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沉默地抓著手裏的“小玩意”,誰人送的小玩意,會是這麽凶殘的武器?他前腳才剛因為私相授受,私藏禁品這樣的事差點被抓去詢問,後腳就又拿了個堪比兵刃的器具。這玩意要是被搜出來,就算韋海東給他兜底,都怕是兜不住吧?驚蟄一言難盡地看向容九,容九蹙眉。……你也覺得很危險對吧!容九:“這玩意威力小了點,拿著玩吧,不要傷到自己就好。”驚蟄:“……”嗬,就不該對容九有什麽幻想。“我拿著這東西,要是再下次被人舉報追查,那可真是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容九:“不會有人敢查你。”他淡淡說著。盡管隻有這麽尋常的一句話,卻帶著莫大的底氣。仿佛他說出來的話,就是真理。驚蟄平靜地說道:“那是自然。畢竟,今日要不是有你的允許,這件事未必會發生,對嗎?”他抬起頭,對上男人黑沉的眼。容九沒有回答,驚蟄就繼續說下去。“這次舉報沒頭沒尾,事情解決得也太過順利,韋統領回去的時機也太湊巧,就像是為了這件事出現在侍衛處的一樣。自然,慎刑司正如猜想,不會冒然與侍衛處對上,所以撤銷了今日所有的事……可這個命令,最開始又是從何而起?”驚蟄說完這番話,好似連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容九沒有回答驚蟄的指控,反倒因為另外一件事緩緩皺眉:“你懷疑我,會指使任何對你不利的事?”驚蟄恍惚了一瞬,什麽?而後,他立刻反應過來,“我不是說這件事是你設計,可你必定能夠知道這事。”驚蟄沒忍住,輕輕踹了腳容九。擱這生什麽氣呢?他還沒生氣,容九哪來的臉生氣?就憑他長得好看嗎?容九:“慎刑司是慎刑司,侍衛處是侍衛處,侍衛處無權幹涉慎刑司。”這件事的確不是他的命令。就算他身為皇帝那個身份,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驚蟄點點頭,這兩個地方,的確是互不幹涉。“不過,慎刑司的人到直殿司後,我的確是收到了消息。”容九慢吞吞地說著,“此事不是我設計,但為何交給韋海東,的確是有原因。”驚蟄抿唇,他就說,為何總覺得今日的事情太過順利。這其中,必定是有容九的幹涉。“你想,證明什麽?”容九冷冷地說道:“你與我關係親近,若此事由我來處理,你的目光會更多停留在我身上,而不是事件本身。”事件的,本身?驚蟄沉默下來,這件事的本身,有什麽值得追查的地方?是鑫盛那妒恨?他的證據?還是他是怎麽聯係上慎刑司,亦或者是……驚蟄抬頭,看著容九。“你想讓我知道,權勢的重要。”他的聲音輕而緩,帶著冰涼的暮氣。在驚蟄,甚至直殿司看來都是危險的事,卻能被韋海東輕易就消弭在萌芽狀態,談笑間,彼此都是算計,卻也都是和氣的偽裝。是因為孫少濤本就是這麽良善的人嗎?哈,是因為韋海東,掌握著孫少濤都無法違抗的權勢。權勢,這兩個字,真是動人心。容九抬腳走向驚蟄,步伐沉穩,可每一步,都踏出掠奪的威壓,直到將驚蟄逼迫到宮牆上。冰涼的觸感從身後襲來,冬日的牆壁著實是冷,而容九的手指,卻也帶著寒涼的氣息。落在驚蟄的額頭,如同冰塊。“驚蟄,你該貪婪些,學會掠奪。”他不是第一回說這樣的話。容九冰涼的聲音,如同他的氣息籠罩下來,“你該利用你的爪牙,學會從我身上,從任何東西的身上,搶走任何需要的東西。”包括權勢,地位。用冰冷裝裹牙齒,用殘酷修飾利爪,學會用暴力為手段,踏碎一切與他悖逆的言行。驚蟄幾乎被容九碾碎在懷裏。這讓他覺得,容九是有些痛苦的。時刻注視著驚蟄在“危險”裏,這種感覺,讓這冷情冷性的人,竟也會有這樣的情緒。盡管微不足道,卻仍叫驚蟄敏感地捕捉到。