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二皇子一邊安慰地拍著聞獅醒的肩膀,一邊仁慈地勸慰:「不許吐!你是凶猛的母獅子,你忍住!唉……別吐別吐!」「啊……你不會真的要吐出來吧?唉……唉……唉!早知道我一開始就不該提醒你吃多點,你這是吃進去了再浪費,那也是浪費啊!」聞獅醒回頭,淚眼汪汪地盯著二皇子那張稚嫩的、還有著嬰兒肥,但是粉雕玉琢十分可愛的臉猛看,她的兩隻眼睛寫滿了對世界的懷疑--二皇子?您是真的皇子吧?沒被奪舍吧?她看過那麽多電視劇,就沒見哪一個皇子像是眼前的二皇子殿下這般「勤(摳)儉(摳)節(搜)約(搜)」的……******太子眼角餘光看見雲生月來了,原本以為他是來找湛兮的,卻不料雲生月徑直向聞獅醒走了過去。太子:「……」孤好像明白了什麽。太子看了一眼蹲在屍體旁邊一臉好奇的湛兮,最後選擇自己上,他趕在雲生月出聲之前,把二皇子拉走了。二皇子一邊趔趔趄趄地跟著他大哥的腳步往外走,一邊衝聞獅醒招手:「凶猛母獅你要忍住啊!一定要忍住,我叫人給你送一壺熱水過來,多喝熱水,你可以的!多喝幾杯就不會吐了。」聞獅醒被如此鮮活,不符合她腦海中對金尊玉貴的,皇子構想的形象的二皇子給逗得哭笑不得。「聞姑娘,來吃一顆這個。」那道溫和清潤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聞獅醒就知道是誰來了,她想到自己如今的狼狽模樣,頓時臉色爆紅。聞獅醒不敢回頭看雲生月,更怕看見雲生月的手,匆忙地從他手心裏扣走了那一粒藥丸,塞嘴裏了才問:「這是什麽?」「是藿香安胃丸,有和胃止嘔的作用。」雲生月笑著說,「若是效果不佳的話,稍後便再勞煩醫徒們熬一碗小半夏加茯苓湯。」完全沒聽過這些東西的聞獅醒:「千鶴公子怎麽連藥理都知道那麽多?你的後勤管理學已經到天花板了,你還會醫術,你不會是全能的吧?」「全能?」雲生月失笑,「聞姑娘誇大了,千鶴如何能是全能的?隻是這醫藥之學,雖不在君子六藝之中,卻亦是大雍子弟應當涉獵的。」「《傷寒雜病論》有雲:『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其生。』故而有『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之說,千鶴也不過是追隨往聖的腳步,對醫理略有了解罷了,聞姑娘不必將千鶴看得太好。」聞獅醒:「……」可我特麽隻會種地!還隻對玉米了解多一點!其他作物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更不要說還記不記得以前語文學過什麽課文什麽古詩,她就連大學第一學期學高數和第二學期學線性代數,現在想起來都是腦袋空空……聞獅醒羞愧地縮了縮脖子:還得是老祖宗牛逼!君子六藝琴棋書畫文韜武略不能放下不說,還得額外學醫,哦,聽說還有兼修香道、茶道、酒道啥的,還有學佛道經典的,還有繼續兼修諸子百家各家絕學的……事已至此,聞獅醒隻能拿小國舅安慰自己的話來安慰自己了--我雖然都不會,但說不準我未來能填飽很多肚子呢!******永明帝已經下令要徹查此事了,但是仵作還沒就位,眼下維持秩序的是神策軍,以及不良人。太子臉色有些難看:「東宮的侍衛被殺了幾個。」這才是永明帝會下令要徹查此事的最重要的原因,一個吳佛憐的死,比不上有人狗膽包天地殺了東宮的侍衛,哪怕隻是幾個末等侍衛。太子派那幾個侍衛去監管的時候,也想過吳佛憐會鬧騰,然後跑出來,但他沒想到這群人如此目無王法,居然直接殺死了他的侍衛。更神奇的是,現在吳佛憐直接就死了……莫名其妙地,死得很及時。二皇子成了似乎變成了蘑菇成精,在聞獅醒那邊蹲著不說,過來就在湛兮身邊繼續蹲著。「小舅舅,吳佛憐這真的是自縊了嗎?」二皇子好奇寶寶似的戳了戳湛兮。湛兮見他是一點兒都不怕,便也直接笑道:「乖乖大蟲兒,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被旁人勒死之後,再吊到了樹上的?」「啊……」二皇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驚疑不定地反複打量那具屍體。