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撫器還在，鬱橙臉頰發燙，點了點頭，配合著被抱了起來。室內太安靜了，安撫器離開的聲音被聽得一清二楚，鬱橙本來就因為撤離的感覺而發麻的脊背，一下又繃緊了。尹煊把鬱橙放下以後就沒有動，一直等到他放鬆一些，才從一邊拿了準備好的水，放到鬱橙嘴邊。鬱橙這會兒是真的覺得自己需要補水了，就著尹煊的手喝了幾口之後，想要自己拿，等手一拿起來，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手沒擦，於是換了之前按著遙控器的手。尹煊在確定他能坐穩之後，就讓他自己先喝，又拿了新的濕巾，拉起鬱橙剛才那隻弄髒的手，幫他擦幹淨。鬱橙說不清楚是自己剛才按開關手太用力，還是這會被研究者擦手的影響，總之就是手抖了，水沒喝到嘴裏，順著下巴脖子往下，一路隱沒在鬆垮的睡袍裏，留下一串水痕。尹煊幫他擦手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先喝，一會洗澡換衣服。”鬱橙就聽話地不管了，穩了穩手，才繼續小口地喝水，一瓶水很快就見底了，尹教授也把他手擦幹淨了，看他喝完了，就又給了他一支營養劑，讓把體力一起補充一下。鬱橙乖乖照辦，這樣被安排好了隻要照做的流程，給了他更多的緩衝時間，亂七八糟的念頭慢慢淡去，雖然還是挺害羞的，但比剛才腦殼都要炸了要好得多 。營養劑喝完又繼續喝水，要不是短時間內喝太多水不好，被尹煊阻止了，鬱橙覺得自己還能再喝點，不過教授既然說可以了，那就先這樣。然後就是omega的清理工作，鬱橙覺得自己應該端正態度，畢竟這不是教授第一次幫他，但在求偶期之前，他們的研究關係非常單純，第一個求偶期時候，每到清理步驟，他人不是迷糊著，就是睡著了。這還是第一次，在經曆求偶期安撫後清醒地被清理身體。鬱橙終於知道，自己浴室裏，加裝的那個架子的正確使用方式。尹煊一邊操作，一邊說：“這個你可以獨立使用，不過按照你現在的體能情況，還是需要陪同的。”既然都要陪同了，也沒必要讓鬱橙一個人慢慢浪費時間了，他來弄要快得多。水流是經過恒溫調節的，尹煊先用自己手試了試，覺得溫度可以之後，抬眼看鬱橙。omega就乖乖把身上的睡袍脫了，並沒有亂扔，而是努力想放到旁邊的髒衣簍裏，就是有點遠，他現在還有點腿軟，不太能站穩，尹煊就接過來幫他扔進去，然後拉過他的手，試試溫度，問：“溫度還需要調整嗎？”求偶期的omega體溫會升高，雖然現在鬱橙的體溫開始回落，但尹教授不能確定，他現在想要什麽樣的水溫。鬱橙感受了一下，說：“可以稍微涼一些。”看來體溫升高，讓omega更喜歡偏涼的溫度，尹煊將水溫調低了一度，再讓他試，鬱橙就點頭了。尹煊示意他頭低下來，從頭開始幫鬱橙清理，他很愛幹淨，剛才出了汗，現在肯定覺得很不清爽。鬱橙沒想到要洗那麽細致，還以為就是衝衝就結束了，有點懵地低頭，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打濕了，一隻手順著水流捋順他的頭發，等到徹底濕潤以後，那隻手取了洗發泡沫。然後鬱橙就感覺到研究者修長的手指，帶著洗發泡沫，潤滑地在他發絲間穿梭，指腹按在他頭皮上的感覺，讓鬱橙覺得頭皮都酥酥麻麻的。他不敢動，閉著眼睛，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反應才對。因為日常清潔就保持得很好，omega的頭發並不需要洗很久，尹煊也並沒有故意拖延的意思，覺得差不多了，就幫著鬱橙把泡沫衝掉了，示意他可以坐直了。鬱橙就按照指令坐好了，接著就是沐浴泡沫。尹煊用沐浴球接了足夠多的泡沫，鬱橙本來還挺緊張，結果想象中的教授用手直接給自己洗澡的場麵根本沒有出現！感覺到身上被沐浴球擦過的感覺，omega忍不住反省，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髒了，然後默默地把這些汙糟思想，都推給了求偶期，一定是激素還沒有退！思想很奔騰的鬱橙，借著這時候仔細看自己的研究者。因為水溫不是很高的關係，浴室裏並沒有升騰起多少水汽，所以沒有什麽能阻礙他的視線。