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來的正好。”


    “你這個鬼精靈又有什麽壞點子了?”


    “我哪有!你可不能冤枉我,這次是大好事!”黃蓉跺了跺腳,擺出一副不滿的神色。


    “哦?那說來聽聽。”


    “今天歐陽克和他叔父上島來跟我提親,可是我已經有婚約在先,哪知他們不顧禮法,非要毀了我的大好姻緣,並且還提出以三道試題來比試一番,要使強的。”


    “我才沒有!”歐陽克漲紅了臉,急急辯解。


    “你沒有?”黃蓉一挑眉,“難道你不是明知我有婚約在先,還來與我提親麽?你的叔父好歹也是五絕之一,如今在眾前輩麵前還待耍賴不成?”


    “我……我……”


    這一番話下來,歐陽克是百口莫辯。在場眾人心中無不冷汗,好一張雌黃之口!連歐陽鋒替他解圍的路都給絕了!


    黃蓉淡淡哼了一聲,轉而又對洪七公說:“如今歐陽克已經輸了兩場,隻剩最後一局,您老來給我做個見證,做我的大媒人,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不知情的洪七公當即樂嗬嗬的應下,問:“還剩什麽?”


    “絲竹。”


    洪七公心中吃驚,無意識便問了出口:“難道靖兒還會擺弄那麽精細的東西?”


    一直被忽略的郭靖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呆愣愣的不知作何反應。


    黃蓉卻隻掃了郭靖一眼,笑道:“幹他什麽事?七公你誤會了。”


    聽見黃蓉如此口氣,郭靖心中再是涼了一截,直覺得死了這份愛慕之心才好。


    “這我就不明白了,在場少年除了歐陽克不就他一個了麽?”


    黃蓉也不再解釋了,打算賣個關子,直接轉身對眾人說:“我們開始第三場比試吧。”


    說完,便一溜煙的徑自去取竹簫,歐陽鋒也命自己帶來的舞女取了古箏,在案上置了。


    待黃蓉回來,將竹簫給歐陽克一丟,歐陽克險險的接了,這第三場比試便算是要正是開始了。


    於是洪七公就眼睜睜的看著趙敏那一襲白衣飄然的掠過視線,然後輕輕落在石椅之上,留下抹絕豔的弧線,素手輕揚,待緩過神來,已停在琴弦之上。洪七公行走江湖數十載,哪裏沒去過,什麽沒見過,隻是從未料到有一天這磨鏡之事竟也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洪七公正自驚詫,錚錚之音已破空而起。


    未含內力的樂音自然不及歐陽峰的氣勢,卻多了分女子的柔美,談不上醉人心魂,倒也算學的有模有樣。而歐陽克那邊可就沒這麽順利了,畢竟吹簫用的氣息並不是越強越好,太強就會破音,太弱又少了氣勢,不但要綿延不絕,還要順應曲調與感情收放自如。


    漸漸的,眾人都向歐陽克投去嫌棄的目光,就連歐陽峰也有些不忍再聽,抬手壓下了他唇邊的竹簫。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隻剩下純淨的箏聲。


    待一曲終了,無需評說,也知孰勝孰負。


    黃藥師破天荒的留眾人在島上住宿一晚,這場鬧劇邊也算是陪過禮了——當然,眾人之中除了郭靖。


    可當晚趙敏躺在床上卻是有些輾轉反側,事情太過順利太過平靜,反而讓人心不能安,歐陽鋒沒來為難她可以解釋為忌憚黃藥師與洪七公,但為何黃藥師也對《九陰真經》之事絕口不提?雖說黃藥師對《九陰真經》並無執著,但這好歹也與他夫人之死有關——等等,難道正是因為他夫人才?趙敏思及此處,心中更是複雜,心知自己今晚算是睡不踏實了,幹脆翻身而起,打坐運功起來。


    時近子時,忽聞一陣悠揚的簫聲傳來,趙敏心中暗叫不妙,她可沒有在練功時還能頂住“碧海潮生曲”的自信。趙敏匆匆收了功,這才發現,原來此時的簫聲中並不帶內力,也非那惑人心魂的曲調,反倒是透著刺骨的蒼涼之感,令聽者無不心生悲愴,引人探究。


    果然還是來了麽……


    自己這個女婿來的太過不清不楚,如果黃藥師真心疼愛自己的女兒,總是要摸摸底細的。


    趙敏輕歎一聲,循著簫聲去了。


    夜晚的桃花林全不似白天看時美的如仙境一般,淒怨的簫聲配上周圍樹影婆娑,森森然撞進心口,令趙敏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一轉彎,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白色花叢,重重疊疊,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塊東西高高隆起。


    黃藥師背對趙敏而立,自顧吹簫,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趙敏已經到來。


    趙敏心中惴惴,不知黃藥師這唱的哪一出,卻也不敢妄動,直等到黃藥師一曲終了,轉而麵向自己,這才看到被他讓出來的隆起是個什麽東西。


    “桃花島女主馮氏埋香之塚”十一個大字赫然在目,原來竟是座石墳。


    忽然想起當初黃蓉因誤闖母親墓塚被黃藥師罵走,這才遇見了自己,而要不是她在耗盡生命寫下《九陰真經》,自己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如魚得水。自己這身際遇,與黃蓉的母親絕脫不了關係,心下百感交集,當即便跪在墳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


    黃藥師仍是沉默,眼中卻閃著複雜情緒,憑他識人的閱曆,還能看出什麽是逢場作戲,什麽是情至深處。畢竟趙敏若是個陰險狡詐之人,隻為貪圖黃蓉財色,黃藥師又怎會放手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交給她。


    趙敏甫一起身,卻覺眼前青影閃過,溫潤的玉簫已貼上頸側。不受控製的抽了抽嘴角,趙敏可算見識到什麽叫性情古怪了!


