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階妖獸!”


    望著妖獸模樣,沈淵已經有了判斷。


    在這等重創下,還能不死的強悍生命力,也隻能是入了品階的妖獸。


    望著飛撲而來的貓猞,沈淵頭皮發麻,心中直呼倒黴,腿肚子都有些打轉。


    他還是第二次見妖獸!


    第一次是在山門中,藏書閣的‘萬妖圖冊’上。


    生死之間,他身體率先給出了反應,屈身就地一滾。


    動作狼狽卻很有效果,躲過貓猞飛撲的同時,沈淵也沒忘掛在腰間的弩箭。


    他擰腰回身,毫不猶豫對著空中修長的身軀扣動扳機,弦聲發出震顫的嗡鳴。


    嘣!


    貓猞體型不小,很容易瞄準。


    半尺長精鋼製成的弩箭精準命中貓猞。


    強勁的牛筋弦下,弩箭裹挾著巨大的力道,大半都沒入了貓猞修長柔軟的身軀。


    “嘶哈!”


    想象中貓猞倒地死亡的場景沒有出現。


    落地後,吃痛的貓猞發出淒厲的嚎叫,屈膝一蹬,方向不改,繼續朝著沈淵撲了過來。


    沈淵的耳膜被這聲嚎叫刺的生疼。


    他咬牙忍著就要扔下手弩,去捂耳朵的衝動。


    在妖獸撲過來之前,搭上了第二根弩箭,繃直了弩弦。


    麵對貓猞刺過來泛著寒光的利爪,和愈發靠近的身影,沈淵沒有躲避,稍稍抬高手弩,冷靜地扣動扳機。


    嘣!


    吧唧——


    烏黑的箭頭精準無誤的沒入貓猞眼眶,刺破了那如鬼火閃爍的眼珠,發出爆漿的響聲。


    這次,致命的創傷下,貓猞僅剩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利爪無力的垂落。


    生機消散,但妖獸撲過來的勢頭不減。


    沈淵躲無可躲,被撞了個滿懷。


    感覺像是被衝鋒的牛犢子撞中,他眼前頓時昏花一片,身體不受控製的仰倒,疼的直哼哼。


    “你這家夥,身手還不錯嘛!”


    這時,薑薇薇氣喘籲籲跑了過來,將壓在沈淵身上的貓猞踢開。


    趕忙扶起少年,薑薇薇寬鬆的袖袍中,皓腕翻動,皙白的手掌間落入一枚圓滾滾的丹藥。


    將丹藥塞入沈淵唇齒後,她手掌搭在沈淵的肩頭。


    隨著靈識的沉浸,薑薇薇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傷及肺腑,這才放心不少。


    隻是等到眼前少年氣息綿延,本應該恢複正常,薑薇薇卻看到對方眼神依舊癡癡呆呆,不由得心裏一咯噔。


    “這家夥不會剛才仰倒時傷到了腦子吧!”


    薑薇薇不放心再次伸手查探,卻不知沈淵隻是將注意力全放在腦海中,那團熟悉的光團上。


    他下意識的進行觸碰,出現一大堆丹藥,和一行文字提示。


    【斬殺貓猞:獲得氣血丹五十枚、塑骨丹五十枚】


    在此之前,沈淵一直以為采集奇珍寶藥才會有額外獎勵,沒想到誤打誤撞擊殺妖獸也有收獲。


    而且出貨量之大,遠超以往,讓他不免有些吃驚。


    這一百枚丹藥,每一枚都值近二兩銀子。放在坊市售賣,很快就會被獵戶武者搶售一空。


    “這是要發啊!”


    沈淵眼神火熱,他不是沒見過二百兩銀子,前身十二三歲在山中當雜役,兩年時間裏也攢了三百兩銀子。


    他自己來這個世界兩個月的時間,前前後後,靠金手指也掙了不下一百兩銀子。


    但一次性這麽一大筆進項,這還是頭一次。


    他心中不由得火熱不已,一時間各種念頭起伏,全然忘了剛才的危險。


    天色漸漸暗沉,沈淵還坐在地上神遊,薑薇薇有些不淡定了。


    她身為一階聚靈境符師,在凡人眼中如同神仙。


    但麵對晚上野外密林裏數不勝數的妖獸,隻有她知道自己有多麽脆弱。


    望著地上少年仍舊坐著,薑薇薇貝牙輕咬,幹脆彎腰強行將少年拽起來。


    沈淵剛剛收回神念,就察覺到一股香風迎麵襲來,接著整個人就被從地上拽了起來。


    看著姑娘就要轉身背著自己。


    他連忙掙脫薑薇薇的攙扶,走到死去的妖獸身前,將弩箭拔出別在腰間。


    這才提起貓猞後脖頸,撿起一旁的掃帚,在石階旁站定。


    “多謝前輩,我已經沒事了。”


