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麵前這個位不是什麽普通小書生,是帝王的兒子。路上順手殺了兩個擋路人的莫黔一怔,將長戟往回收,補上方才省掉的話:“此時驛站內外已戒嚴,不許人輕易出入,請殿下回屋。”宋宴清:“將軍不是要請我賞玩你的武器?送到我麵前來,為何還要收回去。”馬上的人哼笑一聲:“長戟沾了血,怕嚇著殿下,下回吧。”莫黔騎馬轉身,當著那位小殿下的麵將自己的戟丟給兵士:“洗洗幹淨!”可兵士隻是個普通的站崗兵,不是他的親兵,一時呆愣沒能接住,眼看著那長戟就要落地。“廢物!”莫黔罵一句,從馬上彎身去夠自己的兵器。手一時不能及,他便用腳踢了一下,使得長戟當著兵士的麵翻轉個圈,戟尖要自兵士臉上劃過。第一滴鮮血流下來時,長戟的柄被追上來的宋宴清握到了手中。宋宴清再退一步,收回這柄或許上過戰場、沾染了很多血氣的武器。“多謝將軍厚意,這長戟我就笑納了。”“我何時說過要把戟給你!還我!”脾性暴躁的莫黔跳下馬來,上前要搶回自己的武器。可眼下他才是沒有武器的人,宋宴清反而能用武器轄製他,兩人竟然驛站門口就打了起來。門口的兵士們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也不敢插手。還是動靜鬧得有人看見,朝驛站裏麵報過去。宋齊光剛知道小的跟這回帶軍的莫黔打了起來,揉了揉額心,又聽到外頭參戰的多了兩個,還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這可是出行第一日。但他悔之晚矣。“就不該帶上那逆子!”旁側帶出來的美人不敢說話,隻柔順地低垂了頭。第039章 宮人出來時,外麵的“群毆”已經收場。不收不行,見宋宴清好欺負的莫黔看到宋承宇和宋廣駿一道出現,還都默契地對他下手,隻抵抗了一陣,隨後腦子反應過來就不敢怎麽還手了。此時莫黔半跪在地上,低垂的麵上兩條長長的鞭痕,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流下,染紅了他的衣襟和盔甲。地上亦有幾小灘紅褐色血跡,像是濺開的妖異花朵。使得這位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黑麵將士,看起來也多了兩份楚楚可憐。然而在場無人同情他,宋廣駿收攏鞭子,在手心拍打:“將軍勇武聞名,果真如是。剛出了皇宮,就敢打皇子啊。”“你與他廢話什麽。”宋承宇隻掃了地上的人一眼,就望向宋宴清,關心問道,“七弟,你沒事吧?”宋宴清丟了長戟,輕輕搖頭:“弟弟皮都沒破。”他手裏有武器,又天生快人一步,抵擋一時不成問題。加上宋承宇和宋廣駿出來得快,都還沒打過癮呢。顧明朗此次沒出來,來賀也沒出來,替宋齊光出麵的是個宋宴清眼生的大太監,喚作金本的。“殿下們當無妨吧?”金本先問了一句,眼睛在這幾位身上轉了一一圈,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莫黔。“莫將軍,聖上已經知曉此事,震怒難當。你對皇子動手,毫無尊上之心,罰你三十仗,受完罰便趁著夜色回京吧。”不說軍中三十仗的威力,挨打後讓人連夜趕回京去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的磋磨,傷患哪裏還禁得起顛簸。莫黔伏首於地,辯解道:“下官隻是、隻是一時心急昏了頭!擔憂聖上聖駕出了安危,方才失了分寸!”這一路上他操心不少,須得時時警惕,勞心也勞神。就算沒有功勞,也合該有幾分苦勞吧?可金本麵上情緒毫無變化,隻是揮了揮手,就有此行的兩位副將來將莫黔“請”下去受罰。莫黔被鞭子抽了一頓,也終於意識到這些皇子是他不能惹的,哪怕隻是個在正大殿內照顧過人的小少年。此事倒沒流傳太廣,隻是莫黔算是顧明朗的人,被他一手提拔,反而深知內情,還與人一同笑過一場。莫黔被拖下去,金本也將天子對幾位皇子的處置宣告。金本算是個周全的,卻不夠機敏,複述著宋齊光的原話:“聖上說了,隻不過一個沒腦子的莽夫,用不著幾位殿下打打殺殺。恐幾位殿下火氣大了,聖上囑咐讓幾位殿下明日晨起前水米不沾,去去火氣。”