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家裏人手充足,少了趙三嬸子也能忙活的過來。要用的魚邢東已經都給收拾完了,切完蘿卜條裴玖先去廚房把魚塊給炸了。“孩他阿爹,孩他阿爹。”邢阿娘想起來菜地裏還有沒收的冬白菜。年前連著下大雪,菜地裏的冬白菜都給凍住了,估計好多都給凍壞了,趁著今天天氣好得把還沒壞的菜都給收回來。邢阿爹在屋裏哄小孫子們玩,聽到邢阿娘喊他便應了一聲:“咋啦?”隻聽到聲音沒見人出來,邢阿娘小碎步跑到堂屋門口:“趁著天晴你上菜地裏把還沒凍壞的白菜給收回來,過幾天全壞了。”邢阿爹挑著了擔籮筐,邢南跟著他一塊去了,他們家去年種的白菜不少,兩個人去弄快些。幹起活來時間過的格外快,匆匆忙忙一天就過完了,小崽子們迎風長,一天一個模樣,三月中旬小魚兒滿了兩歲,真是到了雞煩狗厭的年紀,成天帶著弟弟們往牲畜棚子那邊跑。攆狗逮雞,好些兔子都被他們嚇裝死,為此小魚兒迎來了人生的第一頓毒打,被他阿爹把屁股都給打腫了,氣哄哄的好幾天都沒理人。第一百七十七章 收完麥子翻了地, 離插秧還有十來日的空閑,邢南跟裴玖商量趁著這段時間上葉家去看看,去祭拜葉伯伯。兩個小崽子還小不好帶著一塊顛簸, 隻有裴玖跟邢南二人出發去了興旺鎮。裴玖一走,家中瑣事就得衛青燕一個人操持, 從大早起來腳下的步子就沒停。好在小崽子們現在能走能跳, 隻要大人在一旁看著就行, 邢小妹也能幫著幹活, 不用一整日都圍著小崽子們打轉。大半日的路程難免枯燥乏味,裴玖想坐在車廂外陪邢南說說話,邢南不允, 入了春氣溫還有些濕寒,裴玖身子骨弱, 吹久了風容易生病。車廂搖搖晃晃, 裴玖坐在車廂內昏昏欲睡, 時不時打起精神撩開車簾探出頭來跟邢南說上兩句又被漢子反手推回去。到鄧家的時候正好趕上鄧大強從外頭回來,他沾了一身的黃泥, 看樣子是去給人建房子挖地基了。鄧大強熱情的把二人迎進院子,“媳婦、媳婦, 南小子跟他夫郎來了。”丁美麗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 臉上熱情的笑著:“玖哥兒?長的可真俊, 快,上午裏坐。”“嬸子好。”裴玖跟邢南兩手都提著東西, 出發前邢阿娘給收拾的禮品裝了半車廂, 這些是送給鄧家的, 其餘的都是帶去葉家,糕點糧食布匹, 全是日常的吃喝用品。丁美麗嗔了二人一眼:“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家裏什麽都不缺,你們小倆口浪費這些銀子做什麽?”小倆口一個高大俊朗,一個挺拔雋秀,站著一塊真真的般配,丁美麗嘴裏說著抱怨的話,對他們的到來是實打實的高興。邢南淺笑:“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叔嬸是長輩,都是應該的。”他把東西放在桌上,順手拿過小夫郎手裏提的也放了上去。裴玖怕生,緊緊挨著邢南靦腆的笑了笑,深深的兩個小酒窩讓人想戳。丁美麗熱情爽朗,看出了裴玖的局促,誇了二人幾句留他們在屋裏歇著,挎了菜籃子上去地裏摘菜,來了客人當然要多加幾個菜。“家裏來客了,福豪,你上後院逮隻肥點的老母雞殺了。”鄧福豪接了下學的鄧回來就被丁美麗喊去殺雞。自從上回鄧差點被人給欺負了之後,鄧福豪每天下學都會去接人。