶惡的表情,“她們根本不能與你比擬。”“她們,你是她們的丈夫,你應當負責。”驚蟄抬頭,“這不是比較就能得出來的……”“丈夫?”赫連容的薄唇緊繃,仿佛非得這麽抿著,才能忍住那些暴戾的情緒,黑眸陰險森冷地盯著驚蟄,“她們不是我的妻妾,我也從未碰過她們。”一想到丈夫這個詞,赫連容漆黑的瞳孔帶著可怕的惡意,他真想把那些人拖過來,一個接著一個在驚蟄的麵前,把她們的腦袋砍下來。配嗎?他給過她們選擇的機會,是她們為了利益不肯回頭。那就不能怪後來種種,這一切,早在她們順應太後的意思入局開始,就已是定局。“啊?”驚蟄再是生氣,都被赫連容這句話猛地打蒙了腦袋,“你……呃,沒有碰過……”他吞吞吐吐,還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完。景元帝登基多久來著……好多年了吧……感覺起碼得二十七八歲,他沒有碰過後宮的妃嬪?不會是不……咳……赫連容的眼神瞬間凶殘。驚蟄咳嗽了聲,看向其他方向。“沒有!”男人凶惡地說著,每個字都像是要咬碎人的骨頭,“不過利益交換,各取所需,根本不值得一提。”赫連容目光如針,幾乎要紮穿驚蟄,“別妄想用這樣的理由擺脫我,你想走,可以。”男人語出驚人,“不過,你到哪裏,我就會跟著你到哪裏。”那種附骨之疽的陰冷纏繞在赫連容的話語裏,那雙黑眸幽冷得如同噬人的怪物,他笑著,卻是一種極其扭曲的古怪病態。驚蟄哽住……他們分明之前在談論的,不是這麽事……吧?驚蟄垂下眼,一時間,不想再看到赫連容的臉,隻是男人卻是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那雙靴子在眼前停下,然後,他聽到赫連容說。“至於後宮的那些女人……你是想讓她們死,還是覺得這太便宜了她們,想要用更能發泄的手段?”驚蟄飛也似抬頭:“你要做什麽?”“剛好,有太後的事情在前,後宮妃嬪一夜死絕,都亡於太後手裏,驚蟄,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驚蟄蹙眉:“不如何!”……別什麽事情就輕易想到殺人啊啊啊!遇到赫連容,真是她們倒了八輩子的黴。一時間別說是嫉妒,驚蟄反而真心實意開始擔心起她們的命。赫連容說的話,他的聲音,他的語氣,他的態度,都輕易讓驚蟄得出結論。是……真的?隻是他不能再和從前一樣,輕而易舉相信自己的直覺了。這不會是又一個謊言?麵對驚蟄狐疑的視線,赫連容克製到手指都在微顫:“你覺得我在撒謊?”他森冷地看著驚蟄,如同一條正昂起上半身的毒蛇。“……我不覺得是。”驚蟄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向來覺得自己敏銳,這些年,也多靠著我的直覺生活。”他抬起頭,盯著赫連容。“但是,容九摧毀了我。”他現在連自己的直覺都不敢相信。他分明感覺,男人說的不是假話,卻下意識懷疑,下意識害怕,這又是一個欺瞞他的謊言。“你是要讓我……一個被輕易欺騙這麽久的人……要怎麽再相信自己……”驚蟄的聲音緊繃,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你讓我,甚至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能力……”一個無法準確感知到危險的人,是輕易就能被毀掉的。“驚蟄,”赫連容冷淡地說道,“諸多事上,我並不曾真正騙你。”……哈,倒也是。連宗元信的名字,都是真的,赫連容的確沒有騙他,他隻是……說一半,藏一半,誘導驚蟄去相信,他想讓他相信的事。驚蟄搖了搖頭,有點心灰意冷,就在這個時候,赫連容從懷裏,摸出了一個東西。四四方方,尤為端正。其上飛龍華麗,鱗片優美,實為大作。哪怕驚蟄從來都沒有見過,可在那東西翻過來,露出底部的刻字,都叫他登時認出來這是傳國玉璽。……在這麽亂的時候,赫連容隨隨便便就把這東西揣在自己身上,要是丟了怎麽辦?赫連容強行把這個東西塞到驚蟄的懷裏,沉甸甸得讓他下意識抱緊,生怕給摔了。“你給我做什麽?”赫連容幹脆利落地說道:“你不信我,人心易變,但玉璽是真的,如果下次我再騙你,你就摔碎它。”