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會兒,尹淑媛鬱鬱道:“夫君,妾身今天是不是出醜了?”


    “怎麽會?祖母和母親不都稱讚你了嗎?你沒看清兒雨薇他們吃的多開心。”紀莫非不以為然道,女人啊!就是心眼小,就喜歡為點芝麻綠豆的小事鑽牛角尖。


    “他們是吃的開心,還謝謝尹府大廚呢!”尹淑媛幽怨道。


    紀莫非哈哈笑道:“就知道你為這事不舒心,清兒他們是小孩子,不懂事,你還跟他們一般見識?祖母領了你的心意,父親母親知道你的孝心就行了唄!”


    “沒想到大嫂也這麽有心。”尹淑媛暗咬牙。


    “這你還別說,大嫂這個人真是不錯,溫婉有禮,淳孝賢淑,對每個人都很好,對長輩更是用心……”


    尹淑媛冷哼著:“是夠用心的。”


    紀莫非斜看著她,玩笑道:“嗯!許你用心就不許別人用心?”


    尹淑媛被他嗆的滿臉通紅,她在家時就是父母手心裏的珍寶,幾個哥哥都疼愛她,妹妹們更是以她為榜樣,敬她畏她,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拿話嗆過?這人還是她的丈夫呢!他什麽都不知道,就會一味的幫別人說話,尹淑媛氣道:“妾身的用心可比不上大嫂。”說著高聲喊了春薈進來,說:“春薈,你告訴三爺,昨晚我讓你回尹府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春薈抬眼看了看三爺,又看看三奶奶,道:“回三爺,昨兒個三奶奶聽老祖宗提起淮揚菜,便想起前不久尹府請了個做淮揚菜的大廚,就讓奴婢回去說一聲,讓人今兒個晚飯前送幾道可口的淮揚菜過來給老祖宗嚐嚐,奴婢出去的時候碰上陳管家了,陳管家問奴婢去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奴婢便說回得三奶奶吩咐回尹府去一趟……”春薈說完了,又看了眼三奶奶,垂首不語。


    紀莫非等了片刻,沒下文,揚眉笑道:“說完了?”


    “回三爺,奴婢說完了。”春薈小聲回答。


    紀莫非一麵把棋子收回棋奩一麵道:“我聽了半天,不過就是一句話,春薈出門的時候碰上陳管家了。”


    “這還不說明問題嗎?陳管家知道了,自然就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第二個人是誰也就不用說了,自然是有心人。”尹淑媛忿忿道。之前她還以為今天的事情不過是湊巧,正如莫非所言,她能用心別人就不許用心?但是,後來聽春薈這麽一說,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生氣,定是大嫂知道她今天要有所表示,故意搶了個先。所以,今晚她的心情很不好,不僅是懊惱還有氣憤。


    “你這樣想會不會太牽強了點?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啊!真是自尋煩惱……”紀莫非相當無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夫君不信?好,妾身一定會證明給夫君看的。”尹淑媛說著下了羅漢床,自去裏屋獨坐生悶氣。她被人算計了,耍了,自己的夫君卻一心向著別人,還說她庸人自擾,叫她怎能不氣?父親這般看中他,百般為他謀劃,一心扶持他,他倒好,胳膊肘盡往外拐。還有那個二嫂,看起來挺老實的,沒想到jian猾的很,拿別人的東西去做人情,還做的那樣順風順水,便宜都讓她占了去,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真是夠讓人噁心的。


    紀莫非把手中的棋奩一頓,冷聲道:“收了吧!”


    一旁伺候著的入畫趕緊上前整理。


    紀莫非起身,整了整衣擺,背手踱了出去。春薈忙喚道:“三爺要去哪?”


    “爺去書房清靜清靜,等你奶奶氣消了再來叫爺。”紀莫非可不想聽淑媛繼續發這種無聊的牢騷,也不想對著一張冷臉,說實在的,他並不喜歡這門親事,不是說淑媛不好,當然,要是淑媛能不這麽小心眼,他還是挺滿意的。隻是,高攀這種事情,對別人或許是求之不得,但他紀莫非就是不喜歡,說他心高氣傲也好,說他不識好歹也罷,功名利祿,前程爵位,他隻想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而不是依靠裙帶關係。他知道嶽丈大人已經在為他謀劃留京任職,想來這個職位也不會差,但是以後免不了有人會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寧可外放,去哪裏都無所謂,可是他又不忍拂父親母親殷殷之意,盡管他時常會惹他們生氣,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事情,除了當初和錦玉退婚一事……


    錦玉……紀莫非默念著這個名字,苦笑,當真是天意弄人。當初在“摩岩寺”後園一見傾心的女子,隻看她那軟轎有著華府的字樣,問了那轎夫,說是華侍郎家的小姐,便以為是華錦玉了,可巧那華侍郎和父親相交甚篤,他回家一說,父親一提,兩家便結了秦晉之好,所以當華家提出退婚,他執意不肯……汗,倘若這門親事真的成了,洞房花燭夜,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才知道擺了個大烏龍又該怎樣收場?可是,如今那位佳人竟然成了她的二嫂,紀莫非沒有忘記,昨日在“寧和堂”見到華錦書時的震驚。


    罷了罷了,隻當是命中注定無緣,她已經是他的二嫂,而他也有了淑媛,那一場美麗的邂逅就當是場夢,夢醒了,便忘了吧!想必,她都已經忘了他這個人,因為她看他時的眼神……那麽陌生……


    第十九章 泫歌的心事


    翌日,錦書起了個大早,先把家規熟讀一番,呆會兒若是老夫人問起,省的又領一頓罰,沒多久,卻見小山來了,說是來取二爺的官服。錦書問:“二爺不是還有一天假麽?怎的要穿官服了?”


