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北:「?」我說錯什麽了嗎?******花家主要沉穩多了,先向馬背上的曹子爽行了個禮,又笑吟吟地打了圓場。他輕斥了花青鈺後,又把自家兒子輕鬆摘掉,然後格外大方慷慨地表示這丫鬟能和湛兮「投緣」到湛兮要負責一輩子,當真是她十世修來的福氣,他們花家願意將這丫鬟割愛。花青鈺目眥欲裂,正要製止:「阿耶,不--」但是花家主卻狠狠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無人瞧見的角度,花家主看自家兒子的眼神,已經極為恐怖了。花青鈺被父親這眼神駭到了,竟然說不出話來了。湛兮抱著手臂看他們唱紅臉的唱紅臉、唱白臉的唱白臉。他吊兒郎當的,一副被討好到了的鬼樣,還得寸進尺地說:「嘖嘖嘖~瞧瞧、你們瞧瞧,還是這位花家家主是體麵人!多會辦事!花青鈺,你怎麽一點都不像你老子?」你怎麽一點都不像你老子?這可絕不是什麽好話!花家主也立刻嚴肅了臉:「國舅爺,還請慎言。」湛兮眨了眨眼睛,一副被氣到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對花青鈺說:「嘖!是我說錯了,你老子其實還挺像你的,都那麽小氣!」老子挺像兒子的,這是什麽嘲諷炸裂的說法?「噗--哈哈哈哈哈!」曹子爽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兒子這張嘴,是給太上老君開過光了吧?不然怎麽能那麽會氣人?不止曹子爽在笑,在場那些平頭老百姓,都沒能憋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賣餛飩老嬸子笑得的連湯勺都拿不穩,在手裏一直抖。花家主:「……」他陰沉地掃了湛兮一眼,很好……曹國舅,剛來這地界兒,就打算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是吧?******折可克近距離地目睹了湛兮以一敵二,砍翻全場的好戲,心中羨慕極了,忍不住感慨著:「我若也有這口才,那就好了。」「你還是不要有比較好。」萬子北說。  予o溪o篤o伽o「為什麽?」折可克說好不理這個該死的萬統軍的了,但是誰讓萬統軍好像知道的不少的樣子呢,而且折可克他生性就好奇心拉滿。萬子北歎了一口氣:「小國舅爺是誰?他是聖人和貴妃娘娘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落入凡俗人間的天庭至寶。」「折將軍,我說真的,你和小國舅不一樣的,」萬子北老實巴交地說,「他氣死人有人管埋,你氣死人別人會埋了你!」折可克隻感覺心口中了一箭:「……你對比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對比了。」花家主果然是老辣薑,哪怕周遭都是他們平日裏完全瞧不上眼的平頭老百姓的嘲笑聲,他也依然無動於衷。不僅如此,花家主還能笑吟吟地和其他士族的家主一塊兒,和曹子爽他們熱情地招呼了起來,說是已經擺好了酒席。聞獅醒眼睜睜地看著花家主似乎打算把花青鈺拉走,她剛要開口,就聽到湛兮大喊出聲:「花家主!!!」被湛兮嚇了一大跳的花家主:「……國舅爺,可是筵席安排不夠妥當?」「不是,你方才說得好好的,你怎偷偷摸摸地要把你兒子拉走?」湛兮指著花青鈺的胸口,「裏麵那東西,不應該給我嗎?」花家主笑容僵硬:「……」你他娘的就為了這破事!你這曹國舅,和我這糟心的兒子一樣,簡直他娘的晦氣!最後,花家主從已經完完全全失魂落魄的花青鈺的衣襟中,扒拉出了那一坨賣身契,交給了湛兮。「國舅爺,還請收好了。」湛兮沒收好不說,還反手就把賣身契又揉了揉,然後塞到他家小馬駒的馬嘴邊:「喏,給你吃,這可都是有文化的墨水!吃了你立刻就變成一匹有文化的、腹中有墨水的好馬!」小馬駒根本聽不懂墨水不墨水的,但塞到了嘴邊的東西,它還是張嘴就吃了。聞獅醒看著自己騎著的這一匹小馬,嚼嚼嚼沒幾下就把她這一世的枷鎖直接吞沒,頓時感覺臉靈魂都鬆了一下。花家主強行忍耐住了暴躁的心,打算繼續招呼大家上什麽誰誰誰家,開酒席,湛兮卻衝他伸出了養尊處優,白白嫩嫩的手:「啥意思啊你們,你老糊塗啦,隻給賣身契?籍契呢?」花家主看向花青鈺。花青鈺神識恍惚了,眼睛一直盯著聞獅醒看,聞獅醒卻雙眼發亮地一直盯著湛兮看,滿眼都是--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靠譜的人!真的在你開口之前,就能幫你把一切後患都處理幹淨!天啊……她當機立斷跳下來果然是沒有錯的!雖然摔得很痛,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個鮮衣少年果然能幫到自己,泄露天機的老人沒有撒謊。聞獅醒看湛兮的眼神,說是像在看駕著七彩祥雲從天而降的神仙也不為過了,那崇拜都能從眼眶裏溢出來。花青鈺看得內心酸澀不已。但是他的悲風傷秋並不被理解,花家主差點就憋不住掄一巴掌到他臉上了。花青鈺勉強清醒了一點點,伸手去衣襟裏掏聞獅醒的籍契。「拿來吧你!」湛兮看他慢吞吞的,直接兩手拽著他的衣襟,粗暴地往兩邊一拽。「刺啦--」眾人沒眼看地開始看天看地、麵麵廝覷。******鬧劇結束了,曹大將軍的兵馬和那一大群浩浩蕩蕩的士族都離去了。