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縉判斷沒失誤, 西河王一方打的確實是分化的主意。


    “信報已傳回, 趙王周王二處進展順利。”


    寬敞的牛皮大帳,明晃晃的如椽大燭, 一身銀光連鎖鎧的章夙將訊報壓在長長的議事大案上,交予眾人傳閱。


    十日前, 西河王率十八萬大軍出京城, 已分諸部四麵防禦, 中軍駐上原。


    目前形勢, 對西河王是很不利的, 即便每攻陷一城, 每一次大勝後,安撫百姓和增召兵卒第一時間進行, 如今西河王麾下亦不過二十五萬大軍罷了,還有七萬是新兵。


    距離盟軍五十餘萬,相差了足足一倍。


    這是一場硬戰,在場上至西河王, 下至武將幕僚,人人神色端凝。


    好在,這是盟軍。章夙毫不猶豫表示, 可采用分化之計, 再擇而重創。


    “諸州各有心思,即便奉詔,亦不過持觀望態度,不會擰成一股, 也不會全力而戰,可稍放。”


    這觀點大家都同意,紛紛點頭,章夙環視一圈,看向上首,“父王,夙以為,此戰應擇趙周二王而重創。”


    沒錯,是父王,章夙乃西河王第三子,章側妃所出,真名申夙。稱病已多年,實則是奉命潛入京城去了。


    這有賴於西河王妃及世子申乾的推動,當初申乾得上京為質,自然不放心這庶弟留在西河,配合母家全力推動此事。成倒是成了,可惜章夙雖上京,表現卻依舊教人不可忽視。不管是煽動三皇子兵諫,還是伏老將軍亡幼帝崩,西河大軍能及時攻破京城,他當居首功。


    如今一聽對方建議,世子申乾立即反唇相譏:“不妥,淮陽王建了小朝廷,麾下聚攏了二十一州府,兵馬已不遜我方。此戰,當以淮陽王為首敵!”


    章夙淡淡一笑:“人心不齊,猶如散沙。”


    “正因為人人皆以為我方當視淮陽王為首敵,更能攻其不備。”


    他看向上方:“如今我們一枝獨秀,淮陽王方能一呼百應,召諸王群而攻之。”


    諸藩之中,還以淮陽王趙王周王實力最強,光是這三家,就足有近三十萬的兵力。若趙王周王遭創,淮陽王就凸顯起來了,他強大了,還能讓諸王乖乖聽話嗎?


    進一步分化後,第二步,就可以對付淮陽王了。


    層層遞進,此戰策甚妙,坐在西河王右下手的合陽侯點頭,看向首位的兄長:“大兄,令伯此策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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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王已思忖過:“確實。”


    他雖年邁,卻是個果決之人,既決定,當即商議具體安排,當場下令,眾將接令後匆匆而去。


    帳內,就剩父子叔侄四人。


    合陽侯看兄長,關切道:“大兄,你且進內帳歇歇?”


    西河王年近六旬,不是人人都是伏老將軍,議事大半日,麵露疲色,由胞弟扶了進去。


    申乾章夙兄弟恭送了父王,對視一眼,眼神俱冷,申乾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章夙踱步而出,而未曾走,而是在帳前略站了站,等叔父合陽侯出來。


    合陽侯申信,出來見他笑道:“令伯還沒回去?”


    他拍拍對方的肩,這侄子有才幹,可托重任,所以也是他提議的兄長,讓章夙能這麽快順利接觸兵權。


    這些章夙自然是知道的,和叔父越發親厚,叔侄二人邊走邊說,“叔父,寧王那邊,我們不妨略作安排。”


    時至今日,阿拉善購馬,戈陽關功敗垂成人馬全失,欽差團,俱已隨著傅縉的和寧王的匯合水落石出。


    說起此人,章夙麵色沉沉,京城西城門他麾下數十好手無一折返,還折了心腹譚恩,這筆賬,他可沒有忘記。


    且對方一直表現出來的機變和敏銳,讓他對傅縉乃至寧王的重視都提升了一個等級。


    否則,寧王不過中等勢力,不怎麽顯眼,在這場大戰中,他本不該注意到他。


    “唔。”


    申信點頭,叔侄二人直接去了申信的營帳,攤開小幅地形圖,章夙直接道:“此戰,寧王必不會全力以赴。”


    申信點頭,這點肯定的,保存實力,靜觀幾大勢力混戰。


    “我與寧王大都督傅縉交過手,此人心思機敏,進退有度。寧王有此主帥,將來未必成不了氣候,當提前扼殺為宜。”


    “如何扼殺?”


