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此時還不知道,人和人的區別是那樣大。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搞事,不如搞大點。於是宋宴清又提議道:“我有個想法,此曲十分適合眾人合唱,齊賀將士們。”“眾人?殿下是說哪些人?”禮令茫然求問。要說君臣相和一曲是有的,臣子之間來點伯牙子期的美談也常見,但哪有和教坊司中人齊唱的。故而禮令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麵前這位特別的身份其實很好用。“除將士外皆可啊!”宋宴清放低聲音,還把“請托”的小技巧分享給這位大人。請托的事也並不稀奇,但用在皇宮裏……沒見過啊。禮令思索片刻,發現其實頗為可行,望著七皇子開口道:“殿下可有膽色壓台?”“臣聽殿下之曲,極適合大宴,歡賀將士們得勝歸來。但即能齊唱,此等前所未有之作,必會讓前麵種種皆黯然失色,放置最後才合適啊。”禮令所言是最重要的其一,其二是聖上大宴臨時任性缺席,禮令像早上出城郊迎大軍的群臣一樣,私心覺得來個皇子替代一下再搞個大場麵更好,如此將士們、以及他的親弟皆更有臉麵。他的胞弟為國拋灑熱血、甚至……斷了一條手臂。從此再非完人,難道不當這樣的榮耀?宋宴清:“臨陣變動太大不好吧?”“如此順序絲毫不變,反而不容易錯。”麵對禮令的再三提議,宋宴清點頭道:“禮令誠心,那我就應下了。”禮令立馬去找來教坊丞和其他人來。教坊丞起初並不想將胡鬧的小皇子放到最後,畢竟事關重大,出了笑話和亂子第一個倒黴的都是他。不過禮令和不少人支持,又有來賀在,在聽過一遍聯歡晚會風格《鹿鳴》,又聽了小皇子的創意想法後,教坊丞還是同意了把宋宴清安排到最後去。接下來宋宴清就沒離開教坊司,係統很是感慨。【這才是正經訓練啊。多虧了你們公司黑心又混亂,居然能讓宿主臨時臨時插隊、還搶到壓台表演!】“別罵了,別罵了,我也很想換公司。”***說是中午的大宴,其實下午兩三點人才往皇宮匯聚。這一場歡宴,將從下午持續到晚上。宋承宇隨著大軍一道趕回京城,一路吃了不少灰,那張美風儀的俊臉還微微黑了些,不過並不影響他是全場最吸人眼球的。風華正茂的宋廣駿與他站在一處,也自覺形容黯淡。“大哥這一路辛苦了,待會可得多喝幾杯解解乏。”“二弟,你也要灌我?這幾日我可沒少喝。”回憶起這幾日的特別經曆,宋承宇臉上笑容爽朗。封如旭軍法嚴明,軍伍之中風氣好,那些兵將也多是外放開朗又正直的人,性情直爽,相處起來是十分令人愉悅的,不用太費腦又輕鬆。因此攜宋廣駿跟文臣們交際一陣後,宋承宇看見舅舅封如旭來了,便往武將陣營去。獨留下宋廣駿在文臣之中費腦子。宋廣駿其實也不愛與部分麻煩的文臣打交道。他不像大皇子那般能靜心讀書,或許是繼承了母家的天賦,對金銀事上更感興趣,將手中幾條財路經營得不錯。不過他從小就頗會看眼色,與人談話很容易獲得別人好感,倒也擅此道。見著宋承宇與封如旭談笑一陣,宋廣駿才過去,身後還有不少慶賀封如旭的文臣。到了這時候,就沒什麽文武之分了,今日的主角隻有一個將士們的,而封如旭則是他們中功勞最大的。大宴開場,教坊司精心準備的節目一個個上來,眾人互相舉杯,用華美的言辭盛讚這次大勝,時不時抬頭看看,滿堂歡欣。華美的皇宮殿宇,裏麵裝載著腰肢纖細的舞女、赤|裸出來的健壯皮草漢子、飛快旋轉的以寶石鑲嵌的異域裙擺、巨大的能站上數十人的舞鼓……輪番上場。日頭漸落,天色黑下來後,無數宮燈中燈油點燃,照亮大殿。快到尾聲時,不少人有些坐不住了,多少也看累了。但宋宴清出現時,前麵宋廣明幾人首先一激靈,都精神了起來。老七怎麽還跟教坊司的人混一道去了!聽著耳熟的《鹿鳴》,宋廣明起初是很崩潰的。來了,又來了!老七就不能換一曲嗎?好聽也聽夠了。隻此回換了風格,聽著聽著,宋廣明居然又覺得好像還挺不錯。慷慨大氣,正合這滿堂喜慶之時。曲調重複,有調更高的第二遍,在發現有人和曲的氛圍裏,宋廣明還忍不住加入了進去。宋曲生當然不服輸,非常給七弟捧場,聲音比宋廣明還大。宋懷信:……合群好難,但好像又挺有趣。宋雲誌心道實在好玩,也高興地加入其中。