尹教授還是一絲不苟的打扮，隻是身上的白大褂有了明顯的褶皺，袖子也挽起來了，露出的小臂的線條很漂亮，鬱橙的視線及時挪開，刻意沒去看很戳自己性癖的手。隻可惜腦子不是個好東西，人不去看，但腦子會自己想象！鬱橙趕緊就打斷自己想象力，盯著教授的臉看。很英俊，很年輕的一張臉，頭發是金色的，眼睛的顏色也很漂亮，如果不是氣質太過冷酷，他簡直就像是神話故事裏的阿波羅一樣俊美。鬱橙沒有見過太多舊人類，但以他從影像資料和回歸地球之後有過印象的人來說，尹煊無疑是長相氣質最出眾的。尹煊察覺到他的注視，正好又洗到敏感的地方，就順勢問：“在看什麽。”鬱橙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忽然被提問，也先是讓他愣了一下，但他這會沒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回答地還算坦然：“看教授很英俊。”鬱橙說：“即使在能基因篩選的時候，對外貌的調控，也不是那麽精準的，我是篩選的最成功的一批，哪怕是以星際聯邦的審美，教授也是非常英俊的。”基因篩選過的新人類，當然優品率更高，但是凡事總有個上限下限，新人類就屬於下限高，但上限也並不是那麽容易達到的。大家都不會醜，隻是想要那麽好看卻不容易罷了。omega感歎說：“基因真的很神奇，以前我還以為舊人類的一切都很落後，但回來以後才知道，舊人類同樣有比新人類更優秀的存在。”尹煊調整支架，轉過去幫他洗背後，然後說：“優秀的個體是需要一些運氣的突變的，當所有人都是模板生產之後，普遍性的優秀當然存在，但突出個體的條件，卻可能被人為篩選掉。”人不可能有真正的完美，很多偶然才造就了一個完整的人。就像是克隆，要複製軀殼很簡單，但人的思想和靈魂才是最難擁有的東西，即便是擁有同樣的基因，人也不可能完全一樣。尹煊從鬱橙的dna序列，逆推出了基因鎖的開啟和改寫方式，但這改造是建立在不改變鬱橙原有的基因表達的情況下，他加入的不可改寫，不可複製的片段，並不影響鬱橙的基因表達。但是他還未真正摸透如何編輯基因，除開特殊情況，每個人的dna序列都是不同的，雖然會有高度相似的情況，可細節的表達要如何操作，新人類真的已經清楚了所有的基因表達嗎？尹煊更傾向於，新人類隻是篩選出了他們已知的，有關於基因表達相對最優解，鬱橙所說的，他是篩選地最成功的一批，是偶然嗎？這也可能是新人類進一步突破了基因技術，才有了所謂的最成功的一批。可惜新人類對基因的研究也就此止步了，無論他們是否有了突破，一切最終都消失在宇宙中了。好在，還有鬱橙。尹煊丟掉手裏的沐浴球，用清水把鬱橙給衝幹淨。鬱橙等被裹上浴巾，才從剛才的對話裏回神，然後覺得自己剛才的念頭有些幼稚，有些好笑。他剛才聽了教授的話，竟然很擔心，如果是在星際聯邦，眼前這個優秀的教授，真的會被人工篩選掉。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太糟糕了。omega順著研究者的指引，坐到了指定地點，然後智能烘幹設備就啟動了，鬱橙身上一下就幹爽了，被簡單擦過的頭發，這會被重點照顧，因為是短發的關係，沒多久也就幹得差不多了。尹煊在旁邊用手撥弄了兩下他的頭發，感覺可以了，就關閉了設備。被暖風吹著的鬱橙終於泛起了倦意，求偶期對他的消耗還是很大，禁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他人就被抱了起來。大概是困意上湧，鬱橙隻是順服地依靠著研究者，感受著他的心跳體溫，覺得安全感油然而生。衣櫃被打開，鬱橙被放到被子上，身上的浴巾被拿了下來，然後是一件全新的睡袍，帶著微微的涼意籠罩下來。鬱橙低頭，就看到教授漂亮的手正幫他係浴袍的帶子，他不由自主看得入了神，然後在尹煊手要離開的時候，伸手拉住他。omega睡意朦朧，但還是想挽留這雙手。這時候，一個毛茸茸暖烘烘的東西擠到了兩人中間，奶油嬌嬌嗲嗲地對主人撒嬌，顯然是對自己被遺忘在衣櫃裏那麽久有些不滿。尹煊就見鬱橙低頭和小貓說：“小孩子不可以打擾大人的。”奶油就歪頭“咪”了一聲，又蹭了蹭主人的手之後，才回到了自己之前睡的位置，乖乖團好了，眼睛圓溜溜的，像是在期待誇獎。