    沈淵望著這氣質出塵脫俗的姑娘:


    “東西我幫前輩拿著,天色不早,得趕緊上山了。”


    “什麽前輩,叫我薑薇薇就好!東西我來拿吧。”


    薑薇薇性格向來隨和,走上前將妖獸和少年手中掃帚一齊接過,臉上略帶不好意思的表情:


    “這貓猞是門內懸賞任務,潛伏在十幾裏外的林子襲擊過往路人。”


    “如果不是你的幫忙,我還真不一定抓得住這個家夥,等兌換過賞銀後我再來找你。”


    說完她便一馬當先走在前麵。


    ……


    明月高懸。


    返回後崖雜役住處,沈淵洗漱過後,換上幹淨的雜役衣物,馬不停蹄就朝藏書閣而去。


    路上經過一棟棟古色古香,燈火通明的古式建築。


    裏麵有不少弟子在伏案提筆,練習繪製符籙。


    沈淵也能繪製一些簡單符籙。


    隻是資質不佳,年幼時測試後已經表明,六股靈識已是他的極限。


    前身修煉到四股選擇放棄,沈淵接手後,兩個月練到了六股。


    之後再難有寸進,沈淵也能清晰感覺到前路堵死,便選擇暫時放棄。


    這靈識修煉倒也沒什麽技巧。


    隻需要在十三歲至十六歲,也就是靈識增長的黃金期,將腦海靈識凝結九股。


    初學者凝結靈識的方法不難,就是提筆繪製符籙,或者用其他辦法將靈識消耗殆盡,以此刺激新的靈識誕生。


    這個境界也稱為養靈境。


    之後就是將九股靈識匯聚出氣旋,到達下個境界,聚靈境。


    而沈淵之所以會繪製的符籙錘煉靈識,就是在藏書閣中所學。


    很快,沈淵就到了藏書閣門口。


    這是一個三層樓閣建築。


    雜役自然是沒有進藏書閣的資格。


    但他身著灰色雜役衣衫,一手拿著高粱掃帚,一手提著簸箕,肩上搭著抹布。


    作為清潔人員,他絲滑無比,沒有任何阻攔就進入其中。


    這讓還在排隊‘實名驗證’的弟子們,好一陣羨慕。


    在溫黃色的螢石下,藏書閣內溫暖明亮。


    沈淵邁步其中,裝模作樣扒拉了幾下地麵後,輕車熟路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偌大的一層藏書閣,就隻有這一個書架,是關於武學功法的冊子。


    沈淵放下手頭的活計,開始翻看。


    這武學功法能進藏書閣,自然是經過鑒定,可以放心練。


    不過一連數個小時翻閱過後,沈淵眉頭越皺越緊。


    往日因為沒有練武的念頭,也就隨手翻看。


    這次詳細看下來才發現,這些武學大多殘缺,實在是不盡人意。


    他作為一個雜役,哪有時間下山搜尋其餘殘卷。


    多危險啊!


    沈淵走到書閣門口,看著屋外躺在搖椅上的執事。


    他從身側布兜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地瓜燒。


    瓶封未開,灼燒鼻腔的香氣便是傳來,刺的人髒腑猶如火燒


    “薑執事,這山上天寒地冷的,不如喝兩杯?”沈淵俯身在頭發花白的老人麵前,神色恭敬道。


    躺椅上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的薑執事鼻頭抽動,眼皮微抬:


    “老規矩,一本,十天之內還回來。”


    沈淵搓搓手,嘿嘿一笑沒有吭聲,神色越發恭敬的給老人桌上小酒盅裏倒酒。


    見他沒吭聲,薑執事斜睨少年一眼,很清楚少年是什麽意思。


    想著這小雜役這些天沒少帶酒水來,倒也是個勤奮好學之人,他開口道:“三本,十天。”


    沈淵咽了口唾沫,忐忑的說出來意:“薑執事,您看能不能讓我去一趟二樓?”


    薑執事神色一僵,握著酒盅的手頓在空中,沒好氣道:“那你坐這兒,我走?”


    見薑執事神色變得嚴肅,沈淵訕訕一笑,也知道自己過頭了。


    這藏書閣一樓規矩寬鬆點,自然沒人在意。但二樓,就需要聚靈境才允許進入。


    不然人人都想著鑽漏洞,學習更高深的技法,誰去安心修煉?


    沈淵表情尷尬,也怪自己唐突,或許是金手指過於驚人的表現,讓他做事失去了分寸。


    看著薑執事故意不搭理自己,隻是咂吧著嘴細細品酒,沈淵心跳不由得加快。


    對方身為執事,權力小小的任性,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由得讓他不忐忑。


    他更不敢有任何舉動。


    氣氛一度凝滯,沈淵站立不安。


    正當他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不就是二樓,沈淵,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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