接下來的事情,讓二皇子本就合不攏的嘴巴,張得更大了。隻見不良人押送進來了一個人,那個惶恐不安不斷求饒的人,他和這個額外新搭建的帳篷裏的吳佛憐的屍體的身形極為相似。相似程度已經到了,隻怕是最熟悉吳佛憐的人,也無法在第一時間識別出他們的不同之處來。二皇子驚奇地看著另一個活生生的吳佛憐:「哇……」這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的臉,幾乎是完全相同的!如果不是直挺挺的那個吳佛憐的死狀太過猙獰,而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吳佛憐臉上的表情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話,他們就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了。******湛兮皺著眉,打量了一下那個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不斷顫抖的,奇怪的「吳佛憐」之後,開口便是:「三十,你在嗎?」三十便是不良人中善於易容的人,他還會縮骨功,這等旁門技巧多了,他武功就不比得不良人中的其他人,而且他為人沉默,最終成了不良人中的「三十」號。湛兮知道,三十也偶爾會在曹穆之和永明帝那兒輪值,如果他今日當職的話,遇見這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三十應該已經被永明帝他們派過來了。果不其然,有人從角落的陰影處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他先向太子和二皇子行了禮,又向湛兮行禮:「見過國舅大人。」湛兮指了指完全不明所以,隻會顫抖哭泣,邏輯已經完全混亂的,活著的「吳佛憐」。三十沒說話,上前去,直接打昏了這個「吳佛憐」,而後,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三十直接扒光了「吳佛憐」,又從「吳佛憐」的渾身上下,取出了不少細細的長針。隨著三十不斷摸尋,拔針,「吳佛憐」的身體和麵容都一陣一陣地蛄蛹著,那模樣,詭異到駭人!若是一般人在場,隻怕已經尖叫出聲了。可是這裏沒有正常人,神策軍和不良人心理素質極好,太子天生怪咖,更不懼任何牛鬼蛇神,二皇子……二皇子是好奇寶寶能創死一切魑魅魍魎。眼睜睜地看著這家夥身形和五官骨骼都似乎經過了某些微調似的,而後整個人都與吳佛憐完全不相似了,二皇子驚歎連連,連聲:「哇~哇~哇~好神奇!」「大蟲兒,你是最佳氣氛組。」湛兮好笑地揉了揉二皇子的腦袋。二皇子看著三十最後從「吳佛憐」的臉上直接揭開了一層細膩超薄的皮,這時候,「吳佛憐」就完全不是吳佛憐的模樣了。太子看清楚這個「吳佛憐」真正的樣子,眉頭猛地皺緊:「這是上官無病他兄長上官維揚身邊的小廝……」哦豁,太子這一說,湛兮也想起來了。昨日吃燒烤時,這個小廝還被上官維揚派來叫上官無病回去。今日早晨上官無病他們出發時,湛兮他們摸魚三人組剛好和上官無病他們一塊兒出營地,共同走了一小段路。路上,湛兮也似曾聽到上官維揚罵罵咧咧說了好些什麽「豎子偷奸耍滑,一大清早找不著人了」什麽的。但又有另外的小廝說這小廝似乎是忽然腹痛,被茅房封印了,眾人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這小廝是被打暈帶走,拉去改造了?******「那死掉的這個才是真的吳佛憐咯?」二皇子晃了晃腦袋,「有意思,他們究竟在搞什麽呢?」「他們究竟是什麽目的暫時不清楚,但是大蟲兒,有沒有一種可能……死掉的這個,也不是真正的『吳佛憐』?」「啊?那三十,你快去看看他原本又是什麽樣的!」二皇子根本不帶怕的。但是……「稍等。」湛兮出聲阻止了。「怎麽了小舅舅?」「戲還沒唱完。」湛兮說。第233章 戲還沒唱完……不錯,這一出戲,湛兮絕不會允許它就這般落幕!那人可以憑借著自己從前多年的布局,與湛兮等人對此的不知不覺而選擇讓好戲開鑼,但戲台子一旦搭好……戲什麽時候落幕,那就由不得他們了!