    章夙盯著地形圖,緩緩道:“我若是他,必會趁機尋一駐紮之地,進可攻退可守,以圖後續。”


    他已琢磨過,“和州一帶,還有易州興州彬州三城,我以為,他們會選興州。”


    章夙直接在地形圖上一點:“興州雖略小,但依山傍水,更有天險之利,乃上上之選。”


    他眯了眯眼,這個天險之利,他們可提前利用。


    “和州前往行走,可繞留鄉走上原,才乃近道;亦可經燕嶺,走華暘道。不過上原地勢開闊不利隱蔽,他們必走華暘道。”


    燕嶺利隱蔽,更立於設伏,“我已命人打探過地形,可在馬鞍坡設伏,此地道狹且山壁陡峭,林木茂盛,若以火油設伏,隻要一入伏圈,必將其重創!”


    “好!”


    申信仔細看過地形圖和探報,當即拍板,“此地地勢果然極佳,若設伏,寧王軍當如困獸。”


    事不宜遲,他立即安排下去。


    ……


    四月十五,小朝廷再度頒下密旨,定四月十八進軍,辰時,五十萬盟軍同時向西河軍發起攻擊。


    楚玥有些緊張,這是第一戰,真刀真木倉的冷兵器交鋒,再是有那夢,她也不敢全然當真,況且就算真了,這過程中流的鮮血也不會少的。


    翻來覆去才闔眼,寅時她就醒了,馮戊等人抬來黑甲,楚玥親手替傅縉穿上。


    “夫君此戰必勝!”


    身臨其境,她才終於明白為何上戰場都愛喊些虎威之語,話從口裏大聲喊出來,聽得清晰,能讓人心裏安穩一些。


    “嗯。”


    傅縉握著她的手,他倒是氣定神閑,舉止自若,反安慰了她好幾句,又囑咐:“你跟在中軍,不可輕易走動,可曉得了?”


    反而是牽掛她,上了戰場,他沒法子將她時常放在眼皮子下。


    楚玥點頭,中軍最安全,她和賈泗陳禦等人都會在那裏。


    馮戊等人在,傅縉不好親吻她,隻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而後放開,“我們出去。”


    帶繭子的掌心體溫比她高些,暖熱的溫度透過皮膚,滲透她的骨肉,力道很大,鬆開後仍殘餘強烈觸感。


    他當先而行,楚玥緊隨其後。


    她現正披一身特製的軟甲,有些沉但還能接受,翻身上馬後,傅縉掃了青木趙揚等人一眼,“汝等不可輕離半分!”


    “是!”


    傅縉狠了狠心,一扯馬韁驅馬而去。


    點兵,列陣,浩浩蕩蕩大軍出,趟過茅草叢生的黃土地,直奔東邊的七裏關而去。


    金鼓轟鳴,令旗揮舞,馬蹄疾疾,塵土遮天,同時發起的足足十七處,一場大混戰拉開帷幕。


    七裏關巨石而築,異常堅固,小關隘一個,地理位置不是最重要的,但卻頗難攻陷,還不好用計。淮陽王給安排的是一塊硬骨頭。


    但這硬骨頭,傅縉卻誌在必得,從東往興州,必經七裏關,此關拿下,就是根據地的第一道屏障。


    傅縉率軍猛攻二日,最後一箭射殺守關主將,趁城頭大亂,一鼓作氣攻陷七裏關。


    “稟殿下、大都督,上原、平山關、唐州許州大戰已持續二日,西河軍與趙王周王之戰尤為劇烈,哨報發出時,趙王周王已現頹勢。”


    若從七裏關繼續往東挺進,將觸及上邑、易陽二城,必驚動西河王。西河王分兵增援的話,趙王周王壓力會立即減少,但傅縉並不打算這麽做。


    舉目往東眺望片刻,他挑了挑唇,對寧王道:“殿下,我們應立即掉頭,前往興州。”


    這也是先前早就就議好的戰策,寧王聞言立即頷首,“好!”


    點了陳瓚,留駐七裏關,大軍立即調頭,奔往興州。


    走的是燕嶺華暘道,此路雖略遠,但足夠隱蔽,可攻其不備,以最快速度取下興州。


    “噠噠噠”騎兵營開路,步兵緊隨其後,往燕嶺疾奔,進入華暘道。


    華暘道繞燕嶺外圍由東往北,山勢雄俊,林木隱天蔽日,山風徐徐而來,吹走激戰後的燥熱。


    眾人爽快極了,又逢得勝,一路順遂,樊嶽哈哈大笑:“此番得了興州,我們就在中原立穩了腳跟!”


    這話確實是,蟄伏多年,一籌壯誌,不提其他人,就算是楚玥,也覺心情激蕩。


    她側頭看左前方看去,傅縉一身黑甲血跡斑斑,殺氣猶在,威勢赫赫極之雄武,教人不敢逼視。


    隻她看過去,他也恰好回頭,四目相對,他眸底泛起一抹柔情。


    楚玥唇角翹了翹,垂眼,不看他了,被人瞥見不好看。


    耳邊楊朔的聲音,“過了馬鞍坡,再走二十餘裏,就望見興州了!”


