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在大海上漂泊了近七天,才終於見著出海打漁的船,漁夫見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海上漂泊,出於同情邀請她上船,趙敏雖不喜受人之恩,但她也確實在這小小的木筏上待惱了,便幹脆省了推拒。


    “小姑娘,你怎麽一個人在海上漂泊?”漁夫矮下身,露出一臉憨厚的笑。


    趙敏不願多說,懶得為一個無甚用處的陌生人編太多瞎話,幹脆丟出些碎銀問道:“這是哪?”


    漁夫接了碎銀,心中大驚,看這小姑娘衣衫破爛,形容不整,唯有氣質飄然,難道是甚麽大富大貴之人因戰爭落魄至此。漁夫也是個膽小怕事之人,心中忐忑起來,說不定自己就攬上個麻煩呢!


    趙敏看出漁夫沒有因錢財而心花怒放,反而憂心有忡,便將他所想猜了個一二,遂展顏笑道:“你莫擔心,隻要將我送上岸,銀子便可歸你,絕不會惹上甚麽是非。”末了,又想了想,還是加上句:“我隻是遇到風浪,與親人失散,所以想請問下,這是哪裏?”


    漁夫聽她如是說,心道:孩子那麽小,該是不會撒謊、耍心機的。當下寬了幾分心,麵容又恢複了當初和善,“這裏是東海。”


    “東海……”


    趙敏在心中考量起來:自己當初暗查光明頂遇襲,從崖上摔落,似是一瞬鬥轉星移,便跌在了周伯通身上,而從她落下來的那個角度尋去,顯然是山洞內壁。她和周伯通也研究了許久,可那岩壁上卻終究是密不透風,連絲可撼動的裂痕都沒有。趙敏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怎麽到得此地?


    東海……趙敏指向自己來時的方向,問:“那邊有甚麽,你可知否?”


    “那邊?”漁夫順著趙敏手指的方向望去,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他搖搖頭說:“多年前曾有不少人想去那邊遠處打漁,卻都是有人去,無人回,後來就再無人敢以身犯險。”


    趙敏微頷首,心想:或許現在桃花島上的仆人中,就有不少是當年那些無知的漁夫。不過那些,並無所謂。


    趙敏上岸後第一件事就是買了身男裝,然後到客棧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她也不管客棧小二怪異的眼神了,反正她有銀子,而身在戰亂年代的生意人不會因為客官髒亂的像個乞丐就放棄白花花的銀子。


    趙敏換了男裝,便下得客棧飯廳,點了幾道小菜默默吃著,雖說黃蓉的饅頭做的不錯,但也架不住一日三餐的連吃上七天。雖說她在孤身在海上漂泊,更利於入定靜心,恐怕這一係列錘煉下來,換做別的人,就說不定就成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佛,但趙敏終究是個鳶飛戾天者,她追求武學,隻是為了能更好的複興大元。


    本是期待著重歸島外,可趙敏看著眼前的菜,卻突然沒了食欲……心中腦中,皆填滿了黃蓉在那裏揚著小得意,給自己介紹菜名,或者是滿心期待的往自己唇邊嘴裏送菜的場景……


    唉……趙敏心中輕歎一聲,終究還是拿起包袱中精致的小饅頭,看了半晌,才捏下一塊,送入口中……


    茶餘飯後總是情報最多的時候,無論是老百姓或是江湖人都會將所有能搜羅來的大事小情當做談資。趙敏旁邊正坐著那樣一對男子,隻聽其中一個身著布衣的男子忽然問道:“喂,你聽說宣宗帝剛剛遷都南京了麽?”


    另一個白衣男子不屑道:“哼,金賊竊我國土,你怎的還真稱其為帝?”


    宣宗帝遷都南京?“剛剛”!