鬱橙就稱讚：“真棒。”奶油又“咪”了一聲，在原地打起快樂的小呼嚕。然後鬱橙自己也躺下了，尹煊就看他拉著自己的手，貼在臉頰上，像是把他的手當成什麽助眠工具，很快就睡著了。他目光落在奶油身上，不知道究竟是omega特別善於和動物相處，還是這隻貓本來就是那麽通人性。回想起來，它一次都沒有打擾到求偶期的安撫過程，以至於尹教授幾乎要忘記，這個房間裏，還有一隻小貓。【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4-03-05 00:07:35~2024-03-05 23:5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浪者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心予你 72瓶；什麽都嗑隻會讓我營養 18瓶；光也極光。、珊珊z、林蔚. 10瓶；每天都想太陽琴酒 2瓶；無限流永遠的神、好吃懶做的豬、墜、懶得想名字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2章 研究者的氣質冷酷，目光銳利。奶油被他盯得微微炸毛，小動物對危險的直覺讓它默默轉了身，把自己團起來，隻把毛茸茸的屁股露在外頭。尹煊這才收回視線，貓的問題可以慢慢驗證，眼前最重要的，還是鬱橙求偶期。監測顯示，omega已經進入深度睡眠，單純的體能消耗，是達不到這樣的助眠效果的。隨著對鬱橙的研究的深入，尹煊更確定了，他求偶期的一切反應，都是被基因推動著，以繁衍目的行為。就像是現在，omega的生殖腔構造，在躺著的時候更容易存留精丨子，交丨配行為後的深睡眠，也是為了提高受孕率。按照鬱橙的說法，在omega徹底成熟之後，求偶期一般固定延續時間會在一周左右，這世間其實有些微妙，差不多就是受精卵需要的著床時間。尹煊看著熟睡的鬱橙，他剛洗過的頭發，柔軟的散著，將臉半掩著，呼吸很平穩，側著將臉貼在自己手心裏，呼吸時候溫熱的氣流浮動，帶來輕微的癢意。尹煊用空著的那隻手，將鬱橙臉上的發絲整理到旁邊，讓他漂亮的臉露了出來。果實更成熟了。第一次求偶期時候，隻能隱約察覺的變化，在這次進入求偶期之後，變得更加明顯了。青澀的感覺幾乎完全褪去，眉眼的細節都變得更加動人，像是花朵被滋養得恰到好處，單是看著就有種幽香襲人的錯覺。這還隻是熟睡的樣子，一旦他睜開眼睛，一切美麗又都會因為那份鮮活，而給人帶來更強的衝擊力。尹煊的指尖輕輕觸碰鬱橙的臉頰，觸感溫暖而柔軟，肌膚非常細膩，但隻是這樣輕輕一碰，他就收回了手。這是人類已知的，走在演化最前麵的新人類的樣子，可是基因讓他擁有這樣的外表，更強的細胞，甚至更長的壽命，在未來隻是為了促進繁衍。尹煊覺得不該如此。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熟睡的omega稍微動了動，更貼近他的手，長睫隨著動作蹭在他手上，像是一隻落在掌心的蝴蝶。尹煊愣了愣，然後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明明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的鬱橙卻好像還是有所察覺，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來，手指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尋找什麽。尹教授伸手將躲在旁邊，隻露著毛屁股的奶油拎起來，放到了鬱橙枕邊。小貓也不知道是害怕要安撫自己的情緒，還是被放到了主人身邊開心，被放下之後就呼嚕了起來。鬱橙摸到了熟悉的毛茸茸，眉頭就鬆開了，就又沉沉睡去。尹煊將衣櫃門關上，打開光屏繼續處理工作，靜靜地等待沉睡的omega再次醒來。鬱橙再次醒過來時候，奶油正在他懷裏睡得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