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我所用者,殺之。”“為我所用者,榮華富貴盡數予之!”說罷,趙義竟然真的一轉身,直接將董商腰間佩劍取了出來。寶劍鋒利,在夜幕之下閃爍著凜冽寒光。趙義麵目猙獰,舉著寶劍狠狠朝赤霄劍劈砍而去。今日,他要毀劍。鏗!刺耳的尖銳之音響,誰知道幾次全力劈砍,董商的寶劍都出現了豁口,赤霄一把鏽劍竟然還毫發無傷。趙義怒而發笑,直將手中寶劍扔到地上道:“生火,融劍!”熊熊大火被燃燒起來,軍中的鑄刀劍匠人被傳召而來。吭哧一聲,赤霄被投入大火之中。一夜不間斷煆燒,赤霄劍再如何也隻是一把劍。等到了清晨時分,赤霄劍渾身赤紅,劍身上的鏽跡都在高溫之下被熔煉掉落了少許。“斷劍!”趙義一夜未眠,此刻他雙目赤紅,怒吼道。一夜熔煉竟然還沒有化為鐵水,幾個工匠對這赤霄劍的神異很是驚訝,有些不舍得折斷此劍。可陛下下旨,他們也不敢違抗,隻得取出赤紅的寶劍,而後幾人合力用鐵錘狠狠砸去。一直砸到幾個膀大腰圓的鐵匠額頭出汗有些脫力,那寶劍終於略微折彎了腰身。再之後換人又狠砸了數十下,終於眾人聽到咚的一聲,那赤霄劍竟然真的應聲而斷。在赤霄斷劍的刹那,吳國所在都城,其上國運真龍忽而一躍而起傳出一道道吼叫之聲,這聲音似悲鳴也似歡暢。幾聲吼叫之後,國運真龍驟然化為大團大團濃霧,卻又在下一刻重新凝聚出氣運之形。隻是這次,這氣運之形卻不是真龍之相,再看,此氣運化形竟雙腳雙手微微攤開,不見五官地直愣愣站著,分明是草頭神之象。而在吳國氣運大變之時,同樣一夜未眠的那些吳國士卒見證了趙義的斷劍決絕之後,原本心中的那些強行征兵的怨氣、家中或有親眷身死的怒意與戰場殺敵身死的畏懼統統被貪婪跟欲望掩埋。他們如同野獸一樣猙獰著望向蜀郡的方向,而後大喊起來:“殺殺!殺入蜀郡!”“殺入蜀郡!”“殺,殺!”一夜冰雹冬雪沒有澆滅他們的戰意,反而在這個清晨化為強烈的戰意,喊殺餘音遠遠散去,傳到遠處的城牆之上。第264章 冬雷不藏,兵起國傷城牆之上,一夜未下城牆的王俊才疲憊地打了個盹兒就立馬被傳來的喊殺聲驚醒。“將軍,將軍…不是吳軍攻城!”一旁的副手看王俊驟然睜眼握緊了身側的長槍,趕緊上前幾步喊道。經過昨日的艱難守城戰,加上王俊還是帶病之身,可以說他的精神已經崩到了極致。一個不好,驟然發醒容易誤傷人。王俊愣了幾秒,這才收斂了渾身的肅殺之氣。“呼。”隨後,王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他用手中長槍撐地慢慢站起來,走了幾步後隨手抓了一把雪往臉上搓,刺骨的寒冷讓他重新打起了幾分精神。“將軍,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副手忍不住勸解道。王俊隻搖搖頭,沉默地走上了城牆。一夜過去,昨日的狂風冰雹都已經停了,隻是後半夜下起了雪,這會兒張目望去,那真是白茫茫一片。再看吳軍營帳那兒,昨日的攻城失利竟然沒對他們造成多少影響,喊殺聲到了此刻還在隱約傳來。這麽看來,不妙啊。“春雷不發冬雷不藏,兵起國傷啊。”王俊想起昨日的雷鳴之音,忽而感慨出聲。一旁副手心中一驚,隻覺得將軍有感而發說的話不是什麽好兆頭,不過不等他安慰王俊幾聲,王俊就急匆匆去見徐啟了。一夜過去,徐啟後半夜勉強入睡了會兒。今早醒來,他先喜悅地察看了下泰阿劍後,還不等吃些東西,喬繇跟王俊剛好聯袂前來求見。召見後,二者麵色依舊沉重異常。徐啟實在是個好說話的帝王,因此喬繇也不顧王俊在場,直接下跪再次跟徐啟提出投降一事。