    眾人精神大振,寧王道:“全速進軍!”


    步兵小跑起來了,“踏踏踏踏”的腳步聲回蕩在山道當中,急促而激昂,楚玥抬手眺望馬鞍坡,隻見樹木鬱鬱蔥蔥,環繞向後。


    她才要在一夾馬腹,不想傅縉驟厲喝一聲,“停下!都停下!”


    他一抬手,勒勒停胯.下膘馬。


    寧王急問:“承淵,可是有何不妥?”


    寧王拜傅縉為統軍大都督,極信極重,毫不懷疑他的判斷,問話間,神色緊繃,仔細睃視四周。


    “並未發現不妥。”


    傅縉眯眼打量,“隻這馬鞍坡山勢陡峭,林木鬱蔥,又極易設伏。”


    他有一種不知名的直覺,眯眼看去,卻見那隱蔽在彎道後的環形之地甚開闊,茅草林木太茂盛,探路哨兵很難徹底探清。


    眾人神色端凝,小心能使萬年船,他們兵力不多,經不起大損耗。


    說話間,諸人已驅馬上前。


    “照理,西河王分不出兵馬給我們設伏。”


    到得近前,就算不會武的賈泗也看得清清楚楚,環形道之後確實開闊,“但這地勢,若用火油,隻需兩三千甲兵足矣。”


    從購馬到戈陽關,他們和西河王那邊有不少恩怨,尤其章夙,此人必定記下了。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走與不走,得馬上下定論。


    其實如果能直接過去,興州必是他們掌中之物,但若調頭再繞上原,就要添風險。


    但若走,得確保安全。


    樊嶽皺眉:“如何是好?這道口不寬且長,也無法用箭陣試探。”


    這彎道最多緊容四騎並行,也超出了一般射程範圍。


    傅縉說:“取大弓來。”


    這真是一張大弓,尋常弓兵用的一石弓,這一張足足六石,四尺餘長,是馮戊和另一個精壯近衛抬上來的。


    傅縉單臂執了弓身,稍試了試弦,搭上一隻燃燒中的火箭,一扣弦,猛一拉。


    弓弦拉滿,如同x月,傅縉黑甲下肌肉緊繃,拉弦的手卻極定,他微微眯眼,視線順著燃燒的箭頭睃視馬鞍坡下正隨風輕輕搖擺的茅草林木。


    “咻”一聲破空銳響,一直火箭疾射而出,力道強勁,直射闊地忠心。


    “咻咻咻”他連續發了十箭,神色緊繃,氣氛端凝,第十支火箭“噗”一聲輕響,正中隱在茅草叢深處的一個大油桶。


    貓在油桶便的兵卒驚駭,要反應,卻來不及了。


    隻聽見“砰”一聲巨大爆響,火光從傅縉箭矢落處衝天而起,傅縉弓箭一收,當即喝道:“後軍轉前軍,立即後退!!”


    寧軍急退,身後“砰砰砰”強烈爆炸聲不斷,轉瞬間,馬鞍坡下已陷入一片火海。


    楚玥等人在最前麵,她甚至能感受到衝天的熱浪,一件玄黑披風當頭罩下,一隻有力的臂膀探過來護著她,“別怕!”


    那臂彎鐵甲冰冷,卻極堅硬,穩穩護著她,楚玥喘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走得及時,並無損傷,一退到安全距離,傅縉立即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即掉頭繞上原。”


    寧王長吐一口氣,“沒錯!”


    當即令傳全軍,全速前行,繞道上原,奔襲興州。


    ……


    堪堪避過凶險後,接著終於順起來了 。


    興州城池不算太大,中原內城非要衝之地,州兵隻有三四千,兵臨城下,無需攻擊太久,興州刺史不得不識時務主動開啟城門,將寧王大軍迎進城。


    次日天明,楚玥已身處興州城內。


    傅縉未曾停歇,混戰持續這是個大好機會,他立即率兵直奔彬州。


    楚玥立在興州城頭,看旌旗招展從城內而出,勒馬立於帥旗下的黑甲男子英偉威武,傅縉回頭看了一眼,距離太遠看不清臉,但她感覺,他仿佛給自己點了點頭。


    傅縉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馬鞭一揚。


    趕在混戰第一回合結束前,傅縉率兵取下彬州,比計劃中還要順利地取下根據地,站穩腳跟。


    全軍上下振奮,接手安民,上奏小朝廷,楚玥等人忙得腳不沾地,卻人人開懷。


    糧草有地方屯了,接下來可以放開手腳運輸,楚玥陳禦放下手頭其他事,專心處理這個。


    興州處理好了,接著又前往郴州


    目前,寧王率近一萬精兵駐興州,而傅縉則領五萬多軍士諸郴州。興州在裏,背靠燕嶺,又有七裏關及其餘天險,欲取興州得先過郴州;而郴州是直接和戰場接壤的,傅縉得率大軍駐此。


