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萬一這兩個人女人其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貿然提醒她們可能不太好,畢竟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救……救……”


    “你們不說怎麽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啊?”喻南說。


    就在這時,懷裏的小狐狸突然又一次警戒地站了起來:“嗷嗚——”


    喻南若有所感,看向自己的左邊。


    那裏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少女,領帶白衣,黑裙黑襪,小臉白淨,五官端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頭髮非常淩亂,鳥窩似的,甚至還禿了一小塊。


    她露出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皮膚有擦傷,嘴角一塊烏青,看上去特別可憐,但背上卻背著一柄長刀,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少女眼神冷漠,正靜靜地看著這邊,她嘴都沒張,聲音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來的:“沒用的,她們兩個會在池子裏生生世世,永世不得超生。若有人妄圖拯救她們,隻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喻南在心裏替她補上這句狗血的台詞。


    “你背上的那柄就是妖刀,”喻南和她對視半晌,突然平靜地說道,“刀是妖刀,你也是妖刀。”


    “沒錯。”少女說。


    “唔,妖刀魅惑人心的老梗……那麽它有名字麽?”喻南問。


    “彼岸。”


    喻南笑了笑:“那麽你有名字麽?”


    少女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於有了一點動靜,似乎是在疑惑:“彼岸。”


    “我說的不是它賜予你的名字,我問的是你的名字。”喻南糾正她道。


    “我的……名字?”


    少女的眼神突然亂了,抱著頭痛苦地思索起來,看上去她的腦海中正在進行天人交戰,大概彼岸刀也沒想到這個問題有這麽大的殺傷力。


    “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嗎……真可憐。”


    喻南不會放過機會,抱起小狐狸轉身就跑。


    開玩笑,從提示來看,校園這個副本裏的最後boss就是這位妖刀少女,讓喻南帶著一個小狐狸幼崽打boss?


    她選擇解謎!既然係統要求她化解妖刀的四種怨氣,總要讓她先找出四種怨氣是什麽才對,如果她沒猜錯,其中之一就和噴水池裏的兩名女人有關。


    喻南抱著小狐狸,隨便找了個入口衝進教學樓,一溜煙地朝樓上跑,上到三樓以後,每到一層,她就把頭湊到走廊的圍欄外麵看。


    水池裏飄散的頭髮很明顯,妖刀少女卻不在原來的位置上。


    第一時間,喻南想到的是她會不會追上來。


    “希望不要……不然這個任務難度太高了!”她喃喃自語,轉過身接著朝樓上跑。


    三樓、四樓、甚至是五樓都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直到她踏上天台的那一刻,場景突然發生了變化。


    “果然是天台嗎……”


    泛黃的場景中,兩個穿製服的女生拉著一個瘦小的姑娘上了天台,嘴裏念念有詞:“快點,磨磨蹭蹭的,跑腿不行走路也不會?你這兩條腿是擺設嗎?!”


    兩個女生都是長頭髮,綁馬尾辮,但看樣子不是什麽乖巧的學生,黑頭髮那個頭髮微卷,另一個幹脆染了色,而被欺負的瘦小姑娘正是剛才那個妖刀少女。


    “怎麽這麽少。”黑頭髮的女生接過妖刀少女遞上的一遝零錢,一張張熟了起來,數完後眼神頓時兇惡起來,“說好的不是300塊嗎?怎麽隻有一半?”


    妖刀少女此時應該還沒有妖刀,柔柔弱弱的,暫且叫她彼岸吧——彼岸這會兒被人一吼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對、對不起,我前幾天生病了,沒能去打工……差、差了一點……”


    淺色頭髮的姑娘給黑髮那個做了個口型,問她“多少”,得到“157”的答案後,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譏諷地對彼岸說:“這是一點?不是學習很好嘛,年·級·第·一,不知道157和300差了多少?少跟我裝無辜,你以為裝無辜就能扣下錢來了?”


    “我沒、沒扣下錢……”彼岸抽抽噎噎地哭。


    黑髮的那個揚起巴掌劈頭蓋臉招呼過去,彼岸臉上立刻多了一個明顯的紅印,看著就疼,喻南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抱緊了懷中的小狐狸。


    三人起了爭執,逐漸開始推推搡搡,黑髮那個女生看上去性格很是兇悍,怒從心起,一把抓住彼岸的頭髮,提著她來到天台邊緣。


    早年很少有人上天台,學校也沒注意大修安全防護,還隻是水泥圍欄上加鐵欄杆,總共隻到高中女生的胸口高度,黑髮女生一腳踩在水泥部分,把彼岸半個身子扯到鐵欄杆外頭嚇唬她。


    “啊!”彼岸尖叫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驚呼,“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會給錢的!求你們放過我!”她被嚇得甚至不敢睜開眼睛,淚水和鼻涕被天台上的大風吹得糊到了黑髮女生的手上。


    “呀,死丫頭你惡不噁心啊!”黑髮女生叫起來。


    淺色頭髮的那個本來在笑,忽然臉上被刮到一點涼涼的東西,她伸手摸到一些透明的液體,還有點粘,估計是鼻涕,頓時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上前把髒東西抹到彼岸的校服上,接下了抓她頭髮的重擔。


    黑髮女生不知道她要幹嘛,不過也沒說什麽,鬆開手。


    淺頭髮的抓住彼岸扯到地上,然後拉著她的頭就往鐵欄杆上掄。


    “痛!好痛!”彼岸哭喊著,“求求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們了……好痛……嗚……”


    人的頭哪能用這麽大力撞,兩下之後彼岸的額頭就見了血。誰料這鐵欄杆也是日久失修,經風吹日曬後早已腐朽不堪的主,掄了十幾下之後,欄杆“哢”“哢”“嘣——”,斷了。


    力道回收不及的淺色頭髮女生半個人撲了出去,堪堪趴在水泥圍欄處,而彼岸,整個人就如同被甩出去的包袱,在空中劃了半個圓——


    砰。


    生命如同一朵綻放的花,活著的時候,她是人見人欺的野花,這一刻,她是盛放在大地上濃墨重彩的玫瑰。


    兩個女生還沒從欄杆斷裂的驚訝中回過神,就傻了。


    “我,我……”


    “我、我,你……是你……是你!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啊……不是!還不是你非要上天台的,我隻是失手!”


    “關我什麽事!我也沒把人家摔出去……對,不是我……”


    ……


    喻南低下頭,順便捂住了小狐狸的眼睛。


    這大概是彼岸身前最後的影像,可憐的少女或許交出了自己所有的錢,卻失去了生命。


    雖然這隻是個機器裏的故事……但也太不是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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