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臭小子,一會兒跟我通完電話,趕緊給人家致電問候一聲。再怎麽說人家待你也不薄,咱不能失了禮節!”


    “沒問題,您放心吧!”陸一認真的點了點頭。


    屏幕中的夏伯夾了塊肉,邊嚼邊問道:“所以,你打電話有什麽事?”


    “呃……我想想從哪開始問比較好。”陸一謹慎的蹙著眉頭。


    “爺爺,您對人類的大腦有了解吧?”


    “略知一二。”夏伯謙虛道。


    實際上,按照陸一對他的了解,在精靈世界裏,夏伯對人體的研究自稱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因為他本身就是最頂尖的人體研究學者,甚至一度瘋狂到,用自己的身體來充當實驗素材!


    “爺爺,我想請教一下,假如一個人平時看起來肢體不太協調,很難完成舞蹈動作,那麽她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會不會比一般人更難反應過來?更容易受傷?”


    聽到陸一的說辭,夏伯愣了一下,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子會突然問起大腦的事情。


    “你先回答我幾個細節。”


    “第一,她的肢體不協調到什麽程度?有傷殘嗎?


    第二,你說的緊急情況,大概又能危險到什麽程度?”


    被夏伯這樣反問,陸一結合木子的實際情況想了想,描述道:“不協調就是很普通的程度,四肢健全,隻不過可能筋骨看起來稍微僵硬一些,沒那麽柔軟。


    至於危險的話,您可以想象一下我們遇到槍擊時的狀態。當時我被狩獵捕網正麵擊中,向後栽倒;而她在我的身後,被我壓住了,結果將後腦摔成了輕度腦震蕩。”


    “腦震蕩?”夏伯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怎麽會這麽嚴重?你是飛起來砸著她的頭落下去的?”


    “那怎麽可能!”陸一沒好氣道。“就是正常的栽倒動作啊!我以站立姿態向後傾倒!”


    聽聞此言,夏伯微微眯起眼睛,捋了捋潔白的胡須。


    “這麽說的話,就不太對了。”


    “你的傾倒動作,從側麵看,在初期可以理解成一道斜線(\\)。而經過大腦和肢體的反應處理,最終在落地前,會呈現一個彎曲的弓字狀態,像是字母‘l’。


    除非對方射出的是真正的子彈,並且以極強的動能穿透了你的頭顱,導致你身體失衡、大腦也喪失了部分機能,否則正常人是不會用後腦勺著地的。


    那麽,站在你背後的人,隻要稍微離你有一些距離,哪怕隻是半米左右,她也理應具備更多的反應時間。憑借大腦的信息傳遞機製,就算這個時間僅有0.1秒,也足夠她反應過來了。”


    夏伯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深入解釋:“關於大腦的問題,我簡單給你講講,說太深了你也聽不懂。


    總之,人類的大腦擁有一種‘應急處理機製’,能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快速屏蔽掉無關生死存亡的功能,集中全力應對眼前的情況。


    你常常能看到一些電影畫麵,主角在親臨死亡之時,瞳孔會不自覺的聚焦、收縮,那其實就是導演想去表現人體的這種機製,大腦是會暫時屏蔽掉一些功能的,繼而增強眼部的觀察能力,以便尋找生存之法。


    或者,網上有許多人都分享過自己遇見的‘靈異事件’,大致內容就是他們遇到危險,比如即將摔倒的時候,忽然感覺時間的流速變慢了,周圍的一切都特別清晰,然後立刻就伸出雙手撐住地麵,最終化解了險情。


    這也是大腦機製的表現形式,它屏蔽了味覺、嗅覺、或者其他的一些無用功能,專注於觀察,並最終以超快的速度將信號傳達給四肢。這種感覺,在當事人看來,確實很像‘時間變慢了’,但其實那是他大腦的處理速度加快了。”


    聽到這些專業性極強的新知識,陸一大受啟發,追問道:“所以,越是這種危險的情況,大腦就越不容易讓人傷到自己對嗎?”


    “肯定的啊!”夏伯點了點頭,“你臉前被人晃一下,會不會下意識的眨眼睛?聽到附近有油罐爆炸,會不會虎軀一震、縮起脖子?下冰雹的時候,你會不會用手或衣服護住額頭?


    這些全都是人類的正常反應,目的就是保護自身。而你剛才說的那個朋友,表現明顯有些反常,畢竟你們不是真的被子彈射中,向後傾倒的動能根本不足以對她產生那麽大的影響!”


    聽到這,陸一漸漸明白,木子身上的嫌疑已經愈發濃重了。


    但他仍抱有一絲幻想,一絲將朋友從深淵中拉至光明的最後希望。


    沒辦法,人隻有在充滿幻想的時候,才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起碼不是全無死角的黑暗。


    “爺爺,那她的這種反常行為,和肢體不夠協調沒關係嗎?”


    “沒關係。”夏伯斬釘截鐵。


    “肢體不夠協調、韌帶不夠柔軟,隻是非常常見的生理現象,生活中有大把人在。這又不是什麽重大缺陷,或者腦癱!


    真正會在這類情況下摔到後腦的人,是那種‘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你打掉他門牙,他還跟你嗬嗬笑’的智力缺陷人群!


    你自己想想,你描述的那個人,是這類人群嗎?”


    夏伯直勾勾的看著陸一,心裏清楚得很。這小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多半是他對自己身邊的人產生了疑惑。


    而此時陸一已經沉默了,正在經曆痛苦的內心掙紮。


    他很糾結,也很怕。


    他糾結要不要立刻開始調查木子,又很怕最終結果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但陸一還是那個陸一,即便心中不忍、百般糾結,可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麵前,他不會讓感情騎在法律與道德底線的頭上。


    “爺爺,我明白了。”


    “感謝您為我解惑。”


    恭敬的表達完尊重,陸一和夏伯寒暄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


    他獨自一人站在冰山的角落之中,認真思索了許久,繼而決定稍後再給易先生致電賀喜,優先去實行一份【測試計劃】。


    他走向了正被銀川與麗奈深切關心的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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