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木容忙站起來想解釋。


    “我來處理,我來處理!”李澎康一把將他接回座位,對施嬤嬤道:“好啦,你也別繞圈子了,你說吧,俊俊要多少銀子才能贖身?”


    “哎喲,還是李公子爽快!嗬嗬嗬……”施嬤嬤用一條大紅絹子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又道:“李公子,您也不是外人,看在您的分上,那就二百兩好了。”


    “二百兩?”李澎康冷笑道。“這樣好了,我拿兩個丫頭,外加一個跟班,全部賣給你二百兩如何?”


    施嬤嬤訕訕笑道:“李公子,您說這話可不讓人笑話嗎?您李大員外家向來隻有買丫頭,哪有賣丫頭的道理啊!”


    “那是我們不知道丫頭這麽值錢啊!如果真的這麽好賺,我幹嘛不賣呢?況且我的價錢可比你的便宜了許多,不是嗎?”


    “李公子,您真會開玩笑!”她又嗬嗬幹笑。


    端木容不耐煩地說道:“澎康,你別鬧了,我買個小丫頭做什麽?”


    “哎喲,來來來,咱們先喝一杯再說。”施嬤嬤一聽,倒像端木容不大樂意似的,恐怕這筆生意真的泡湯,忙上前斟了一杯酒,又笑道:“我說嘛,這談錢就傷感情了,是不是?不如這樣,我也知道李公子,您是不會為難我們的,就衝著您的麵子,您開個價吧!”她自然清楚這些富家公子出手絕不至於離譜,不如索性裝得大方些,賣他一個人情。


    “五十兩。”李澎康倒也爽快。


    “澎康,你真要買?”端木容瞪大眼。


    “我剛才不是說了,不是我要買--”李澎康賊賊笑道。“是你要買,我是替你談價錢罷了!”


    “不成!”端木容一口否決。


    施嬤嬤一聽,心想,這五十兩雖不滿意,但好歹也算是現賺一筆,若將俊俊留給那孫胖子,隻怕連三十兩都沒有,如此一想,忙笑道:“好吧、好吧,五十兩就五十兩吧!既然李公子開口了,我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就當是作善事吧!隻要俊俊能離開這裏,我看了也開心……”她假意拿著絹子拭眼角。


    “好,就這麽說定了。”李澎康不由分說地從端木容身上摸出幾張銀票,看了看,然後抽了兩張出來。“這是五十兩給你。”


    “你瘋了?”端木客叫道。


    李澎康愈想愈覺得自己聰明,對端木容說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等你把她調教好了,我再帶回去。”又拍拍端木容的背,忍不住笑道:“你也知道我家裏生意大、應酬多,如果有個現成的歌伎,隨傳隨到,那多方便,況且到哪去找這樣師出名門的歌伎來?”


    端木容登時目瞪口呆,無法作聲。


    ☆☆☆


    他一路上都在咒罵李澎康。“損友!我一定要跟他絕交!這個渾球!”


    俊俊與他麵對麵坐在馬車裏,隻覺得如坐針氈。到現在她還覺得恍惚,怎麽忽然就離開艷秀樓?而這位公子看起來長相雖然斯文,但一直繃著臉、兇巴巴的,不如另一位公子總是笑嘻嘻、一臉和氣。若到了他的家裏,也不知下場如何?俊俊不免想起自己身世飄零,待在艷秀樓不用說,這一輩子肯定就完了,可是跟著這位公子又何如呢?她不禁怔怔地流下了淚。


    端木容見狀忍不住出言譏諷她。“人家青樓裏的姑娘都巴不得能夠贖身,跳出火坑,怎麽你倒哭了起來?難道還有什麽捨不得?”


    “我隻是……”俊俊忙拿袖子擦淚。“仙霞姐姐對我很好,所以我…”


    端木容正一肚子火,隻哼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一會兒後,馬車停了下來。俊俊跳下馬車,抬頭一看,一幢深宅大院聳立在眼前,門上匾額寫著:“蘊秀山莊”,巍峨富麗中帶著一番莊嚴氣象。


    俊俊不識字,問道:


    “這是什麽秀山莊啊?”


    端木容一愣。“你不識字?”


    “我認得那個秀字,就是咱們‘艷秀樓’的秀嘛,還有山字,最後麵那個字我不認得,不過我猜是山莊吧!”俊俊猶仰著頭指著門匾道。“可是前麵的字……”


    “這是‘蘊秀山莊’!”端木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因為他從小天資聰穎,且又是堂堂端木家的獨子,走到哪誰不捧著?天之驕子似的,心性不免傲些。俊俊出身青樓已教他嫌惡,如今又知她大字不識,更是鄙視。他喝道:“不知道就不要亂開口,什麽艷秀樓的秀,你拿我‘蘊秀山莊’和艷秀樓比嗎?”


    俊俊聽了忙低下頭,退了一步,不敢再出聲。


    這時已有下人過來招呼。


    “容少爺,您回來了!”


    端木容隨手就把她丟給一個老嬤嬤,說道:“先找個地方讓她睡一晚,等明天我問了姑奶奶後,再安置她。”


    老嬤嬤答應一聲,正要牽著俊俊離去。


    “對了!”端木容又道。“另外找兩套素淨衣裳給她換上,把她身上那件給燒了,我不想在咱們家裏看見這種大紅俗紫、一看就不正經的衣裳!”又指著她,一臉嫌棄說道:“還有順便把她臉上的胭脂統統給洗幹淨,真是難看死了,以後不許再抹這些玩意兒!”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姑奶奶聽完端木容的敘述後,忍不住笑道。“今天早上有人跟我說你昨晚帶了個妓院的小丫頭回來,我還嚇了一跳呢!原來是這樣。”她搖頭笑道:“我說澎康也太離譜了,出了這麽個古怪主意,真虧他想得出來。”


    “可不是嗎?”端木容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我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好,直惦著這件事。”


    “其實這也沒什麽。”


    姑奶奶難得看見這個一向內斂沉穩的侄兒動了氣,寬慰道。“不過就是多個人、添雙筷子而已,咱們蘊秀山莊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小丫頭,你擔心什麽?”


    端木容沒好氣地說:“我哪裏是為這添個人、多張嘴的小事煩心!姑姑,您方才沒聽我說嗎?澎康三年後還要把她要回去,好留在家裏當歌伎。”


    “那又如何?”


    “我堂堂端木家,豈能教出一個歌伎?!”他揚眉道。“別說我不收徒,就是要破例收徒,也不能收個青樓出身的小丫頭,這要是傳出去,連我也要教人看輕了。”


    “原來你是為這事煩心。”姑奶奶一笑。“其實我想澎康也不過是說著玩玩的,你不必當真。反正她現在住在山莊裏,你愛教就多教兩首,不教也沒關係,誰管得著你?”


    “我真是覺得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他喝了一口茶,遲疑道。“說來那個丫頭是有些天分的,不教嘛可惜;但一想到以後她得到李家去應酬賣唱,我就又不想教了,免得白費我的心血。”


    姑奶奶拍拍他的手,說道:“好了,反正三年後的事也難說得很。你不用現在就開始操這個心。”她又道:“對了,喚她過來讓我青看,到底是怎麽個小丫頭,讓你這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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