    小山回道:“二爺說近期太常寺裏公務繁多,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還是早些回去處理的好。”


    錦書自是不知紀宣儀的官服在哪,便喚話兒,話兒去進去左邊的衣櫃取來了官服交與小山。


    小山道:“還麻煩話兒姐姐與我一道去吧!”


    話兒撇了嘴道:“二爺不是在‘馨香苑’嗎?還怕沒人伺候?”


    小山訕笑道:“話兒姐姐莫要為難小山了,是二爺吩咐的,二爺昨兒個歇在‘芳景軒’呢!”


    “咦?昨兒個你不是巴巴的來替姨娘傳話麽?”映雪在一旁聽見了便道。


    小山的臉一陣青青白白,心道:這個映雪平日裏話不多,真要說起來每句都往你痛處戳,一點情麵也不留,也不管在誰跟前,這話二奶奶聽進耳朵裏,要怎麽瞧他?雖然他也沒把這位二奶奶放在心上,但她好歹頂著個二奶奶的名呢!若是對他懷恨在心,找機會拿他個錯處賞他一頓板子也是小事,凡事還是不要做的太過的好。於是含糊著爭辯道:“映雪姐姐又在冤枉人了,是二爺讓小山適時提個醒的,二爺的話小山敢不聽……”


    “好了小山,知道自己是在為誰辦事就好,快把官服送去,莫要耽誤了二爺的時間,話兒,你就去一趟吧!”錦書沒興趣聽他在這自圓其說,要是真如映雪所言,這個小山平日收了柳馨兒不少好處,她可得提防著他點,再說了,這種能用金錢收買的人,她是不喜歡的。


    話兒這才跟著去了。


    錦書看他們走遠了,方才問映雪:“那‘芳景軒’又是何處?”


    映雪道:“二爺以前就住在‘芳景軒’的,林二奶奶走了以後,二爺就搬了出來,不過偶爾還是會回去住幾天的。”


    錦書瞭然,紀宣儀這是怕睹物思人,也就不說什麽了,帶了映雪先“寧壽堂”給祖母請安。初桃也想跟去,說起來,她是該讓初桃和含笑多熟悉熟悉紀府,以後辦事也方便些,但是想到還要去老夫人那學規矩,萬一她又挨罰,初桃又護主心切……所以錦書想想還是先不讓她跟著,等以後再說吧!


    來到“寧壽堂”卻見紀泫歌已經在那了。紀泫歌連忙起身給錦書行了個禮:“二嫂。”錦書也趕忙還禮,雖然見過紀泫歌兩次麵,但都不曾說上話,紀泫歌給她的感覺是很拘謹,總是半垂著眼,不敢正眼看人,笑容靦腆,甚少說話,就連清兒雨燕她們說話也是小小聲的。看來她是很懼怕老夫人的,比她有過之無不及,這樣想著,錦書開始同情起那位還未謀麵的蘇太姨娘,她若是得寵的,泫歌不至於如此戰戰兢兢。


    “泫歌來的好早。”錦書主動跟她說話。


    紀泫歌臉微微一紅,輕聲道:“二嫂也早啊!”


    錦書笑了笑:“祖母還未起來嗎?”


    “起了,在佛堂念經呢!祖母每天早晚都要焚香誦經的。”紀泫歌頓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應該是快好了。”


    “嗯!咱們一起等著。”錦書在她身邊坐下,想找話題,卻覺得這也不合適那也不合適,躊躇間,碧茹出來了,朝錦書和紀泫歌欠身一福,笑道:“二奶奶,四小姐,老祖宗讓你們進去呢!”


    祖母正盤腿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手中還拿著串佛珠念數著,笑容慈祥。


    錦書和泫歌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孫媳給祖母請安,泫歌給祖母請安。”


    祖母笑嗬嗬道:“快起來吧!”兩人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丫頭奉上茶果,


    碧茹則站到老祖宗身後拿了一支精巧的玉捶為她輕敲肩膀。


    錦書訝異道:“祖母肩膀不舒服麽?”


    祖母放下手中佛珠,笑嘆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碧茹笑道:“老祖宗您哪裏老了?耳聰目明,身體健朗,看起來不過知命之年。”


    “就你會哄人,我一把老骨頭了還知命之年,豈不成老妖精了。”祖母笑嗔道。


    “這老妖精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別人想做還做不成呢!二奶奶您說是吧!”碧茹笑道。


    “說的是,祖母一點也不顯老。”錦書笑著應和道,確實是富泰人家,懂得保養,自然顯得年輕。看這碧茹敢打趣祖母,可見在祖母跟前不是一般的得意。


    “碧茹丫頭,你自己沒皮沒臉也就罷了,還拖了你二奶奶下水,你二奶奶是個誠實人,你這不是為難人家嗎?”祖母嘴上薄責著,卻是笑容滿麵。


    錦書忙道:“孫媳可不敢說謊。”


    紀泫歌在一旁微笑著點頭,表示認同。


    “不行咯,這眼也花了,連佛經也看不清了,胳膊腿也硬了,時不時的這也痛那也痛,以前啊!是人找病,現在是病找人,躲都躲不過。”祖母眯著眼,神情有些恍惚。


    “定是快要變天了,您這肩膀才泛酸了。”碧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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