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迎著他的目光,露出稚嫩的笑顏:“我的事,爸爸不都一清二楚嗎?”


    在遊樂場這樣充滿歡笑和童真的地方,總有那麽些孩子承受著與年齡不符的思想和行為。


    ————————


    到處都沒用許覓的身影,無論是蜜蜂研究所還是家裏都沒有,宋尋坐在家裏一樓的沙發上,手握成拳死死抵住嘴唇,就連電話都打不通,他會去哪裏了?


    對了,韓昆一定知道!


    帶上手機按下撥通鍵,她沒辦法安靜地坐著,想要知道真相的迫切會逼瘋她的,她站起來徘徊在書房前寬闊的走廊。拜託,快點接通。


    “餵?您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我才剛到蜜蜂呢。”韓昆的聲音傳來,謝天謝地的同時心情更加急切,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麽了?”韓昆沒明白她在講什麽。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猛地在牆上錘一下,想讓疼痛喚醒她的語言功能。她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書房門前,門鎖老舊而腐朽,而她恰好捶在門上,腐朽的門像無法再掩蓋某種秘密,帶著她一齊飛進這座密室。


    飛舞的灰塵把她嗆得眼淚直流,耳邊的手機不知從何時沒了聲音,她捂住口鼻,似乎過了許久遮人眼的灰塵才再次歸於平靜。


    宋尋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手掌也被地板擦出血絲,但她顧不上這些了。這是一件地下室般的書房,因為門被整個拆卸下來,微弱的日光才得以跑進來。


    書房裏沒有任何能照明的工具,兩邊牆壁是嵌入式書櫥,裏麵全是發黃的書籍,由於光線太暗,所以她看不清是些什麽書。正對她的地方是一張書桌,上麵隱約能看清有張相框。


    她湊近一點,渾身頓時起雞皮疙瘩,原來這是一個牌位,相框裏是一個鶴髮雞皮的老人,落滿灰塵的桌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幹淨印記,這裏以前應該放過什麽東西。


    這該不會是許家的哪位祖先吧?那她這樣會不會遭報應?


    雞皮疙瘩再次襲遍她的全身,她連忙彎腰行幾個禮,想跑出去。這時她的眼睛已經適應黑暗,剛走一步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書櫥上的兩個大字吸引。


    歷史。


    原來許覓的這位祖先也喜歡搞歷史研究嗎?若是她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說不定還能切磋一下。想到這裏宋尋再次對著相框鞠一躬,這次滿懷崇敬。


    她從書櫥裏隨意抽出一本書,高二歷史教科書,什麽嘛,原來她是老師啊。沿著蜷起來的書角,她翻開第一頁。宋尋,這本書上為什麽會有她的名字?


    她想起許覓建議她當歷史老師時古怪的樣子,又想起紀夏月說,韓昆隻對認識的長輩叫您。她再次與相框裏的老人對視,四周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一個可怕的想法鑽進她的腦海,怎麽都甩不出去。


    不可能的!她扔下這本書,重新抽出新的書,依舊是熟悉而又娟秀的宋尋兩個字。她的大腦停止思考,隻知道抽出檢查,抽出檢查,所有的書本上都有宋尋兩個字。


    滿地的狼籍足以證明她腦海裏的猜想,她無法忍受繼續跟相框待在同一個空間,她捂住自己的頭,把尖叫壓回體內,衝出這個充滿壓抑真相的地下室。


    沐浴到陽光的那刻,她的腿一軟,坐倒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她靠在玻璃上不敢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因為還沒掛下的手機裏傳出了說話聲。


    “你說什麽!宋尋跟你告白了!”韓昆低沉的嗓音格外刺耳。


    ☆、質問


    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上空的霧霾算是這個月最少的一天。陽光照在翠綠的樹葉上,灰色的麻雀探出頭腦,清理翅膀。


    韓昆從飛機站下來,他伸個懶腰,夏末秋初颯爽的微風拂過,帶來自然的清香,他的心情好極了。


    雖然許覓說他今天可以在家休息,但他並不想獨自在家,否則思念一個人的空虛感會讓他窒息的。來到蜜蜂,他剛放下裝滿重要文件的電腦,手機傳來急促的提醒聲。


    他看眼來電顯示,充滿疑惑地按下接聽鍵:“喂,您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我才剛到蜜蜂呢。”


    那邊呼吸紊亂,語句沒有條理,他完全聽不明白:“怎麽了?”


    “茲茲”雜音過後,一片寂靜,這是什麽情況?他想點開腦內的界麵查看情況,但他還沒來得及這麽做,許覓推門而入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許覓看上去跟以往不同,他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掌握全局的模樣,可今天他像墜入世界難題中,渾身充滿疑惑:“昨天我沒回家。”


    韓昆打開電腦準備工作,並沒有太在意他:“哦,然後呢?”


    “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這裏跟著我疼了一晚上,我不明白。”許覓捂住胸口的位置,更加不解。


    韓昆瞟他一眼,合上電腦,坐在他旁邊:“原來你是想讓我給你解惑呀,直接說吧,你想什麽了?”


    “宋尋說她喜歡我,我心裏為什麽又酸又癢的?”


    韓昆戴在耳朵上的手機再次發出“茲茲”響聲,他一把拽下來丟在茶幾上:“你說什麽!宋尋跟你告白了!那你是怎麽跟她說的?”


    許覓捧著頭,眉毛快要皺成一坨,他的頭髮落在額頭上,像是一幅畫上的裂痕。他靠在沙發上,如同自言自語:“我說送她回去。”


    “你瘋了吧?外婆還在床上躺著,如果現在把宋尋送回去,外婆怎麽辦?你跟潘阿姨的血型都不是o型,外婆的病已是迫在眉睫,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韓昆激動之下,嗓門越發地大。


    許覓被他的高分貝弄的心煩意亂,他的頭痛起來:“可宋尋畢竟是我的祖宗,我怎麽能讓她越陷越深。若她因此而回去不肯結婚,媽媽、外婆、太婆可都是會消失的。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考慮不周而搭上這一切。”


    韓昆在房間裏來回走動,繚亂的步伐顯示他的著急:“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你答應簡秋蘭,讓宋尋死心。據我對女人的了解,她一定會捐贈腦細胞後再離開的。”


    被扔在茶幾上的手機綠光忽閃,這是在通話中的標誌,許覓的內雙瞬間變成單眼皮,他指著手機,聲音裏透著寒意:“你的手機在通話中?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


    韓昆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靠在窗戶邊的宋尋摘下手機,天空上的飛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宋尋突然羨慕極了。


    韓昆和許覓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瘦弱的少女靠在落地窗邊,像在尋找堅強的依靠。正對著她的書房門被整個撞開,書淩亂的散落在地上跟有盜賊來過一樣。他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打破暴風雨前的寂靜,最後是許覓先到她的麵前。


    “宋尋,”他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麽好,眼裏的愧疚再加上高顏值的麵容,能讓所有的女人心軟,但是她沒有看他。


    許覓握住她無力垂下的手,想要從中祈求原諒。宋尋如同被電到一般,猛地摔開他,跌跌撞撞站起來,用沙啞的聲音質問他:“這才是我不能喜歡你的原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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