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笑著道:“哪裏——”


    隨著青綢揭開,她原本堆了滿臉的笑容一寸寸僵硬住了,話也沒了尾聲,梨花木的托盤中,整整齊齊地排列了一溜兒銅板,鋥光瓦亮的。


    柳氏的臉頓時鐵青,蕭如初將托盤輕輕推過去,口吻十分懇切:“我夫君去年才及冠,這裏正好二十一枚,您點點?”


    “你這是什麽意思?!”柳氏謔地站起身來,怒眼圓睜:“你當是打發花子麽?”


    蕭如初微微垂眸,笑道:“唐夫人這話怎說得?妾身平日打發花子,也不止這麽多呢。”


    柳氏冷笑起來:“好好好!蕭如初,好一張利嘴,我當初倒是小瞧了你!”


    “承蒙夫人誇讚,如初不勝惶恐,”蕭如初起身,莞爾道:“院子裏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留唐夫人了,玉綴,送客。”


    “唐夫人,請。”


    柳氏狠狠瞪了蕭如初一眼,轉身走了,並沒有帶走那二十一枚銅錢,蕭如初想了想,叮囑玉綴道:“明日叫南鄉去一趟西市。”


    玉綴略帶好奇:“小姐要做什麽?”


    “去買一條大狼狗來,守院子。”


    玉綴頓時忍俊不禁,道:“奴婢明白了。”


    蕭如初往花廳後走,還不忘吩咐道:“記得讓他挑一條威風的,養在宅門口。”


    “好好。”


    正在這時,花廳外邊的角落,唐懷瑾的聲音遠遠傳來,蕭如初側頭一看,不禁想笑:“你這是在做什麽?”


    唐懷瑾正滿手泥濘,半蹲在水池旁,赤著腳,形象全無,他勾起唇角笑道:“為夫人種荷花呢。”


    蕭如初見他腳邊果然放著幾支蓮藕,驚訝道:“這是買的麽?”


    “不是,”唐懷瑾一邊把長長的蓮藕埋入池中,一邊答道:“是師小姐送來的,說是鏡湖的紅蓮,你從前與她提起過麽?”


    蕭如初回憶了一下,道:“似乎有這麽回事兒,她從哪兒弄來的?”


    唐懷瑾笑道:“我問了幾句,她支吾著不肯說,隻說是專程送給夫人,我便鬥膽收下了。”


    他說著,又將池子底部的淤泥翻起,把蓮藕蓋住,渾濁的泥沙和著青苔翻騰起來,唐懷瑾的袖子不甚落入水中,染上了不少汙漬,他倒也不急,隻是慢悠悠地將蓮藕埋妥當了,午後的陽光從屋角轉過來,落在他的側臉上,為他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看上去溫暖無比。


    蕭如初忍不住伸手,將他額角的髮絲拂開,看進那一雙溫柔而深邃的眼中,他忽然笑了一下,朝這邊靠過來,道:“夫人別動,你臉上有東西。”


    “啊?”蕭如初果然停住不動,看著他的麵孔越來越近,下一刻,一點溫熱帶著輕微的氣息落在她的唇角,蕭如初的呼吸頓時一窒,臉上燒了起來。


    那人還笑著退開去,道:“這下沒了。”


    蕭如初羞惱,看他一副得逞的模樣,心中好氣又好笑,道:“這一身泥的,你是三歲稚童麽?”


    唐懷瑾笑起來,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落在他的眉梢眼角,映襯得整個人氣質愈發溫柔文雅,他笑著看蕭如初,忽然道:“夫人損起人來,當真是威武。”


    蕭如初一愣,立刻轉過頭去,隻見花廳外廊下,幹淨的木板上,果然有幾個濕漉漉的腳印,她幾乎能想像出這人是如何赤著腳靠在牆邊偷聽花廳內的談話的。


    她簡直驚呆了,過了一會才道:“你……你竟然聽壁腳?”


    唐懷瑾頓時笑開了,勾著唇角慢慢道:“隻聽夫人的壁腳。”


    作者有話要說:  老實說,正文到這裏,差不多就已經結束了,唐懷瑾的這種性格,以後的日常就是每天想方設法寵夫人,連麽蛾子都不會出。


    我想了很久,如果真的要搞事情,可能會顛覆唐懷瑾的這個形象,就像小清新路線走完了,兜頭一盆狗血下來,大家可能也受不了,會產生一種落入套路的感覺,作者君其實不是太喜歡套路,總覺得點到即止才是最好,就像一朵花,從開始慢慢綻放,綻放到極致的時候戛然而止,就可以了。


    我寫的文可能不夠老練,也不夠吸引人,但還是很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天使們,靠你們的支持我才能寫完這個文,雖然感覺自己寫得不是很好,但是下一本我會繼續努力,努力寫得更好一點,希望那時還能看見你們,謝謝,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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