    趙敏腦中轟然炸開,疑惑在心中升騰。


    “哎呀,你倒是小點兒聲!雖說這裏還是大宋的國土,但難保隔牆有耳!”布衣男子趕緊四下望了望,見此時店裏隻有懶洋洋的掌櫃和一個年輕的小公子,才安下心來。布衣男子正要繼續,忽然眼前一花,便已雙腳離地……


    “你剛才說什麽?!”趙敏單臂將那男子提起,怒目而對,聲音冷的像臘月寒風。


    布衣男子定神片刻才發現,自己此時正被那個矮自己一頭的漂亮小公子捏著前襟,這是個什麽力氣能如此輕易將自己提起?沒見過世麵的布衣男子登時就被嚇哭了,衝他朋友叫道:“叫你總亂說話,你偏不聽,怎麽著,如今惹上麻煩了吧!”


    白衣男子的聲音因衣領的壓迫而變的幹癟,臉也開始漲紅,但他卻沒有求饒,反倒先怨起了朋友。這令趙敏更覺此人聒噪,遂又問了遍:“你剛才說什麽?”


    此時,白衣男子也站起了身,單看趙敏輕而易舉便能提起一名成年男子,就不難判斷:這人,絕對身懷絕技!遂也幹脆放棄了抵抗,不卑不亢道:“這位公子,罵金賊的是我,你若有甚麽火氣,也衝著我來就是,但還請你放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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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子一句“公子”一句“金賊”似是自相矛盾,實則是在試探趙敏是否為漢人,卻聽趙敏道:“哼,你倒是有骨氣。”


    趙敏笑笑,驟然鬆了手,那布衣男子便結結實實的跌在了地上,“哎喲!”一聲揉著摔疼的屁股。她卻不再看向那人,轉而望向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白衣男子,“我隻想問,你們剛才說的,是頑笑,還是在閑談曆史?”


    “在下不明公子何意……但在下確是從不拿國事頑笑!今日在下幾次三番辱罵金賊,公子若是心有不快,大可殺了我泄憤。而其他不相幹的人,大可不必白費力氣!”


    白衣男子說的大氣凜然,眼神熾熱,絲毫沒有頑笑的跡象。趙敏頓了片刻,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這倒把那兩名男子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懷疑眼前之人是否是個瘋子,因為“他”無論從衣著長相或態度看來,皆非金人,可既非金人,“他”又為何生氣?


    少頃,笑聲戛然而止,趙敏斂起神色,直直望進那人眼中,她問:“現在,是什麽朝代?”


    趙敏黑白分明的雙目就像盯住獵物的老鷹一般銳利,再加上她渾然天成的氣勢,皆令那男子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小白兔。然,縱是如此,大義不能屈!白衣男子的聲音明明是在顫抖,卻有□□的骨子。


    “宋!”


    他如是說。


    語罷,便是短暫的沉默,兩名男子誰也不敢妄動分毫。


    白衣男子等著趙敏裁決,不知過了多久,似是很短,卻覺時間慢的令人難熬。忽然,趙敏嬌軀微顫,垂首便嘔出口血來,昏了過去。


    白衣男子見此情景心中大驚,下意識的便抬手去接,頓時溫香軟玉落在懷中,心下疑竇叢生,並指便往趙敏腕上探去——竟真的是名女子!


    原來,趙敏因情緒爆發,引起肺部頑疾,卻還勉強的運功療傷,險些走火入魔,幸而及時昏了過去,才未傷及其他髒器。


    白衣男子定定望著床上的趙敏,不知在思索些什麽,半天,才終於動了動,卻是抬手給她掖好被角。


    “弓南鑫!藥好了!”布衣男子手中端著藥壺,便直接以肩頂開房門,放下藥壺,便抱怨道:“你說你,怎麽就把這人給帶回來了!且不說我們不清楚她的身份,就是剛才,她還單手捏著我的前襟,把我提的老高!”


    “醫者父母心,師傅總教我們的……伯輝,快把藥端來罷,別放涼了。”


    伯輝舀出碗藥湯,心不甘情不願的念叨著“好、好”將碗遞向弓南鑫。


    弓南鑫扶起趙敏,卻在接過藥碗的那瞬,被人鉗住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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