他大哥出嫁之後總有人愛在他們家人麵前說三道四,他弟弟護短說話又不過腦子,三天兩頭就跟人起爭執,那小身板打又打不過別人,跑又跑不過別人,鄧福豪實在擔心弟弟挨揍,隻好不耐其煩的每日接送這個蠢貨弟弟。鄧蹦到他阿娘跟前眼睛亮亮的:“阿娘是大哥跟哥夫來了嗎?”“不是,你自己上屋裏看就知道了,別擋老娘的道。”丁美麗趕著去地裏摘菜沒工夫搭理他,推開鄧走了出去。鄧福豪看到院子裏停著的牛車知道是邢南來了,沒吭聲,轉身去後院抓雞去了。鄧斜挎著布袋蹦著跑進屋,看到邢南眼前一亮,抓著邢南的胳膊搖晃:“大哥哥你怎麽這麽久才來?”裴玖坐在邢南旁邊,高大的身形正好把他給擋住了,鄧沒看到他,他從邢南肩膀邊露出個腦袋打量說話的小漢子。“家裏事多,現在才空下來。”鄧大強把傻兒子拉到自己身邊,“這是我家小兒子鄧,快叫人。”鄧這才看到屋裏還有別人,圓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打量著裴玖。真好看,比他大哥好看,這麽好看的小哥兒要是嫁給他多好啊!裴玖抿嘴靦腆的對他笑了笑。羞澀的笑容直戳他胸口,鄧心髒怦怦怦都跳到嗓子眼了。嘔吼!是心動的感覺。看著人傻呆呆的:“哥哥好。”“好。”裴玖小聲應了他一句。裴玖的聲音軟糯清亮,跟他阿娘和他大哥的河東獅吼相比簡直就是天籟之音。鄧眼神轉到邢南臉上:“大哥哥,可以把你弟弟嫁給我嗎?”霎那邢南的臉黑的跟木炭一樣,散發出一種不好惹的氣息。裴玖傻傻的沒反應過來,還在想邢南什麽時候多了個弟弟?“哈哈哈哈。”鄧大強笑出一臉的褶子,抬手給了鄧一巴掌,“混小子,這是你邢大哥的夫郎,說什麽渾話?你讓誰嫁給你?你瞅瞅你這豆芽菜的小身板,誰能看的上你?”鄧臉爆紅,裴玖也沒好到哪去,漲紅了臉尷尬的好意思看人。心上人變哥麽,鄧羞惱交加,紅著眼眶一跺腳跑出屋。邢南好氣又好笑,十一二歲的小孩子還惦記上他夫郎了。“我家混小子成天不著調,你們倆口子別介意。”邢南臉色晦暗不明,鄧大強尷尬的笑嗬嗬,給二人續上茶水。邢南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他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小夫郎被人喜愛他該開心,該驕傲,已經是他的夫郎了,誰都搶不走。鄧委委屈屈的跟他二哥哭訴,被人冷嘲熱諷了一頓。又跑去跟他阿娘說,心疼是不可能的,丁美麗給他來了兩下,還好是年紀小,要是再大個幾歲當著人夫君的麵覬覦人夫郎打死都是活該的。鄧哭唧唧。等雞湯的香味飄散出來,他立馬就忘了先前的事,盯著鍋裏的雞湯流起了哈喇子。剛上桌吃飯的時候裴玖看著鄧還別扭不好意思。一人麵前盛了一碗雞湯,鄧站起來還沒邢南坐著高,端起滾燙的雞湯:“邢大哥,哥麽,先前是我說錯話了,我先幹一碗當給你們道歉。”“別......”丁美麗愣是沒攔住他。義薄雲天的氣勢,在雞湯入口時燙的他齜牙咧嘴,尷尬的氣氛變成了哄堂大笑。鄧隻尷尬了一瞬間,又黏上了邢南,鄧很崇拜這個救過他的大哥哥,特別是邢南比他阿爹、他二哥都要高大健壯。吃了飯鄧大強讓鄧福豪帶邢南跟裴玖去找葉尋州,他手裏有活,下午還得繼續去挖地基。丁美麗收拾了許多東西讓鄧福豪一道給鄧早早倆口子帶去,車廂已經裝了一半,再裝上丁美麗給帶的東西人都沒地下腳了。