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雎自己倒是沒有外出,一是研究那隻青銅號角“走獸”,二是他得看著點窗外停車場的大巴車,畢竟上麵停了一屍體,被發現了誰也說不清楚。時不時也看一看研學群,馬棟梁和蘇雨兩人結伴在長白山金頂遊玩了一番,時不時在群裏發了一些照片。那個叫沈宴的學生頗為安靜,但也外出走訪了一些人文景觀,範雎有時候會問上一句,免得學生走丟了。至於周宥這個學生,範雎猶豫了一下,還是發私信問了問,為何?免得周宥單獨在房間,不聲不響被那隻狗吃掉了都沒人知道。周宥就比較鬱悶了,本來被困在房間就有些難受,結果呢,看看範雎每隔一個小時發來的都是什麽詭異消息。“還活著嗎?”“被狗吃掉沒?”“那狗居然還沒有發瘋?情緒比你還穩定。”“……”這是在問候什麽呢,還是在期待著什麽?也不知道怎麽的,明明很無聊,但等著範雎一個小時一次的問候,居然也能安心地在房間呆住了。周宥都感覺有些奇妙,他可不是這樣的安靜的性格。悠閑的時間過得很快,等晚上的時候,沈束和肖耀兩人無精打采地回來,正在賭咒發誓:“我要是再跟著老師請的那導遊走我是狗。”“我發現無聊才是世間最大的折磨,為什麽我們和鬼哥一路就沒這種無聊的感覺。”範雎心道,自然不無聊了,晚上還要去搬屍體進房間,不要覺得太過刺激就行。沈束和肖耀正在死皮賴臉地道:“鬼哥,明天讓我們跟著你去看隕石,恩,實地研學,不然你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一定是兩個內心潰爛的活死人。”越說越誇張,都快生無可戀的感覺。範雎說道:“我倒無所謂,你們老師同意就行。”範雎晚上還去周宥那看了看,那二頭犬依舊溫順,不得不說情緒穩定得遠超人類。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養一條狗,現在養了二條的感覺。等夜深人靜,周宥和沈束逮著時間出門遛狗,一條牽引繩,一條二頭狗,怎麽感覺都怪怪的。範雎也趁機去搬屍體。並不困難,範雎將公子熊的屍體從冰櫃裏麵取出來,提著直接從窗戶飛進房間就行。周宥,沈束,肖耀:“……”範雎是真不覺得他現在有多詭異?提著個屍體搬來搬去的,光是看著身體都發毛。特別是晚上還得和一具屍體在一個房間。但人類為什麽會恐懼屍體呢?還是本能地恐懼的是生命的流失?冰櫃沒辦法搬,房間的窗戶不夠大。無聊如何,晚上是不會無聊了。更不無聊的是,長白山金頂,晚上沒來由的大風。範雎是聽到有人喊死人了,才關好門後出去看情況。風很大,透露著詭異的氣息,將幾個看夜景的遊客直接吹下了懸崖。連懸崖邊上的護欄都給吹翻了。“從未聽說過長白山上有這麽大的風。”“詭異得很,你們看其他地方的樹木都沒有晃動,就這裏突如其來就來了這麽一陣莫名的狂風。”“就跟風發狂了一樣。”範雎的幾個學生也在,臉色不怎麽好,估計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詭異的死人,那些受害者被打撈上來,嘴巴長得老大,怎麽也閉合不了,充滿了驚恐。倒是沈束等一個勁給範雎使眼色:“我看他們的死相太詭異了,他們該不會被白霜感染了自己尋死吧。”意外死亡,他們現在對意外死亡特別敏感,特別是死得離奇的,白霜感染者最會選擇奇怪的死法了。範雎想了想道,無法確認,因為看他們的死相,的確有可能是被白霜感染後心靈扭曲陷入癲狂而死,但那陣狂風怎麽解釋?也有可能被白霜感染的不是他們,而是那陣狂風,狂風變得狂暴而殺人。白霜能感染雨水,自然也能感染狂風。正想著,天空一陣卷擊聲傳來,呼嘯地從酒店穿過,“劈裏啪啦”的窗戶被直接吹得破碎,以及一些房客直接從房間內被強行吹得墜落下來。驚叫,哀嚎,哭泣。風在殺人!範雎甚至在想著,白霜能感染環境,或許有一天地球變成末日也說不定,到處都是能消融人骨肉的暴雨,到處都是剔骨的狂風。第47章 銀發玄瞳的妖魔地球的環境若被白霜大麵積感染,會不會真的迎來末日?但範雎又在想,春秋戰國時期的白霜到處都是,也沒有見末日之象,現代的白霜不過若隱若現,應該也僅僅是形成了小麵積的災難,除非……除非人類自己作死,才會將環境變得比春秋戰國時遍地白霜的情況還要糟糕。這種情況還真未必不會發生,比如現在,不就有無數的瘋狂的醫療機構將白霜的衍生品r源,注入人體。春秋戰國時期的白霜再多,也沒直接往血管裏麵輸。範雎甚至想到在地母石板上看到的那句地母箴言:“吾之子民,歡迎歸鄉”。它似乎是一種預言,在預言著人類終將回歸自己的故鄉……地底的深處。範雎一開始一直想不通為什麽有這麽奇怪的箴言,但若地球表麵的環境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變得並不適合人類生存,豈不是人類就隻剩下兩個選擇,要麽逃離地球,但這一想法太過超前,要麽躲入地底。