    攘外重要,安內同樣重要,寧王親自主持安撫二州百姓,招募新兵的工作,暫留在興州。


    二州相距不算太遠,有時傳信就是。


    楚玥來了,傅縉礙於明麵主帥身份不好迎出城,卻等在刺史府二門。


    經過戰火鮮血的洗禮,他威儀更盛,往垂花門下一立,四下皆寂。隻這麽氣勢凜然的年輕男子,眉目卻柔和,一條柳枝從牆內探出,仲夏的風徐徐,柳枝在他臉龐前輕輕搖擺,他目光灼灼。


    還未下車,他已大步行來,一條結實的臂膀圈住她的腰,將她帶了下來。


    在外頭還有人,他沒說話,動作略嫌急切了,力道還有些重。


    楚玥想悄悄擰他一把,不過他身披甲胄擰不到,瞪了他一眼,他含笑。


    她運氣一會,撐不住,也笑了。


    “彬州這邊怎麽樣了?”


    “還行。”


    二人進了垂花門,漸行漸遠,忽他低下頭輕聲說:“就是有些想你。”


    說來氣短,孤枕竟有些難眠了。


    灼熱的氣息噴在耳畔,楚玥縮了縮,臉頰有些發燙,忙掃視左右。


    見清淨,才鬆了口氣。


    她瞪了他一眼,這在外頭,下不為例!


    傅縉但笑不語。


    ……


    終於不住帳篷了,楚玥鬆了口,二人好生親近了一番,不過沒敢過,軍政二務還忙得很。


    在興州郴州易新主,忙碌個不停的時候,外頭的混戰漸漸暫停了下來。


    哨馬不斷,訊報頻頻,趙王周王吃了大虧,損兵折將,如今已退後二三百裏,分別占據金州平邑。


    看得遠的人並不止一個,就算本來沒想到,得報寧軍動作也醒悟了,隻要是有心思角逐的,俱就近選了一個合適固守之地,駐紮暫歇。


    至於沒心思的的藩王,以及暫被淮陽王已小朝廷名義歸攏的諸州,則不動,用實際行動說明自己的想法。


    有心思的藩王共七個,西河王、淮陽王、趙王、周王、汝陰王、東陽王,還有一個寧王。


    最後一個,出乎了眾人的意料,畢竟多年來寧王太低調了,封地又苦寒,本應是個弱的,不想一個轉身,人家都起來了。


    雖在七藩中仍屬於實力較弱的,但和想象中已差得太遠。


    淮陽王有些忌憚了。


    此消彼長,前有趙王周王遭大挫,淮陽王經此一戰,已經淩然眾人了,勢力僅次於西河王。不過他自己知自己事,勤王諸州和剩餘的藩王,劃水居多,不是能動真格的。


    他對崛起的寧王有些側目,覺得對方是借他的手起來的。


    “淮陽王此人,心胸並不寬廣,雖強敵在前,但他肯定會壓製我等。”


    傅縉一一翻過手中訊報,遞給右手邊的賈泗,讓眾人傳閱。


    楚玥一聽就明白了,前兩日睡前,傅縉還給她分析過,己方下一個目標是要把易州也取下。


    易州郴州互為犄角,與後方的興州遙相呼應,這才是一個穩固的金.三角。易州得取,還得盡快取。


    但淮陽王肯定會阻撓的。


    果然,很快就探出消息,淮陽王將會接小朝廷的名義,在郴州通往易州的三條道路都派駐兵馬,美其名曰防禦西河軍。


    “我們走方邑吧,方邑一帶地勢開闊,若引得西河軍追截,與淮陽王的人相遇,我們正可繞回上原,直奔易州。”


    有堵塞,那就設法通過去。


    淮陽王親係兵馬約十萬,西河王虎視眈眈,好鋼肯定使刀刃上的,派駐的肯定是勤王的州府及藩王。


    既然如此,就用一計借刀殺人吧。


    西河軍就算明知也無妨,肯定會盡力的,因為比較起寧王,淮陽王才是他們目前頭一個大敵。


    “借力打力,趁亂直取,易州必下。”


    傅縉正有此意,眾人商議了小半天,計策定下,立即傳信回興州。


    楚玥立即忙碌起來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己方智囊和主帥都很靠譜,基本能確定易州會被順利取下。


    至於被派駐到方邑州府或藩王,隻能怪淮陽王安排,和自己不走運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的,隻不過楚玥沒想到,被派駐到方邑州府和藩王,其中竟有鄧州楚源。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尾巴剛剛擼完,抹汗


    咱們明天見啦!愛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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