索性三個人都坐在車廂外,裴玖側坐在邢南身後,累了可以靠在他背上。從鄧家到竹溪村又是大半日的路程,牛車停在葉家門口時天已經黑了。低矮的籬笆圍成的院子裏兩個模糊的人影一個坐在灶膛前燒火,一個拿著鍋鏟翻炒,茅草屋打開的門窗搖曳著昏黃的燭光,幾隻雞在光亮處啄食,感覺到生人的氣息鳴叫起來。鄧福豪跳下牛車拍響竹門,“大哥,哥夫。”然後側身走到籬笆前長腿一跨進了院子。邢南:......裴玖:......所以他敲門隻是因為禮貌?“是二弟?”鄧早早回頭眯著眼睛,夜幕下看不清來人的相貌,“怎麽這麽晚過來?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鄧福豪打開院門,“我陪邢大哥倆口子過來的。”葉尋州往灶膛裏塞柴火的動作一頓。年初二上鄧家拜年,鄧大強已經跟他們說過邢南的事。葉尋州心中不知何種滋味,眼眶幹澀發酸。裴玖跟著邢南下了牛車怯怯的站在他身後隻露出半個身子。“快,快進院子,我去把燈籠掛上,天黑看不清,你們慢點走。”鄧早早盛出鍋裏的菜從水缸舀了兩瓢水倒進鍋裏,趕忙進屋去拿燈籠。屋簷下跟院門前都掛上了燈籠,燈火通明,邢南跟裴玖才看清院中全貌。破舊的茅草屋前棚子下的土灶躥動著火苗,簡單的灶台桌子上鍋碗道具擺放整齊,剛炒好盛出來的菜還冒著熱氣,一旁的大水缸還有大半缸水。院一角的用竹條編織的雞籠子也收拾的幹幹淨淨,旁邊堆著柴火,不遠處的低矮草屋該是雜房。“家中簡陋,二位先進屋坐,我再炒兩個菜,咱們邊吃飯邊說。”鄧早早的性子跟他阿娘一模一樣,熱情開朗,他拉著裴玖手像是早就認識一樣。葉尋州站在灶膛前,身量比去年在清水鎮見時高了些,估摸著能有邢南耳尖高,削瘦的臉頰也多了些肉,氣色比之前好上太多。裴玖垂眸,葉尋州的腳腕依舊扭曲,他咬著下唇,側頭眼眶溢出淚水。指尖被人輕輕捏了兩下,鄧早早明媚的臉龐湊近他:“咱們進屋坐,我聽阿爹說你身子骨弱,倒春寒的風還是少吹。”鄧福豪就是個工具人,勤勤懇懇的搬運牛車上的東西,邢南拍了拍葉尋州的肩膀對他點了點頭,隨後一塊去搬東西。滿滿一車廂的東西搬進屋對兩個身強體壯的漢子來說不費什麽事。來來回回屋裏堆了兩大堆。米麵糧油,幹果菜蔬,糕點零嘴,布匹針線等等一應俱全,鄧早早看的目瞪口呆,覺得自己都能開個雜貨鋪子了。對於邢南跟裴玖送來的東西鄧早早沒說什麽都接下了,這是他們對葉伯伯的一片心意,鄧早早怎麽舍得拒絕。他們來的匆忙,鄧早早沒時間準備,隻做了兩個小菜蒸了一碗臘肉煮了一鍋蛋花湯,還好今晚蒸的饅頭多,足足有三十個,原本是打算他跟葉尋州吃十天的。一頓飯吃的沉默,桌上隻有鄧早早一個人絮絮叨叨說東說西,裴玖時不時應他一句。除了鄧福豪,其餘四人皆是沒什麽胃口。裴玖吃了小半個饅頭就放下了筷子,眼眶紅的像隻兔子。邢南低聲歎了口氣,拿過他碗裏剩下的半個饅頭三兩口吃下肚:“我們來的匆忙,也沒能提前個跟你們打聲招呼,真是打擾了。”“不打擾,不打擾,家裏有人氣才好,平日就我跟葉尋州兩個人,他又不愛說話,家裏總是冷冷清清的,你們能來,我跟葉尋州都很高興。”鄧早早邊說邊用胳膊肘子杵身邊的葉尋州,家裏來了客,好歹也說一句別跟個啞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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