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宣儀其實早就整理好了書籍,為了給她更充足的準備,他刻意在書房逗留了很久,裝作是看書,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又去沐浴,直到水都涼了才爬出來。她是個容易害羞的女人,他不想嚇壞了她,雖然他對她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他不願她心裏有一點的勉強,在她沒有準備好之前,他不會做她不願意的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對她怎會有這樣的耐心,從最初的嫌棄,到慢慢的被吸引,其中的轉折點在哪裏?想不清楚,說不明白,隻想要對她好,真正把她當成妻子來對待。


    她僵直的脊背告訴他,她並沒有睡著,而且還非常的緊張,紀宣儀勾起嘴角笑了笑,掀開雲帳吹滅了幾案上的燭火。


    黑暗中,紀宣儀溫柔的從身後擁住她,她的腰很細,細的還不夠他一手摟抱,他用臉頰摩挲著她香軟的發,淡淡的幽香卻像是最濃烈的催情迷藥,讓他心悸,讓他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睡了嗎?”他明知故問。


    “嗯……沒有……”錦書小聲回答,隻覺得好熱,都分不清這熱是他身上傳遞過來的,還是自己身體裏迸發出來的,手心裏,密密的都是汗,這是大冬天啊!居然會這麽熱。


    “轉過來,讓我抱著你。”他的聲音低低的極富磁性,不可抗拒的魅惑。


    第六十八章 困(一)


    錦書依言,緩緩轉過身來,紀宣儀的手臂順勢枕到她頸下,兩人麵對麵的相擁。錦書在他懷裏蹭了蹭,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然後開始不安的等待。呼吸裏全是他的氣息,既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淡淡的又是綿密的,衝擊的大腦陣陣暈眩,心跳的很快,每跳一下都像是敲響了一麵鼓,咚咚咚……感覺身體都隨之震動,錦書極力想要控製心跳的頻率,然而事與願違,越控製就越不受控製,錦書窘迫著:他一定都聽到了,他會笑話她嗎?


    她蜷縮在他的懷裏,像一隻聽話的小貓,但她微微顫慄的身體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緒,紀宣儀用下巴抵著她光潔的額,寬厚的手掌隔著柔滑的絲綢溫柔的安撫她的脊背,希望可以讓她放鬆。


    “傷好了嗎?”他問。


    “不怎麽痛了……”錦書小聲的回答,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手掌觸及的地方,他的手就像一團火,所過之處,那種陌生的灼熱感讓她的顫慄更甚。


    他的手緩緩下移,落在尾骨處,輕輕按揉,低啞的聲音像催眠:“好好睡吧!我抱著你。”


    錦書呼吸一滯,錯愕著,他沒打算做什麽嗎?還是她的笨拙讓他不高興了?


    “你的傷還沒有好,我們……來日方長……”紀宣儀怕她又胡思亂想,解釋道,天知道,他忍耐的有多辛苦,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溫香暖玉滿懷,不可能不動心,但是她身上還有傷,他必須忍耐。


    錦書心中感動,為他的體貼,為他那句來日方長,他真的是個好人呢!再想想自己先前的緊張,害怕,忐忑,要獻祭似的心情,又覺得難為情,還好是在夜裏,他看不見她的窘樣。


    沒了那點擔憂,錦書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枕在他結實的臂膀,貼著他寬闊的胸膛,那樣安穩妥帖。來到這個異世這麽久,她一直像一隻孤單的燕,沒有方向,穿雲過雨,不停飛翔,飛的好累,多麽想找一處可以停歇的地方……不去想這樣溫暖能擁有多久,就這一刻,有這一刻被關懷,被愛護,足以……和著他的呼吸,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夢悄然而至。


    直到懷中的人鼻息微微,紀宣儀才悄然籲了一口氣,做君子真是好累,他說來日方長,可眼下的每一刻對他而言都是煎熬,身下的腫脹得不到紓解,隱隱作痛,如果放開她,遠離她,情況應該會好些吧!可是捨不得放手,更怕驚醒了她,她也是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忍吧!忍一忍就過去了,紀宣儀這樣安慰自己……


    當清晨第一縷晨曦透入窗欞,錦書的生物鍾準時鬧鈴,錦書睜開眼,有一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隻是感覺好溫暖,習慣性的想伸個懶腰,卻發現動不了,錦書這才驚覺自己依然在宣儀的懷抱裏,還是昨夜入睡時的姿勢,天啊!他居然保持一個姿勢抱了她整整一夜,他不累嗎?錦書小心翼翼抬起眼簾看他,他雙目微闔,呼吸均勻,顯然還沒有醒,錦書不敢再動,怕吵醒了他,安分的窩在他懷裏,貪戀的汲取他的溫暖。入冬以來,每一夜都睡不安穩,因為冷,不是錦被不夠厚,而是天生的寒體,不管蓋了多厚的被子,不管是不是捂了湯婆子,手腳都是冰涼的,她都以為這毛病沒治了,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治好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眨眼,你的睫毛刷的我好癢……”他驀然出聲,聲音微啞,慵懶的。


    “對不起,我吵到你了。”錦書心慌道。


    他放開她,舒展了下半邊身體,好累啊!