    “嶽父大人,小婿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


    “你今日所說‘九陰白骨爪’的因緣,滿口胡話!況且,你以為‘九陰白骨爪’這種高深的外家功夫是什麽內功都能駕馭的來的麽?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什麽底子!”


    趙敏自然不會以為認為自己學過《九陰真經》的事能瞞過黃藥師,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被拆穿,不過……倒也不能排除對方在試探自己的可能,可如今自己若是再多加隱瞞倒顯得自己不夠真誠了,況且自己就算學了《九陰真經》於他們黃家也並無危害。趙敏在瞬息之間打好思量,便將小時候自己在島上的事兒照實說了,自然,她“天外飛來”的身份還是要隱去的。


    黃藥師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趙敏陳述完整個事實經過,許久,他才將玉簫從趙敏的脖頸移開,然後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趙敏當然看出黃藥師是有話要說,便隻靜靜的等待。


    “或許是上天注定吧。”黃藥師似乎又輕歎了一聲,望向墓碑的眼中滿滿的深情與懷戀:阿衡,阿衡,連你也承認了趙敏,幫著她與蓉兒麽?我這回,該是放心了罷!


    此時的黃藥師背對著趙敏,低語聲又混在風中,趙敏既聽不見他說什麽,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想著黃藥師殺人根本就無需理由,今日若真死在這裏,遺憾雖有,但本來這條命本該在跌下光明頂時就已經還給閻王了,現在的如魚得水都是白撿來的。想要從黃藥師手下逃出生天,且不說這裏是桃花島,就是在他們絕塵派也未必能成——就在趙敏正欲開口之時,黃藥師終於轉了過來,麵上已經回複了往日的平靜無波。


    “我知道你誌不在兒女情長,但若辜負了蓉兒,這後果嘛……你是個聰明人,所以,就不與你多說廢話了。”黃藥師一揮青色袖袍,“你走吧!”


    走?!趙敏心中一驚,這個走是什麽意思?離開黃夫人的香塚還是離開桃花島?這也太難琢磨了吧!連個提示都不給啊!不給還不敢問啊!總之——


    “那小婿就告辭了。”


    先走了是沒錯的,趙敏決定還是再去跟黃蓉通通氣比較好,這幾天被黃蓉玩的、不對、是陪黃蓉玩的都忘了多探探嶽父的情報了,真是失策失策。


    趙敏邊想,邊加快了腳步。


    “當然是叫你離開我媽媽的墓。”黃蓉端了杯茶,心情不是很愉快,畢竟,“自己戀人深夜造訪,是為了打聽嶽父的情報”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開心不起來吧……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離開桃花島了?”趙敏也端了杯茶,但這邊的心情可是美妙的不得了。


    “喂你沒長耳朵的麽!”黃蓉“啪”的一聲放下茶杯,“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可以離開桃花島?”


    趙敏也不解釋,徑自站了起來走到黃蓉身後。


    黃蓉還在氣頭上,心裏盤算著這次怎麽也不能再妥協了,卻猝不及防的跌進身後溫暖的懷抱中,感到趙敏尖尖的下巴抵在自己頭頂,黃蓉覺得自己的心不可遏製的軟了下來。


    “蓉兒,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趁著我們尚有餘力的時候多做些想做的事,以後會後悔的。”趙敏說著,還偷香了一口黃蓉那圓潤小巧的耳垂,引來懷中之人輕顫不已,“況且,中原不是要比這與世隔絕的桃花島有趣多了麽?”


    “你又拿這套哄小孩子的說辭來哄我,你不嫌膩我都嫌膩了!”黃蓉擺明了一副“多說無益”的姿態,“你在外麵爭名奪利有什麽好的?到時後悔的必不是我!”


    “蓉兒……”趙敏避而不答,低聲輕喚著黃蓉的名字。


    那讓人骨頭都快酥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擺明了誘惑自己,可黃蓉正在氣頭上,愣是忍住了不作理會。


    “蓉兒……”趙敏壞心眼兒的開始往黃蓉耳朵裏吹氣,並時不時的碰觸一下,像是在與她嬉戲一般,如是幾番,趙敏便能滿意的看到對方纖巧的耳廓慢慢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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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蓉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理由再縱容著趙敏,努力用內力壓抑著體內的躁動,可自己嚐過一次雲、雨的滋味之後,隻要聽著對方這樣的嗓音,那日的美妙便自然的在腦中被喚醒……


    “蓉兒……別不理人家嘛……”趙敏偏著頭,在黃蓉頸窩蹭來蹭去。


    誰來告訴我這個像小動物一樣撒嬌的人不是趙敏!


    ——黃蓉這刺激終究是受的有些大了,轉過身來就想將那粘人的“膏藥”給推開。


    “你給我……”黃蓉話才說到一半,另一半就被趙敏推回了口中。


    什麽?


    你要問是被什麽推的?


    這個嘛……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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