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琅瞧著那張老臉,也不顧眾人阻攔,在其麵前緩緩蹲下。


    “怎麽,世叔犯下私鹽重罪是受了我的逼迫不成?


    可是我叫你吞沒孤女產業,不肯歸還。


    又是我叫你錦衣玉食、嬌妻美婢、榮華富貴不成?”


    他頓了頓,輕聲歎息。


    “凡此種種,不都是世叔費盡心機求來的麽?”


    林如清聽了,愈發目眥欲裂。


    賈琅續道,“是窮奢極侈的日子太久,卻叫世叔忘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你每晚摟著貌美女婢入睡時,可還記得我表妹一人遠在京都輾轉反側?


    若我一入蘇州,你不耍那些心思,如何還有今日之禍?”


    他輕笑一聲,“也是,世叔總覺得旁人都是傻子、蠢物。


    全天下隻你一個聰明人,自是不肯將到手的東西乖乖吐出來。”


    他也不嫌棄林如清麵上血汙髒亂,伸手抓起其散亂的頭發,迫使林如清抬眼望見眼前慘象。


    林宅今日一切都變了。


    大門被人毫不留情的踹開,掉了一大塊黑漆,黃銅門釘歪斜散落。


    往日囂張的綢衣豪奴一個個的麵帶慌張,或跪或趴,嘴上連連呼喊救命。


    而他們的主人此時自身難保。


    “你看,伱的兒子、孫子,所有血脈都再也沒有榮華富貴可享受了。”


    賈琅笑意更深,鬆手任由林如清的腦袋重重磕在地上。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畜生!畜生!”


    林如清被摔得口吐鮮血、更是氣得五髒六腑俱痛,隻恨不得將眼前小兒當場斬殺才好。


    “你害我等至此,難道以為自己能換來甚麽好名聲不成!


    便是我那好侄女林黛玉那兒,你又如何交代?”


    他奮力站起身來,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朝賈琅撞去。


    賈琅五識俱明,早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閃過一邊。


    “不勞煩世叔費心。表妹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清冷人兒,今日之事她俱已知曉。”


    黛玉甫一知此事,便哭得昏天黑地。


    便是丫鬟雪也恨得牙根發癢,恨不得親自上陣將人斬殺了去,也省得叫自家小姐傷心。


    賈琅想到至今還每日神傷不已的黛玉,隻覺惡意更甚。


    這邊賈琅還尋摸著如何給表妹出氣。


    那邊林如清頭昏眼花,直直撞在一旁的衙役身上。


    “老東西!還敢衝撞貴人!”


    那衙役不耐煩的用刀鞘狠狠扇了一下他的嘴。


    血從其嘴裏流出來,牙齒掉了幾顆,痛的林如清如蛆蟲一般就地翻滾。


    林如清私宅內的查點出的財產實在太多,一時也不能將其盡數歸冊去。


    單搬出來的那些黃金、雪花銀、珍珠美玉及各類珍玩古奇便不計其數。


    生生堆成了個小山。


    有那家底淺薄的圍觀者已是看的雙眼發紅,便是衙役也控製不住呼吸粗重來。


    “私鹽果然是暴利,可惜了,這銀子有命拿,卻沒命享。”


    旁邊,賈琅似歎似意有所指的道。


    衙役班頭渾身一涼,連忙大聲附和起來,其他人也斷斷續續的響應起來。


    這廂眾人還在清點人數,就見一女子從人群中撲出,口中高呼。


    “大人!大人容稟!奴不是林家人!”


    賈琅揮手讓人退下,扭頭問林玉枝道,“此人你可認識?”


    林玉枝神色複雜。


    這人她當然認得,是個同她一般被林如清那老匹夫使了手段強行奪來的煙花女子。


    隻是有些人天生便不對付,莫說平和共處,若是氣急了叫罵著殺了對方也是常有的事兒。


    便是她也數不清同這人明火執仗的對上多少次了。


    若說二人有交情,那是全無此事,若說恨不得對方去死,倒有幾分可能。


    見林玉枝半晌不語,那撲出來的俏麗女子不住磕頭。


    林玉枝閉了閉眼,方歎氣道,“回世子話,奴是認得此人的,也是個同奴一般的可憐人。”


    那女子聽了林玉枝的話,又忙不迭的衝賈琅挽起衣袖,隻見白皙的皮膚上是一道道青紫,觸目驚心。


    她指著林如清哭訴道,“自奴入了府,除用自身宴請賓客外,還被此人折磨。


    那老匹夫年紀大了,不能人道,便尋了各式法子折辱奴......”


    這話一出,旁人便會意。


    隻見眾人目光轉向林如清下半身不住的看。


    隻知府派來的心腹還心中猶疑,湊近賈琅低聲道。


    “隻是這女子一人所言不足以為證,便是世子心善也沒法理輕放了人去。”


    那女子湊得近,聽見這人這般說,臉上便染上絕望之色。


    林玉枝也跟著揪緊了心,不自知攥緊手帕。


    賈琅瞧了那女子一眼,思量片刻問道。


    “你在林如清家中原是何身份?”


    “家主人將奴買來,隻稱奴為妾室。”那女子趕忙答道。


    “既是妾室,可有往官府備案亦或者有文書憑證?”


    “沒有。”


    “有沒有在族譜上添上你的名字?”


    女子頓時明了,將頭搖的極快。


    “我等不過玩意,怎會將名字寫入族譜。”


    “那便是了!”賈琅撫掌笑道。


    “他林如清身無功名,隻是個庶人,律法有記,庶人不可納妾。


    如今既無官府備案,又無族譜記名,你算不上妾室。”


    女子聞言欣喜若狂、如聽天音。


    如劫後餘生般軟倒在地後一個勁的道謝:她不用去死了!


    林玉枝也緊跟著鬆了口氣,倒叫賈琅多瞧了她一眼。


    其他如林玉枝相同遭遇的女子一思索,便也得了主意。


    自己也沒有這兩樣啊!


    林家子弟一貫視女子為玩物,怎麽可能會去給她們這份體麵。


    於是眾人如蒙大赦,連忙跟著叫嚷起來。


    眾衙役雖暗道賈琅給他們多委派了差事,心中抱怨。


    卻又因著這位是知府大人的座上賓,隻得分出人手來一一給眾女子查問了去。


    若查過她們和私鹽之事沒有牽扯的話,結案之後,便可以脫身了。


    販賣私鹽為國朝所不容,因著案件清晰明了,證據確鑿。


    僅僅五日之後林家就得到了判決。


    由榮國公世子賈琅並蘇州知府二人監斬。


    主犯林如清、從犯林振旺及劉姓家主於五日後腰斬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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