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善迅速收回手來: “還有一點,但若是有下次,你跪下來求我也沒有用。”他又沒有什麽獨特的癖好,更不喜歡旁人對他使用這種手段。白夏討好一般地舔了舔他的指尖,曖昧的眼神讓空氣也變得粘稠起來: “是我的錯,我們換一種懲罰方式吧,說不定你會喜歡。”……次日薑善醒來的時候,看著滿地狼藉,覺得自己當真是色令智昏。他的手指插/入白夏的烏黑濃密的頭發,輕輕地按摩著他的頭皮。昨日他本來格外生氣,一開始的時候,動作甚至有幾分粗魯,可瞧著白夏明明不適又隱忍的表情,到底還是舍不得,反而待他比往日更為溫柔。結果白夏反而受不住這種攻勢,拉著他硬是瘋了一宿。薑善又想起現實中的景象,回過神來,又覺得有幾分好笑。的虧白夏沒醒,不然看到肯定又在心中記上一筆。白夏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就躺在男人強有力的臂彎裏。他身體羸弱,但其實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畢竟前麵幾十年都在走鋼絲,羸弱的偽裝下有一個其實相當強健的身體,在某些時候,可以帶來出其不意的好處,甚至是救他一命。可惜命沒救到,這種比旁人更好的耐力和韌度倒是便宜了薑善。不,從某些方麵來說,也是滿足了他自己。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白夏臉頰有些發燙,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看著薑善,理智回籠之後,他溫聲問薑善要一個答案: “昨日的時候,你怎麽……怎麽就能夠忍得住。”箭在弦上,薑善居然能夠隱忍不發,若是他毫無感覺,那還另說,可他偏偏已然情動,隻是憑借強大自控能力,強行忍耐。“因為你會覺得不適。”愛是放縱,也是克製。白夏的眼神突然有幾分渙散,他喃喃道: “是因為這樣麽?”“算是吧。”意識和本體有區別,但是本質上來說,又是同一個人。薑善不希望任一幻境裏的白念受到傷害,不管是姬薑,越檀,或者是白夏。白夏愣了許久,似乎想明白了什麽。然後他突然伸手將薑善一推,讓後者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在薑善墜落黑色漩渦,徹底消失之前,他湊到男人殷紅的薄唇上討要了一個短暫卻又十分纏綿的吻。既然愛是克製,他也該適度的放手才是。第47章 幻境四(1)“你聽說沒有,河邊飄了個男人過來,長得可俊俏了。”天海城的一處小村莊,女人們一邊捶打著衣服,一邊討論著最近發生的趣事。這個小山村不大,當日有什麽風吹草動,不消一日全村的人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像河邊上遊飄來一個男人這樣的事情,足以成為人們好幾天的談資。其中一個嬸子拿棒槌用力捶了捶衣服: “長得俊俏又怎麽樣,被村口那個怪物撿走了,那還能有好日子過。”說到村口的怪物,女人們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樣,突然就噤了聲,很快大家夥又換了個話題,不再提那個男人的事情。被村子裏的人視為倒黴蛋的薑善睜開了眼睛,他感覺頭疼,胳膊疼,稍微動了一下,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發出咯吱的響聲。一個有些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語氣裏透著十分的驚喜: “你醒了。”薑善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麵容看起來十分清秀,就是臉色很有些蒼白,頭發也不怎麽打理的樣子。被伺候慣了的薑善很自然地朝著對方伸出手: “扶我起來。”男人後退了一步,拿髒兮兮的手在寬大的衣擺上擦了擦,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攙扶他。薑善忘許多東西,但本能覺得眼前人對他沒有什麽惡意: “你怎麽這麽笨,給我倒杯水來。”對方慌慌張張撇下他,然後用一個又大花紋還十分精美的瓷碗盛了滿滿當當的井水給他。喝了水,薑善才覺得火燒火燎的喉嚨好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後腦勺拱起了一個大包。沒出血,但是一碰就疼。他眯起眼睛打量周圍的環境,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唯一一條薄薄的褥子墊在他的身下,枕頭是草木枕,裏頭裝的是決明子。屋子不大,東西也不多,沒有漏雨漏風,可給人一種陰冷潮濕的感覺,和眼前的男人一樣。總感覺自己以前應該不是住在這樣的環境裏才對,薑善調整了坐姿,不動聲色地套話: “你剛剛進來的時候,為什麽不喊我的名字?”沉默寡言的年輕男人奇怪地看向他,然後小聲得說了一句: “你也沒有告訴我啊。”失策了……薑善很快打起精神,要了些吃食之後,到屋子外逛了一圈,短短時間就弄清楚了自己的情況。他是從河水上遊飄過來的,來的時候,身上穿的是綾羅綢緞,不過也沒有帶什麽其他值錢的東西。沒有身份文書,也沒有其他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材料,當然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姓名和來曆。村裏的怪人山岐第一個看到的他,然後把他拖回了家裏。薑善看了一眼村民指的那條拖行的路,完全有理由懷疑。他身上這些傷痕,就是那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山岐拖行的時候帶出來的,包括他腦袋上那個老大的包。