“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其他臣子:?場上好像是皇子在唱,不參與一下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此等場麵,缺少了那本應允了他們會出現的君父,雖說習慣了,但他們難道就沒有絲毫怨氣麽?宋承宇先是訝異,而後舉起手中舉杯,高舉向對麵為首的封如旭。“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詩經大雅之作,《鹿鳴》眾人皆會。因此齊唱版,就既離譜又和諧地出現了。暗中的托、皇子小隊、以及在京的官員們、被感染的與有榮焉的宮人們一道為將士們齊聲歡賀。“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為家國收複了故土的將士們、歸來不易的將士們,怎麽能受到冷待呢?君父雖不喜,他們甚喜、甚榮啊!於是一些將士們心裏那絲根本不敢言說的委屈,也在這盛大輝煌的齊賀中悄然消失。更何況那據說是皇子的少年,目光十分真摯地落在他們身上呢。樂師們的樂器也似乎要擦出火花,將此時刻點燃。邊角處,史官擦擦眼角,將這一幕揮筆記下。第029章 然而看似和諧的齊唱中,有心思不同的各種人。被氛圍感染帶動的占大多數,但又有沒能把自己融入這熱烈之中的。像是禮令,正將將滿腔委屈釋放,他望著宴席後方並不起眼的胞弟,眼中流下熱淚來。他疲於準備大宴,雖然收到信、聽聞了消息,可親眼見到失去了一條臂膀的胞弟,是今夜始。像是封如旭,他朝大皇子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烈酒灼燒著他的喉嚨到胸腔。像是耶瀚行,他其實並未出聲,也飲了一杯酒,想起來昔日聖上唱《鹿鳴》的情形。那時他和同年的狀元、探花都在,可最厲害的那個卻永遠活在那年寒冷的冬日了。今年的冬日,應當不會有那麽冷了吧?也不會有連綿潑天的冬雪,再將局勢鬥轉。還有的就想的比較離譜了,也想起他們的聖上來,再多想一點,頓時頭皮發麻。這位小皇子似乎先前名聲有些瑕疵,如今這曲唱得……實在太厲害了,看起來於此道天賦非凡啊!不會又是個更多的人參與著這份熱鬧,給予了殿中將士們極大的鼓舞。往日裏這些高人一等的文臣哪會像今日這般折節,馬車簾子都不會揭開。繞梁的聲音順著梁柱、宮殿,往外擴散……顧明朗提著一盞宮燈,走在通往龍華殿的路。此乃他頭傷後第一次出正大殿,算是違背了聖上玩笑般的“口諭”。顧明朗聽著那遠遠的聲音,心中有些忐忑。聖上會如何生氣呢?他故意叫小殿下重現了當時之曲,想起當年事,聖上必然會暴怒吧。那時他剛到龍華殿當差,遠遠望著那份熱鬧。他已與耶瀚行重逢幾年,卻並未相認,不願有人知曉耶瀚行有他這樣的昔日朋友,也無法麵對那份落差。昔日一起讀書時,他從不曾落下分毫的。可那時卻隻能見著耶瀚行與人並稱初元三傑,才華橫溢的三人,是聖上登基第一年取的一甲三才子,樣樣皆佳,聖上甚是喜愛。北境新王野心勃勃,但聖上登基三載,勵精圖治,完全不像先帝往年荒唐,手中有人有糧,也連奪回先帝時期的邊界失地,於是有了一場歡宴。然而歡宴幾月之後,情勢卻急轉,先是冬降驟雪、百姓受災,而後城池失陷、傳聞天眷的六元狀元身死……更多更深的,顧明朗當時看不太懂,後來他才能看出來,背後有那驟變的天,亦有北地豪強之手,說不定還有南方巨室的私心,亦或者還有更多肮髒的插手,總之聖上是一場空,那些雄心壯誌、豪言壯語都成了笑話。那是顧明朗所見到的,聖上麵對的第一次劇變。聖上似氣惱得整日整夜睡不著,痛苦難當,也多番與皇後爭吵,龍華殿裏還拉出去好幾個宮人……顧明朗起初走得有些慢,慢慢地步伐變快。他到了龍華殿,在宮門前被相熟的太監攔住。“聖上可說了,不許千歲爺操心那些破事,且安心休養著。千歲莫要為難小的這顆項上人頭。”那樣的關懷惦念,說起來都叫這些太監羨慕,恨不能以身替之。顧明朗問:“聖上在做什麽?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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