那個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吳佛憐……或者說,那個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常山大長公主的孫媳婦的外甥吳茂實的「吳佛憐」,竟然在和善水公主辯論佛法之後,自縊而亡。這件事說出去晦氣不晦氣,尚且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明所以的世人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會如何評價善水公主呢?湛兮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冷笑,人性最是醜陋不過了,哪怕是在現場縱觀了辯經全場的人,恐怕得知吳佛憐的死訊後,也會忍不住有一些心軟的吧?畢竟,死生之大,無出其右了,更何況吳佛憐的外形和人設,正是那種惹人憐愛的類型……在現場的人,哪怕他們明知道善水公主,自始至終都溫和似流水,正如她的封號「善水」那般毫無攻擊性,言談之間,更多是慈悲與憐憫,恰似佛陀收斂雙眸注視世人,但是依然有人為吳佛憐那偏激陰暗、充滿了人性偏執的論理論,還能邏輯自洽的理論而折服。當時,好些人看看著吳佛憐失魂落魄地離開時,尚且會有些忍不住將目光追隨而去,目光裏都是同情。若是這一類沒自己的思考、生來就為被糊弄的胡塗人得知這吳佛憐自殺身亡,死狀淒慘,又如何不會遷怒於善水公主呢?哪怕他們沒有資格,沒有立場站出來直接指責善水公主,但想必心中也對善水公主充滿了遷怒的。而人的言行舉止舉止,無論自知或不自知,皆由心而發,在如此的心態影響之下,周遭造出的氛圍,都是不利於善水公主的。偏生善水公主的人設還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犀利反擊。不過,對於湛兮來說,要破除這種雕蟲小技,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了。正因如此,他哪怕一開始就知道恐怕會有如此發展,卻也選擇了將要將計就計,最後才能反將一軍!帳篷外傳來了傳呼聲--「善水公主到!」湛兮立即反應過來了,吩咐不良人:「把這個小廝藏好,收拾一下現場。」片場就應該幹幹淨淨的,才好利於演員發揮。******有人掀開了門簾,一道修長的紅色身影出現在門口。善水公主不似參加筵席時那般雲鬢簪玉,繡衣盛飾,羅紈褂裳,但此時此刻,她依然令人驚豔萬分!君不見,那爭達梅巴仗著綴在善水公主屁股後麵過來的人數眾多,他隱藏在其中,看善水公主的表情,一臉的驚豔到失智……湛兮對此表示很無語,爭達梅巴應該不是什麽顏狗,如果他是的話,那他一路走來大雍,估計隊伍得壯大數倍,而善水公主也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嬌媚美人,甚至人們看見她的第一眼,思考的不是她的性別,而是她的特別。但這樣的善水公主,能令那樣的爭達梅巴露出了極端顏狗的表情,也是令人驚歎的本事了。此時的善水公主,是一副從睡夢中被驚醒,接到消息後匆忙趕來的模樣,她似乎確實極為焦心,根本來不及梳妝打扮。隻見她一頭柔順華麗的青絲,隻簡單又潦草地用一根樸實無華的白玉簪子挽起,因著動作匆忙而又略微慌亂,還有額角的幾縷發絲未能梳理好,任由著它輕飄飄地俏皮地隨著晚風搖曳……湛兮:「……」很好,這頭發的造型正處在不會失禮的端莊中,又透漏著些許真實又動人的繚亂的模樣。這種含而不露、秩序中又略微失序的模樣,也能精準地卡住,也是善水公主手段過人。此時的善水公主並不僅僅隻是發型潦草,她披著鮮紅的披風,仔細地係好了帶子,似乎一切都遮擋得嚴嚴實實,毫無失禮之處,但是眼尖的人還是能從她的舉手投足中,窺見她手腕上一小節白色的衣袖……那似乎是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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