雖然薑善生得很英俊,但因為山岐的緣故,這些村民們似乎不敢和他說太多話,一看到山岐出現,幽幽地站身後看過來,村民們就會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呲溜一下消失在薑善跟前。村子不大,人倒是不少。富裕的人家也不多,各家各戶基本沒有多餘的空房子給薑善住。山岐的屋子雖然小了些,東西也雜亂,但並不髒。而且他獨自一個人居住,又是男人,不像家裏有未出閣的閨女的人家,各種忌諱。畢竟薑善的模樣實在是過於英俊,即便他現在身上穿著的不是當初的錦衣華服,而是山岐灰撲撲的舊衣,也絲毫不損他的俊俏。一看就知道他和小山村格格不入,萬一那日這男人的家人找來了,有妻有子的,自家閨女可不就倒了血黴。為人父母的總是想的多一些,所以盡管薑善人長得俊俏,親和力也很強,小山村的人卻對他多有提防。這僅僅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是怪物山岐撿去的人,是山岐的獵物。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會為了個外人去和怪物作對。但這一點,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的告訴薑善。畢竟剛想開口,就看看幽綠色的眼睛在後麵盯著,涼颼颼的,讓人涼氣從腳底躥到心尖,十分毛骨悚然。薑善雖然沒有了記憶,卻也不是那種會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的人。他的驕傲刻在骨子裏,察覺到了這群人的刻意疏離,他也沒有眼巴巴地湊上去,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不待見他不就不待見唄,他也不是什麽金銀珠寶,不指望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轉個頭,薑善便回到之前的那個小木屋。“我今天住這裏,你沒有意見吧?”山岐看起來很怯懦的樣子,聽到他這麽說,眼睛亮晶晶的,猛搖頭: “沒意見。”薑善被他晃得腦殼疼,用手固定住對方的腦袋: “行了,別晃悠了,我看著眼暈。你也不怕自己脖子扭了。”他進了屋子,四處都轉了一圈,屋子有兩間房,還有專門做飯的地方,可惜的是,隻有一張床,另外一間屋子滿滿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各種各樣的藥草,根本沒有辦法住人。“你是這村子裏的大夫嗎?”山岐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看起來應該有點笨,薑善得出來這樣的一個結論。他認定了山岐應該是大夫,根據他的觀測,村子裏的人比較冷漠,也就是山岐對他好一點:大夫救死扶傷,難怪那些村民不理會他,這人卻把他帶回來救治。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山岐是屋子的主人,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而非薑善所想的仆人,他不是恩將仇報的人,自然不會搶對方的床鋪。“今兒個晚上,我打個地鋪吧。”山岐小聲地說: “你可以睡床的。”這個人未免也太好欺負了一點吧,薑善古怪得看了他一眼。他拒絕了男人同睡的請求: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薑善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他歎了口氣: “這樣吧,我幫你劈柴,你去燒掉飯吃,燒咱們兩個人的份。”反正他身上除了那個大大的鼓包,並沒有什麽嚴重的皮外傷,隻是衣服被擦得破破爛爛的,酸痛的四肢在起來走動兩圈之後,也恢複了滿滿當當的力氣。山岐點了點頭,性格十分溫順,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等薑善劈了柴火,又到附近把水缸挑滿,山岐也把食物做好了。兩個人,三菜一湯,兩個葷菜,一個肉菜,茼蒿炒臘肉,韭菜炒雞蛋,還有一把小青菜,米飯居然是細糧,倒比薑善想的條件好一些。菜的樣式看起來還可以,和薑善模糊記憶中的珍饈美味肯定比不上,可也像模像樣的,算是過的去。也是,大夫一般家境要比旁人好一點,這個男人又是一個人住,沒有拖家帶口的。薑善洗淨了手,坐下來和陌生人山岐一同進餐。然而剛吃了一口,薑善就感覺一股特別酸爽的感覺衝上他的腦門,直擊天靈蓋。倒地之前,薑善想的是:這簡直是他吃過的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沒有之一!第48章 幻境四(2)薑善當然沒有被毒死,他就是被打擊到了。本來是想生氣的,但是醒來之後,看到可憐的男人一臉焦急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氣消了。可能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可能是因為,一想到,對方並不是故意的,而是一直以來,都吃這麽難吃的東西,他就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同情。他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 “廚房裏還有食材嗎,我來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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