他表示趙義攻城之心十分堅決,加之昨天楚都就差點保不住,如今楚都之中人心不齊,徐啟再強行堅守下去,意義不大。再則那趙義心狠手辣,真要為了一己之私守到城破時,他擔心趙義會下令屠城,到時候整個蜀都就要血流成河了。這滿城的百姓…何其無辜啊。等喬繇說完,王俊怒瞪了他幾眼,卻也沒多說什麽。而是詢問徐啟,安全起見,是否要護送太後、皇後等家眷先行離去。徐啟看著大殿下的兩位大臣,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半晌,他才道:“這楚都之前就有一條鄉民逃亡的小道,就先護送太後等人從此路離開吧。”王俊立即應下。帶著倦怠之色,王俊抓緊去了自己母親那兒。他到的時候,阮泰正帶著數百個身強體壯一些的貂跟宮女死死守在太後宮門之外。昨日大亂,也是有一些不知道圖財還是打什麽歪主意的宮人手持一些菜刀、棍棒殺到此處。阮泰囑咐太後等人不要出來,自己帶著宮人將那些三三兩兩的鬧事者殺了個幹淨,而後就一直守到現在。徐啟踏步而來,這宮殿之外死去的鬧事者屍體早就被處理幹淨了,可一些台階跟角落地方,還能看到一些處理不及時的血漬。“辛苦了。”徐啟看向阮泰道。也不等阮泰回禮,他大步走進宮殿之中就朝自己母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裏麵是太後、皇後跟她的一雙兒女,剩下一些女眷則是徐侑的妃子。這些人昨日都受到了驚擾,這會兒不少都是三三兩兩擠在一起。看到徐啟進來就下跪,不少女眷以為死期就在今日,當即小聲哭了起來。“娘,是我無能。”徐啟眼眶發紅,語氣哽咽。徐啟的母親是個很普通的婦人,畢竟她是徐侑沒發家之前娶的,樣貌跟才能都不具備。不過她有一點極好,那就是為人十分剛毅。早年徐侑留戀美色時她也隻埋頭帶徐啟,等徐侑立她為皇後,立徐啟為太子,她也不討好徐侑,隻當對方就是個相敬如賓的陌生人,頗有一股君既無情我便休的通透。此刻她也是如此。看徐啟哭,她便上前扶起對方,開口說的話還帶著老家濃濃的鄉音之色,“外麵的軍隊打進來了?你想讓娘跟戲文裏一樣早早殉葬?”聽到太後這麽一說,其她女眷哭得更厲害了。徐啟趕忙道:“我怎麽能這樣做,我來是想告訴娘。我叫人準備了不少尋常鄉民的粗布衣服,你們都速速換上,隨後我叫人送你們從小道離開。隻是一旦楚都真的城破,趙義必然會搜山檢海。你們這麽多人一起走,目標太大,所以出了那小道,你們就各自分散了走。切忌,身上錢財也不可帶太多,以免混入逃民之中反而因財而喪命。等出了小道,你等生死就全靠天命了。”說罷,徐啟又朝太後跪下去,“娘,我不孝,不能在你身邊伺候了,你一路保重!”而後又起身看向自己妻子,千言萬語也隻說了一句話,“我對不住你,受苦了。”這位才當了沒幾日的皇後早就紅了眼眶。她是被徐侑指婚給的徐啟,新婚初見徐啟確實有些失望,因為這個男人神情不算偉岸,人也發胖得很,就不是她想象中的俊美少年郎。不過婚後徐啟待她很好,太後也極為和善。更難得是徐啟這人竟然不好美色,大概是被他爹年輕時候不管他跟母親給刺激到了,他就打算一生一世一雙人。誰知道他說了這想法以後,太後都沒怎麽反對,就讓他倆好好過。尤其是生孩子後,貴為太子的徐啟竟然還是個很要帶孩子的爹,比她這個當娘的還操心。日子過久了,她也就對徐啟敞開了心扉,還慶幸當初被指婚給了徐侑。這會兒聽徐啟這麽說,她也忍不住哭道:“叫其他人帶孩子走吧,我留在這裏陪陛下。陛下放心,若是城破,我即刻自盡,絕不叫人羞辱了我。”“糊塗!”