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在不上不下的忐忑心情裏睡著了。


    “係統重啟中……”


    “係統檢測中……”


    “係統運行一切正常,是否進行係統註冊?”


    機械男聲在耳邊響起,林穆揉揉眼睛,看見了白天令他奔潰的熟悉的界麵,可見這係統有多麽討厭,做夢都能夢到。


    不管它,他繼續睡。


    “默認註冊,係統認主成功。歡迎使用祝您愉快。”


    “……”


    第二天林穆早早起床,負責了早餐。


    就在他匆匆忙忙跑去外麵趕早班車時,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他回頭,隻見剛跑步回來的趙淮毅正拿著毛巾擦頭髮。


    “稍等,”趙淮毅開口,“順路送你。”


    林穆點頭。表麵鎮定十分,心裏則已經開始撲通撲通加速了。他還沒想好要不要表白,獨處的機會就又來了。這是老天都在幫他嗎?


    趙淮毅換了常服,簡單的襯衫長褲被他恰到好處的身材稱的十分好看。其實在林穆眼裏,這個男人即使是穿個麻袋往那一站也是魅力四射。


    臉好身材好,真的沒辦法。


    於是一上車,林穆又開始重複昨天的心路歷程——到底要不要表白?表白到底怎麽開口?說呀!你倒是開口啊!真的張不開口!絕望。


    但林穆不開口,趙淮毅也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所以一路上很是安靜。


    林穆覺得自己這塊爛泥是扶不上牆了,幹脆放棄吧。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林穆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都到現在了,他報告都打好了,還顧忌什麽呢?


    他深吸一口氣:“我有話想跟你說。”因為緊張,他身子繃的很緊,眼睛也不敢看他,隨便亂瞟。


    “什麽?”趙淮毅或許被他的嚴肅感染,轉頭看他。


    那幾個字已經到了嘴邊,林穆就被前方一輛高速行駛的小型貨車吸引了目光。


    那是個十字路口,已經亮起來紅燈,但它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來不及說什麽,思維已經先行動一步撲向了身邊的人。


    第2章 神一般的係統


    “警報!檢測到主腦遭遇危機,是否開啟緊急救助程序?”


    頭疼,各種警報聲交雜響在耳邊,林穆的腦海中又出現了討厭的機械男聲。


    “是否開啟緊急救助程序?”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傳來詢問。


    隱約中,他感覺有人在耳邊說話,是在叫他的名字,是趙淮毅。


    他有沒有事?聽他聲音這麽大,應該是沒事,耳朵都要聾了,他還沒聽他這麽大聲說過話呢。


    沒事就好。


    他這是要死了嗎?可是,他還沒有說出那幾個字,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他不想死,他不要死。


    “是否開啟緊急救助程序?”


    林穆就像是想迫切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繩索的末路人,不去糾結這莫名其妙的畫麵,隻有還沒告白成功的一個執念,他在腦海裏狂喊:我要開啟,我不要死!


    “開啟緊急救助程序中,請稍候......”


    林穆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要!還我的球!”小男孩氣憤的童聲傳來。


    “不給不給!”另一個十分欠打的聲音說。


    “這是我媽媽買的,我不要給你!還我!”


    “略略略,有本事來搶啊。”真是十分囂張了。


    “......嗚嗚嗚,媽媽!”終於小男孩忍不住哭了出來。


    “哎,你,你別哭,”囂張的小男孩有點慌了,“吶,我給你吃糖,你給我玩,好嗎?”


    哭聲漸漸小了。


    林穆噗呲笑了出來,睜開了眼睛。


    他伸個懶腰,下床走向窗外,伸出半個身子。


    “阿東,又欺負小希了?”


    “林哥哥,我沒有。”叫阿東的小男孩抹抹身旁小男孩臉上的淚花,睜眼說瞎話。


    小希嘴裏鼓鼓的吸吸鼻子,乖巧的開口叫人:“林哥哥。我們在一起玩球。”


    阿東嘿嘿笑,拉著小希跑開,還不忘沖林穆做個鬼臉。


    林穆看著兩個小小的身影跑開,揉揉腦袋,覺得自己腦子真是壞掉了,看兩個小孩子一起玩都能看出來孤獨感。


    看向一邊的兩個大大的背包,那點孤獨感又全都煙消雲散,全都被躍躍欲試的期待所沖開,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失控,開始傻笑。


    “滴滴,預設時間到,您現在需要立即趕往車站。”腦海中機械男聲傳來,隨即又被一個賤兮兮的男聲取代,“快點兒撒丫子狂奔吧,向著左擁右抱、策馬奔騰的美好生活,向著夢裏最高的那座燈塔,向著人生中完美的高.潮......”


    林穆嘴角掛著無奈的笑,點了下左手腕間不甚起眼的一個紅痦子——這是那天被高溫電腦燙出來的,除了林穆,其他人都不會發現,紅痦子上出現了投影似的一個簡陋的正方形界麵,林穆點了關機。


    一聲哀嚎,耳邊清淨了。


    他去洗了把臉。


    鏡子裏,是一張白嫩的小臉,清秀白淨,眉眼帶笑。這是十八歲的林穆。


    他莫名其妙的重生了,在他出車禍之後。


    準確說不是莫名奇妙,而是意外,按他手腕上的紅痦子的解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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