當然都是未發生的事情,誰也不能斷定它必定發生。範雎的思考,是被漂來的鮮血灑在了他的臉上打斷。沈束抱著一根樹幹,被風吹得橫飛了起來,身體拉扯得筆直,他想開口呼救,但那風刮得他開不了口,刮骨的風在他身上將他的皮膚刮得如同千刀萬剮一樣,鮮血淋漓。範雎抹了抹濺了一臉的血,伸手將沈束拉下來,還好這風一陣一陣的,不然沈束不知道被吹到哪裏去了。範雎看了一眼一身衣服被刮得稀爛,比要飯的還要淒慘的沈束,還有那一身正在翻滾著快速自愈的皮肉,範雎說道:“還覺得日子無聊麽?”沈束:“……”無聊是不無聊了,就是太刺激了一點,他差點被削成了肉絲。沈束:“這風太嚇人了,它刮去哪裏了?”抬頭,天空一股子狂風的風力過大,發出摩擦空氣的嘶鳴聲,如同魔鬼在咆哮。它在掉頭,正再次向金頂襲來。金頂的人和建築太過密集,隨便一掃,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卷入風中。其他人可沒有沈束這般強大的自愈能力。範雎皺了皺眉,將青銅麵具戴在了臉上。長白山金頂,狂風在呼嘯,在雲層中,一道黑影從天空劃破天際,如同一把撕裂狂風的刀,將風攔腰斬斷。一次又一次,黑影像穿梭在狂風中的神明,又像災難的主人。山頂的電力因為受到破壞,很多燈光已經熄滅,看得並不清楚,隻是耳邊不斷傳來呼嘯的風聲,以及類似巨鳥的鳥吠,不絕於耳。今夜的遊客,或許又將傳出比當年長白山天池怪獸更荒誕的傳說。風像是一個無形的氣團,被範雎不斷的衝散,範雎全身覆蓋著青銅,但依舊能感受到刮骨的鋒利。那些被攔腰斬斷的風試圖再次融合,但被範雎一次又一次地再次衝散,直到零落得再無威脅。範雎從天空落了下來,地麵還是一片混亂,等待著救援,但長白山金頂海拔不低,救援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不少人臉色蒼白地議論著,剛才經曆的詭異,就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惡魔。那風到底是什麽,那鳥吠僅僅是幻聽?沒有人能說得清楚。範雎有些疲憊,先清點了一下學生的情況,所幸除了那個名叫蘇雨的女學生稍微有一點刮傷外,其他人並無大礙,估計也就沈束那倒黴蛋,剛才正好站在風口上。沈束還穿著他那身乞丐裝,一臉興奮地在那講剛才的驚險。範雎想了想,準備回房間休息。周宥看了一眼範雎,這人居然還是個熱心腸,衝入風中阻斷了狂風肆虐,那撕裂狂風的身影還……還挺英勇,和對方那單薄的小身板倒是一點不搭。範雎回到房間,還好剛才的狂風沒有經過他們這邊,不然窗子碎了一地的話酒店的人肯定會來維修,他擺放在房間地板上的屍體又會變得麻煩。就一個單間,屍體沒其他地方放,就那麽隨意的擺地上了。範雎洗漱了一番,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嘀咕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和屍體住一個房間,感覺還挺新奇,說實話有點害怕你半夜突然爬起來,但又有那麽一點期待。”說完,鑽進了被窩入睡。走廊上,沈束正在問周宥:“你說鬼哥他能睡得著嗎?他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反正讓我和一具屍體呆一個房間,我自己先把自己嚇死了。”周宥看了一眼一身破爛和鮮血的沈束:“你還是先處理一下你這一身,你嚇死其他人的可能性更大。”也虧得大家現在驚慌失措,自顧不暇,不然沈束這行頭真能嚇壞人。周宥在範雎門口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給範雎發了一條信息:“聊兩句?”一個人和一具屍體呆在一起,定是害怕的吧。結果,周宥等到了半夜,一點音信都沒有。氣得周宥抱著那隻三頭金毛鑽進了被窩。三頭犬一臉的無辜:“???”它不要睡被子裏麵,它要睡床腳。第二日,範雎睡得十分不錯,除了起床的時候差點踩到了地上的屍體。外麵,昨晚的災難現場猶在,救護和恢複現場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昨晚災難發生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並沒有信號,所以救護的確來得遲了些。還有大部分遊客,或許因為受到了驚嚇,正在搶先離開這裏,倒是讓這本該人滿為患的旅遊聖地,一下子變得冷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