徐啟堅決不同意此事。跟一眾人話別後,徐啟決絕地叫人從來衣服,叫宮殿中的女眷全數換好。有些手腳比較細膩的,也都叫人全塗抹上了髒汙痕跡。“都走,都走!”王俊派來的士卒立刻護著一群女眷悄悄出宮而去,其中再讓阮泰帶十來個忠心耿耿的宮人一起出發。等出了小道,那些士卒都要回來。而阮泰則是將宮人分散,讓他們三三兩兩結伴走,盡可能不顯眼的同時保障安全。太後跟皇後甚至都分開走,並且她們身側各帶一個徐啟子嗣,隻為最大可能活下去。送走親眷後,徐啟隻覺得心願已了,等到了晚上,竟然難得睡了一個不錯的覺。這一日起來,喬繇照舊來求見徐啟,第三次跟他說了投降的事。徐啟依舊安安靜靜聽完了喬繇的言論,聽完後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他換了一身衣服,隻是安靜出了宮門開始在蜀都逛了起來。冬日的城總是安靜一些的,加上這幾天打仗,街道上的普通鄉民就更少了。徐啟漫無目的走,一路遇到老叟出來收拾泔水或是夜來香,他也不嫌棄,上去擼著袖子幫忙。遇到一些民壯被征集做一些防禦工事,他也混在裏麵一起做。一直到傍晚,他渾身髒汙地登上城牆。“陛下。”王俊行禮道。徐啟張目竭力往前看,這兩天吳國士卒一直在沒日沒夜建造各種攻城器具,而且他們把蜀都四周的鄉、縣都洗劫了一遍,可以說劉文集還不回援的話,蜀都就是一座孤城了。“我今天在城裏麵逛了一圈。”王俊安靜地看著這位剛剛上任的帝王。徐啟笑道:“要守城的一直是我們,這蜀郡的百姓啊,隻想太太平平過日子。”王俊一時真不知道說什麽。“蜀郡本也算富裕,後來朱氏逃到了這裏,也把兵災帶到了這裏。再之後,我父親來了。雖然子不言父過,不過我父親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在錢財上沒少搜刮,對蜀郡百姓的各種雜稅也是一提再提。現在吳國士兵打來了,他們說,隻要他們能老老實實過日子,其實哪個皇帝來管他們都一個樣。”“喬繇。”說完,徐啟傳喚喬繇來見,寒風之中,他平淡開口,“去吧,去出使趙義,隻要他答應入城後隻殺朕一人,朕就開門投降。”喬繇深深拜服哭喊道:“陛下仁厚!臣代蜀郡百姓叩謝陛下!”喬繇孤身入趙義軍帳,一直到第二日傳來消息,說趙義答應了徐啟的要求,但要求徐啟單衣持泰阿劍、國璽出城跪地投降。聽到趙義要求,王俊氣得麵色漲紅。徐啟畢竟是一國之君,就算投降也該給足麵子,趙義此舉分明是故意羞辱他。徐啟派喬繇出使時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麽好反悔的。在趙義斷劍明誌後的第三日,徐啟身著單衣腳穿布鞋率領楚國君臣正式出城投降。趙義大笑縱馬而來的時候,徐啟還有些胖的身軀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你就是楚國皇帝,泰阿劍竟然願意為你所用?”說罷,趙義猛然下馬去抓泰阿劍。誰知泰阿劍一入手,趙義隻覺一陣極為不舒爽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勉強揮舞了下,這劍變得愈發沉重而不趁手。趙義神情頓時一怒,猛然將泰阿劍扔到地上怒道:“區區敗軍之將的劍,竟然也敢不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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