他的語氣,仿佛那不是玉璽,而是糖葫蘆,蜜餞那樣輕易能咬碎的小玩意兒。……哈?驚蟄低頭看玉璽,抬頭看赫連容,低頭,又抬頭,嘴唇顫抖了幾下,喃喃說道:“……瘋了吧?”作者有話要說:重建信任,需要一點時間~係統:嗶嗶(該死)的戀愛腦第80章 大年初三,封閉數日的皇宮終於開啟,受驚的朝臣四散,宮門外收到消息的車駕早已經擠滿了道。茅子世攙扶著沉子坤上了馬車,站在下頭說道:“沉叔,您且先回去。”沉子坤拉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道:“陛下如何?”茅子世臉色古怪,四處看了眼,“您不是已經見到了嗎?”昨日太後被抓住後,景元帝就召見了他們,今日清晨又把他們打發出來。要說現在宮中局勢還不明確,卻也應當安全許多。“我問的,是驚蟄。”這話一出,茅子世微微僵住。自打北房鬧出這麽一通,好奇的人並非沒有,然生命危在旦夕,根本顧不上許多。直到昨日見過陛下後,才開始有人會談及此事,隻是多一筆帶過。也不知是不放在心上,還是不敢言及。……景元帝那一夜的模樣,迄今都叫人膽顫。朝臣知道景元帝有時很瘋,然知道,和親眼看到他肢解那些人體,是截然不同的。但凡醒目點,都隱隱能感覺到,景元帝就是為了那個人才趕往北房,那這個人的身份無疑叫人關切。等這一回離宮後,想必會有無數人探聽這驚蟄,到底是誰。“陛下,一直都沒有告訴過那人,關於自己的身份。”茅子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說道,“之前,也曾帶我去見過他一麵。”沉子坤皺眉,把茅子世給拖了上來,冷冷地看著他。這赫然是不說清楚就不給走了。茅子世哀歎:“沉叔,你別這樣看著我,具體什麽情況,我真不知道。那天陛下沒頭沒腦找我,說讓我去見一個人,誰知道會是驚蟄呢?”“為何陛下不叫我去?”沉子坤沉聲說道。茅子世詫異地瞪著沉子坤,膽大包天去掐了他的臉,發現是真的後嘀咕著:“我還尋思著沉叔你是不是被人換了……”沉子坤瞪他一眼,茅子世被迫嚴肅起來。“那次,好像是驚蟄想見陛下的朋友,陛下這不就拎著我過去嘛。陛下哪有什麽朋友……”茅子世歎氣,“誰知道陛下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這下可不就暴露了?”沉子坤:“你見過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茅子世:“沉叔,你真的很像是要嫁女兒……啊,別打我頭。”他護著自己的腦袋,躲開沉子坤的襲擊,“我正經還不成嘛。驚蟄是那種難得不錯的人,您沒瞧見嘛,陛下都聽他的話改了主意,肯定是好的影響。”沉子坤沉著臉,不說話。茅子世湊過去一點:“別吧,沉叔,難道你想棒打鴛鴦?”沉子坤沒好氣地說道:“什麽棒打鴛鴦?驚蟄能勸陛下稍加收斂,的確是好事。隻是,在那等情況下暴露,就未必是好事。”北房那日,跟在景元帝身後的王公大臣的確太多,縱然隔得遠,少有人看清楚“驚蟄”是個什麽模樣,卻多少聽到了他的聲音,也感覺到了他對景元帝的影響。這麽多年,多少人總是想將自己人送到景元帝的後宮,不就是為了枕頭風,卻是一個都沒派上用場。誰曾想,卻是在一個小小的宮人身上……“啊,這麽說,”茅子世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怕是等這些事情結束後,會有不少美男子等著進獻給陛下呢。”“猴頭。”沉子坤不輕不重罵了句茅子世,就讓他滾了下去。茅子世也不惱,下了馬車後吩咐了沉府車夫幾句,這才停在宮門前看著車馬越走越遠。幾步開外,一隊侍衛匆匆走過,在茅子世的身後停下來。茅子世微眯著眼聽了幾句,驚訝地回頭:“你說什麽?”陛下這一把玩得未免太大了些。他想做什麽?難道真的要廢掉整個後宮不成?他驀然轉身,帶著人匆匆進入宮門。…下了幾天幾夜的雪,今日午後稍稍停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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