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男人的確是在生氣,卻並非因為他剛才懷疑的理由而生氣。他是因為驚蟄明明看透了,卻學不會利用而生氣。就仿佛一個樣樣都會的學霸,好不容易自降身份勉強給學渣上演了一場教習,結果這學渣看完後,還樂嗬嗬地看著學霸。懵懂,茫然,又傻樂。有看沒有懂不可氣,看懂了還不會做,那才是真真可惱。驚蟄並非沒有覺察到這點。在韋海東與孫少濤交談時,驚蟄的確感覺到了某種冰涼的氛圍,就在遙遙之外。驚蟄不喜權勢,這多和從前的經曆有關。他本性,也更喜歡平淡的日子。可誰也不得不承認,權勢的確是個好東西。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驚蟄不至於連這點都看不懂,那才是真正的蠢貨。驚蟄輕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回事……”爪牙是什麽古怪的形容?他難道是小狗嗎?為什麽平白無故要去搶別人的東西?什麽都得靠爭靠搶,那得是強盜吧?總覺得皇宮危機四伏,總覺得他平地摔就能摔死,總覺得他身邊還有無數的危險……自然,今日的確是危機。可如鑫盛這樣的人,到底是少有。“……不過,我會記得。”前半句話,是無奈的歎氣,後半句話,卻是輕輕的應許。容九不該這般,總是如此漫長痛苦地為他擔憂。驚蟄這人,輕易不許諾。可隻要是答應了的事,總會竭力去辦。容九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臉龐上,總算有了一點笑意。卻是森冷,帶著透骨的寒冷。先前,倒是他用錯了手段。驚蟄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沒有攻擊的欲望,也少有貪婪的渴求,於他而言,越是平靜越是淡然,反倒是歡喜。可隻要容九不放開他一日,他所希望的事情,所想要的生活,就隻會離他越來越遠。哪怕他如今不被人所知,可在不夠遙遠的將來,有些事情必然是會發生的。容九壓抑著心頭嗜血的暴戾,維持著臉上那層冰冷的表情。用血腥,殘酷,無法將驚蟄染得與他一般,那就用事實,真誠,與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痛苦,以他最無法抵抗的真實……讓他自願地,吞下容九精心釀造的血酒。第60章 “好吃!”驚蟄驚喜地瞪大了眼,嘴裏的魚肉鮮嫩得很,吃起來帶著點辛辣,是非常獨特的味道。“明雨,你的手藝,比起從前,可是好上太多。”在明雨的屋子裏,支著一張小桌。驚蟄和明雨兩人就躲在這裏,小桌上擺著兩盤菜,一盤就是剛剛驚蟄吃的魚,另一盤看著色香味俱全,正是剛爆炒過的豬肉。這是明雨特特做給驚蟄壓壓驚的。不好在禦膳房那邊明目張膽,他們就偷偷把東西藏在了自個屋裏。明雨聽了驚蟄的讚揚,笑嘻嘻說道:“苦練了這麽久,要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可不得被朱總管抽死?”驚蟄已然知道朱二喜的習慣。他是個信奉棍棒底下出高徒的,做不好的就死命打,打也得打出來的性格。在他手底下,就甭想做個什麽都不懂的逍遙人。不過,能得到他這待遇的人,幾乎沒有。這還是得上趕著求。朱二喜可沒有那樣的耐心,閑著沒事還來教人,如今收的徒弟,也不過寥寥。明雨不算是他的徒弟,不過,他待明雨也算盡心。明雨看著驚蟄擔心的眼神,搖著頭說道:“真沒事,朱總管下手有分寸,而且他打人,也是我們真的做錯了才會動手,平白無故的怎可能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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