這太監把話學全乎,是想讓三位皇子知道懲戒是聖上的意思,莫要怪罪到他身上。那頭被拖下去的莫黔卻也聽到了這話,身軀一下繃緊了,脾氣差點又上頭。拖他下去的兵士趕緊使勁,四人才將莫黔安然請下去。不多時,驛站外就響起數仗聲、落仗和莫黔的忍痛嚎聲。這頭的宋宴清三兄弟,一人領了個監察的太監,負責看守他們。驛站本就不大,三人住處相近,帶著多餘的尾巴往屋子走。宋承宇道:“還真是一下錯不了眼,隻一下離眼,七弟你就跟人打起來了。”“此事不能怪弟弟啊。”宋宴清將自己的遭遇道來,最後問道,“途中不早就有人通知各處,不侵占官道,為何那莫黔長戟還帶血?”“或是沒注意到衙門通告的路人百姓、或是軍中兵士。”宋廣駿把鞭子丟出去,兩手終於空下來。宋宴清多看了兩眼那鞭子。方才宋廣駿衝來直接狠狠一鞭子,倒嚇他一跳。一下之後,宋廣駿還狠下手多抽了幾鞭子,不知道還以為莫黔惹的是宋廣駿本人呢。相比較起來,宋承宇見著莫黔不再還手,也就失了揍人的興致,隻把他拉了出來。“原來如此,多謝二哥解惑。”宋宴清謝一聲,又道,“不想二哥如此要緊弟弟,實在令弟弟我受寵若驚。”“應有之事,你我既是兄弟,又出門在外,自然得相互扶持,不然還叫什麽兄弟?”宋廣駿應對得很漂亮,可至少宋宴清與宋承宇門清。宋廣駿他不對勁。今日宋廣駿坐了大半日的禦車,是昏君麵前的大紅人,想來莫黔也不敢得罪他,又是何時結下過梁子?這些話就不太好問了。身後跟著“天使”,宋宴清盡情與宋廣駿演好兄弟:“二哥所言甚是,往後大哥二哥有事,盡管叫弟弟!”宋承宇看著夾在自己與二弟中間的七弟,笑道:“此行你最小,哥哥們照顧你才是。若像今日這種事,你與別與人爭強,找人才是。”宋廣駿亦點頭稱是。身後三個“監察官”聽著如此兄友弟恭的對話,心道回頭可以說與聖上聽個開心。但目前,他們還得辦好罪人的差事。宋宴清一時半會還沒感受到水米不沾的難受,他在宋承宇馬車裏時,榜二大哥許是惦記著宋宴清的飯量大,屢屢投喂,便是他自己也連帶著用了些。三兄弟裏,最難受的當屬宋廣駿。父皇喝酒的時候,他怎好先把自己灌醉了,隻是小酌幾口,喝上都如此,吃上更是克製,怕自己吃多了失儀。眼下宋廣駿發泄了火氣,算是劇烈動作了一陣,開始覺得口渴。手下想要糊弄那監管的人,可聖上就在旁側屋子不遠,宮人如何敢糊弄,隻磕頭求饒還堅持原則一滴水米都不許沾!宋廣駿借口去沐浴,監察的宮人也死皮賴臉地跟著,還能幫忙遞衣裳,好像生怕宋廣駿偷喝洗澡水似的。折騰一通,宋廣駿更渴了,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身側擦頭發的是他手下的太監,角落裏除了監察的宮人,還有一個新的美人,路上他父皇說要送過來的。這是他得的第五個美人。但最讓宋廣駿膈應的還是開始那三個三胞胎,那原是他阿娘挑了送去龍華殿的。宋廣駿思量一番剛剛的事,大大減輕了“莫黔”的分量,給他的“好七弟”加碼一二。***宋宴清在燈火下看著書,多餘的太監和李福大眼瞪小眼。李福思量了一會,掏出一張紙給對方。太監連忙擺手,小聲道:“這我可不能收。”李福:“你看看。”“看也不能收,我持聖諭而來。”李福:“我的哥,你好歹看一眼。”那太監低頭一看,隻是一張他們在侯書監讀書時的小抄樣式的小字稿,上麵寫著兩三個典故。但兄弟,離了侯書監還如此上進的麽?李福下巴往自家殿下那邊一揚,告訴他:耳濡目染。在什麽樣的人身邊,自然就受什麽影響。監察的太監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他是來監察的吧?是來管著七殿下不讓喝水吃飯的吧,怎麽還要讀書啊!看不看的,李福倒是不強求,隻是他也想看會東西,怕這位兄弟無聊好心分享了一下而已。一時間,屋子裏隻有宋宴清翻書的聲音。待他回神,鼻翼間泛起酒肉香氣,是透過窗傳來的。宋宴清:……狗皇帝是真的狗啊!讓兒子們水米不沾,自己卻在一旁吃香喝辣。再然後,砰砰的關窗聲不斷響起。驛站外,兵士們還在為夜間的住處、吃食忙碌著。唯獨兩個例外的,負責把莫黔送回京城去,帶上點幹糧就得趕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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