    看他閉目皺著眉頭,錦書歉意道:“是不是手麻了?我幫你揉揉。”說著,支起身子就要幫他按摩。


    他卻一個翻身將她壓製在了身下,錦書大驚,不知他要做什麽,動也不敢動,可是他好重啊!壓的她透不過氣來了。


    紀宣儀使壞的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他累了一夜,現在也要讓她嚐嚐這滋味,不過他可不敢壓迫她太久,不然她那單薄的身子就要扁了。紀宣儀睜開眼,一手支撐在她耳旁,支起半個身子,一手拂開她散落在臉上的幾縷髮絲,唇邊綻開溫和的笑容,憐愛道:“昨晚睡的可好?”


    錦書侷促的不敢看他,目光躲閃著,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溫柔的注視著她,看著她宛若霞染的臉頰,胸膛牴觸著她的柔軟,隱忍的yu望驟然間蓬*來,眼裏的柔情化作了灼灼的yu望,這一夜他忍的好辛苦,一直熬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那麽現在,他索要一點點回報也應該吧!


    喉嚨幹燥,嗓子越發的啞了,魅惑著低語著:“錦書,我要吻你!”


    沒等她做出反應,他的吻蜻蜓點水般落在她的額、眉、眼、鼻尖……最後欺上她柔軟的唇,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叩開她的貝齒,與她唇舌纏繞。錦書隻覺渾身蘇軟,腦海轟然一片空白,這就是吻嗎?為什麽她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熏熏然,整個人似浮與雲端,又似沉溺與春水,那麽不真實,又那麽美好……


    他的吻深情輾轉,纏mian悱惻,貪婪的吸取她的香甜,不夠,怎麽要也要不夠,有多久沒有這樣深情的擁吻一個人?久到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吻的味道,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渴望,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他清楚的聽到心裏呼喚著的那個名字……錦書……是的,錦書,而不是蔓兒……


    紀宣儀心頭大震,吻戛然而止,他伏在她身上,將臉深埋在她的頸窩,大口的喘息著,心跳猶如戰鼓狂雷。


    錦書迷離著,輕聲喚他:“宣儀……”


    “別動,讓我抱著你,就這樣抱著……”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似極辛苦的隱忍,思緒紊亂不堪,蔓兒,你會不會怪我?這一次,我是連心也背叛了你。對不起,蔓兒……


    第六十九章 困(二)


    紀宣儀幾乎是倉皇地逃離“澄心苑”,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漫無目的的走著,不覺已來到“玉靈湖”邊。


    清冷的晨曦如流水靜靜地瀉下,湖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靄,看不到原本清澄的湖水,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迷濛,茫然……


    原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隻是想對她好一點,真正的拿她當妻子來對待。她是個好女人,她的聰明,她的隱忍,她的善良……尤其是她對清兒全心全意的疼愛,讓他動容。雖然他對清兒冷淡,但是,清兒是他和蔓兒的孩子,他怎麽可能不愛他,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清兒,看見清兒,就會想起蔓兒,想起蔓兒浴在血中,奄奄一息,無法承受的疼痛。蔓兒的死,是他的錯,是他讓蔓兒有了孩子……紀宣儀黯然,眼睛有些酸澀,仿佛是湖麵上的水汽都跑進了眼裏。


    是的,他曾經想過一年以後就休了她,那時,他還不了解她,隻想著,母親既然這麽不喜歡她,而他又給不了她什麽,她呆在這個家裏也不會幸福,還不如讓她走。可是,那天,當她帶著三分感傷,七分真誠的說……她給不了他快樂,但是如果有一天他遇上了能讓他快樂的女子,希望他也能讓那個女子快樂……他的心震動了,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樸實而真誠,尤其是當她說她給不了他快樂的時候,她眼中蘊含著的淡淡憂傷,讓他的心驀然的就痛了起來,好像她已經做好了被他放棄,從他生命中退場的準備……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居然當麵拒絕了他的心意,當時,真的很惱怒,冷冷地說著狠話,頭也不回的離去,可到冷靜下來,又有些後悔,心裏竟然覺得不舍。她之所以拒絕他,是因為心冷了吧!當一個人熱忱的捧上自己的心意,卻被人一盆冷水潑下,那樣的滋味,一定很難受吧!突然間覺得自己很自私,都不曾為她想過,在大康,一個被休棄的女子將會受到多少世俗的非議與責難,不管是不是這個女子的錯。離開紀府,她又能去哪裏?回華家嗎?隻怕華家也無她容身之地,流落在外嗎?她有什麽生存之計?這些他都沒有想過,隻考慮了母親的心意和自己的心意,當初對柳馨兒都不曾這樣的無情,為什麽就不能給她一些安慰呢?況且,既然自己不可能再對任何一個女子付出那樣深切的感情,那麽,誰做他的妻子不是一樣呢?說不定換一個人未必有她這般沉靜,溫婉,未必會對清兒真心實意的好,比如凝素表妹……


    母親的心思他很清楚,趕走錦書,然後讓表妹做他的妻子,親上加親,母親是絕對不允許他做鰥夫的。西山之行,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轉折點,表妹黏著他,錦書躲著他,這讓他很難受,尤其是那日清晨,母親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打在錦書臉上,卻似打在了他的心上,原來錦書,身為他的妻子的錦書,是處在這樣不堪的境地,可以任人隨意打罵,而她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她的委屈何嚐不是因為他的冷漠,一個得不到丈夫的疼愛的妻子,如何能得到婆婆的喜歡,大家的尊重……真的不能再這樣了,她的好,值得他好好對待,值得得到大家的喜愛。


    所以,一回府,他就把財政大權交給了她,並住進“澄心苑”,準備和她像正常夫妻一樣過日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給她一份安定與幸福,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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