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話音落下。


    侯明淵隻感覺兩眼一黑,再也控製不好麵部的表情,開始劇烈抽搐了起來。


    “天運宗?這是什麽宗門?你們聽說過嗎?”


    “沒有啊,我聽說過四宗八門,但是沒有聽說過天運宗,話說這宗門難道也是四宗八門之一嗎?”


    “孤陋寡聞,連天運宗都不知道!”


    “哦?莫非閣下知道,速速說來。”


    “我也不知道啊。”


    “靠,那你在裝什麽呢?”


    “我又沒說自己不孤陋寡聞。”


    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但是卻沒有一人知道天運宗是什麽宗門,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齊楚和萬夢蝶也在人群之中,他們完整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你知道天運宗嗎?”


    齊楚問道。


    他反正是什麽也不知道,來這個世界五年了,不是在斬妖就是在斬妖的路上,對於外界的消息可以說是知之甚少。


    “好像聽說過,但是我忘記是在哪裏聽說的了。”


    萬夢蝶蹙眉回憶著:“據說在四宗八門之上還有兩大超級宗門,其中有一個宗門是隱世宗門,負責觀測這世間氣運變化,好像就是叫天運宗!”


    “不過我之前一直都以為是傳說罷了,這世間氣運變化又怎可觀測?”


    “原來如此。”


    齊楚感覺自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那葉楓說侯明淵夥同其他世界的修士盜取本界氣運是怎麽回事?難道跟那什麽黑水河有關係?”


    一時之間,齊楚浮想聯翩。


    而好戲還在上演。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鎮長,哪裏能夠盜取什麽氣運?休要血口噴人!”


    侯明淵咬著牙說道。


    “侯明淵,你覺得我要是沒有掌握證據會來找你嗎?”


    葉楓淡淡說道:“在二十五年前,黑水鎮出現了一處時空斷口,這處斷口導致黑水鎮成了連接他界的入口,本來這處斷口不加以人為幹預,會隨時間自動消失。”


    “但壞就壞在它被你發現了,你無意之間闖入了這處時空斷口,去往了其他世界,如果我猜測的不錯你應該是遇到了其他世界的修士,他雖然無法直接通過這處斷口前往此界,卻給了你一個能攫取此界氣運的法寶。”


    “然後這處時空斷口,再被對方以某種秘法固定在了黑水鎮,每年為一期,你將攫取的氣運通過這處斷口送往他界,從而獲取高額的報酬,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也想過這會不會帶來什麽後果,隻不過最終貪欲還是戰勝了理智。”


    說到這裏的時候,葉楓臉上已經遍布冷色:“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你可知道,本界氣運一旦減少,某些地方就會天災頻發,人禍不斷!無盡荒漠在二十五年前並沒有這麽荒涼,綠洲隨處可見,這一切的一切你難道都沒有思考過嗎!”


    侯明淵沉默了,葉楓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著他,他攥緊了拳頭,臉上露出掙紮之色,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黑水鎮太窮了!黑水鎮的人民也太窮了!我在這裏根本看不到希望!”


    “你知道我二十七年前來到這裏的第一反應是什麽嗎?這裏的人民吃不飽穿不暖,就連一個像樣的醫館都沒有!人們生了病隻能等死,每天都過著飽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他們太苦了!”


    “我在兩年的時間裏麵,嚐試過各種辦法,想要改善黑水鎮的狀況,但是都失敗了,這裏就像是一個被神遺棄的地方,在這邊陲之地,就連國家都不關心我們的死活,我能怎麽辦?”


    “你說的對,我是想過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是看到過得水深火熱的人民,我又於心何忍?畢竟我可是一鎮之長!我希望在我的領導之下,人人安居樂業,而不是朝不保夕!”


    “黑水鎮太窮了,我也沒有辦法,這世上隻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侯明淵近乎聲嘶力竭的吼聲,讓圍觀的群眾都沉默了。


    他們很多人都是新生一代,並不知道老一輩的故事,可人群裏也有老一輩的人,他們不自覺地點頭,似乎是想到了那不堪的崢嶸歲月。


    葉楓始終沒有打斷侯明淵的話,直到他說完以後方才淡淡說道:“那你可知道,你靠盜取氣運來得到的這些,終有一天也終將被氣運所反噬?”


    “因為你的一己私欲,會有更多的城鎮變成黑水鎮的樣子,會有越來越多的妖物湧現,讓人類的處境更加舉步維艱。”


    “當有一天,其他世界大舉攻入,整個天下生靈塗炭,你的後代,你親人的後代,你朋友的後代都慘死在戰火之中,你還覺得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嗎?”


    “說到底,你就是自私。”


    侯明淵的麵色變得蒼白如紙,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


    “鎮長!”


    “鎮長你沒事吧?”


    周圍的捕快連忙扶住了侯明淵。


    “你說…其他世界大舉攻入是什麽意思?他們不是不能跨入我們的世界嗎?”


    侯明淵看向葉楓,雙目失神地問道。


    “平日裏是不能,但等到大爭之年…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總之,總有一天,各個世界的大門會互相敞開,到時其他世界的修士為了掠奪氣運將會不擇手段。”


    “在他們眼裏,你們根本就算不得人,而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


    葉楓淡淡說道。


    而他的話讓圍觀的群眾都一臉懵。


    什麽大爭之年,什麽其他世界的修士?這些字他們好像都認得,但是組合起來就完全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這個天下還有其他的天下?


    侯明淵顯然比其他人懂的要多,他垂下了頭,拳頭緊緊攥著,良久之後又慢慢鬆開,指關節都已經捏的發白。


    他重新抬起頭,然後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鎮長,我扶你。”


    身旁的捕快連忙上前。


    “不用。”


    侯明淵拍開了捕快的手掌,站起身來,一臉堅毅地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棺材,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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