圍觀的吃瓜人群也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忙活了起來,賣東西的賣東西,喝茶的喝茶。老舊的茶棚中,有人忍不住吐槽:「曹大將軍是天底下最好的將軍了,可惜他這兒子,和傳聞中的一樣……」有人讚同,搖著頭:「可不是,初來乍到,就強搶民女,這……這如何使得啊?唉!」「什麽強搶民女,你們啊,可莫要被這些世家大族給騙咯!」一道聲音介入了眾人的談話,「這可不是民女,這是他們花家的丫鬟,至於之前會不會是民女,被花家強行變成了丫鬟,這也不得而知啊!」「誒?你說得倒也不是沒可能。」譚勇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笑道:「可不是,世家大族藏匿奴仆,變良民為奴籍,又不是這一日兩日的事情了,我那妻妹……」「可不敢說,你閉嘴吧!」有人敏感地立即打斷了他。譚勇見狀,跟著眼珠子轉了轉,有些害怕地說道:「唉!我也就是和幾位老哥哥投緣,忍不住多說幾句話罷了,主要是我那可憐的內妹,她……唉,你們不會傳出去吧?」「我們自然不會亂講話,但你這嘴巴,可得上鎖。」一個老漢道。眾人也歎著氣,紛紛說自己不會亂說話,亂不亂說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身邊都有「消失」的親友啊……大家,都是同樣苦命的平頭老百姓罷了。「多謝大叔提醒,誒,大叔,你這一壺酒,我請了!」譚勇三言兩語,成功和周圍人打成了一片,大家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起來。「那姑娘啊,嘖,瞧著可憐呀。」譚勇一臉遺憾地搖著頭。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他狀似無意地說:「你們難道沒有瞧見嗎?她那小臉白的喲,比冬日裏的雪還要更慘淡!那下巴尖的,都能拿去釘門板啦!可見這花家啊,是如何虐待這姑娘的……」有人順著他的話思考:「譚兄弟,你說的有道理啊,若不是如此,這女子何苦非要從二樓跳下去,這可是會死人的!」「怕不是再也扛不住了吧?這姑娘啊,也是個精的!她恐怕是見那小國舅年少,便猜想他少年心思雖蠻橫霸道,但不至於如那些世家大族一般險惡刻毒,這姑娘啊,估計也就是孤注一擲地賭一賭。」「唉,譚兄弟,你!你真是觀察入微啊……我等怎麽沒想到這一度?」「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譚兄弟,你說的對極了!如是說來,這姑娘還真是走了運氣,恰好碰上那曹國舅心情不錯,竟然真的要拉她出那世家大族的苦海。」「也不盡然是如此啊,」譚勇皺著眉頭,一副在思考的模樣,「這曹國舅,他是當真恰好心情不錯,還是他其實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呢?」「說起來也對,可能這曹國舅啊,其實是個心善的孩子,也許那姑娘就是瞧見他麵相善良,才敢這麽賭的,你們可曾聽說過?那曹國舅啊,據說是太上老君身旁的金童子!」「那他方還說要把頭扁的人亂棍打死呢!」也有人會唱反調的,此人就不服氣地嘟囔了起來。「誒,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譚勇站在道德高地上,開始發動良心攻擊,「摸著你的良心問一問,你們又不是那姑娘,生死一線,想著要脫離世家的苦海,你們非要如他一般碰瓷那曹國舅。我若是曹國舅,我都得惱了!」「況且,他也隻是說一說,又沒當真當街打人是不是?」「就是就是,來,譚兄弟,喝茶,別理這等想要投機取巧不成還惱羞成怒想要倒打一耙的人!」******將「曹國舅初來乍到,當街強搶他人府上丫鬟」直接扭轉成「人美心善小國舅,初來乍到急救人,苦命丫鬟太可憐,從今往後獲新生」,譚勇也不過花了小半天的時間罷了。輿論,那是可控的東西。譚勇知道,有人在暗處觀察著他,不過他並不在意,依然笑嗬嗬地與人攀扯關係,拍著胸脯要為剛認識的兄弟兩肋插刀。看他又如何?他可沒什麽破綻,而隻要願意,他有辦法讓對方找不著自己。佇立在不遠處,披著狐裘的男子看著譚勇的那格外「老實」的臉,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此人三言兩語,就把曹國舅的名聲給洗刷得清清白白了,其嘴上功夫,恐怕並不遜色於曹國舅多少啊。狐裘男子平靜地打量著譚勇,看他在簡陋茶棚和街邊各個小攤中流轉,猶如活魚入水一般自得自在,絲毫沒有突兀感。他看著這位「譚兄弟」不動聲色地在給曹國舅洗刷名聲的同時,還在笑盈盈地與人打聽著各種各樣,乍一聽似乎有些漫無目的內容。倒是有趣……啊,不隻是有趣呢,還很有用,是個妙人,是個能人。說起來,大將軍這等糙漢子,是如何生出那般胸有七竅玲瓏心的兒子的?而且他這兒子可真不簡單,連這等人精都能收複得了。「軍師大人,大將軍在前頭尋你呢!」有人恭敬地這狐裘男子。男人微微頷首,剛要響應,開口就忍不住咳嗽:「咳咳咳,我這就來了。」******湛兮吩咐田姑姑將聞獅醒帶回都護府中去:「你且照看好她,我盡量早些回。」聞獅醒看湛兮的眼神,那叫一個戀戀不舍,她好似溺水的人揪住了救命的水草那樣看待湛兮的。但湛兮到底不能缺席如此重要的筵席,也不合適帶上這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姑娘。聞獅醒大力地扣著自己的手,讓理智占據上風,乖乖地隨田姑姑離開了。湛兮尋思著,他日後再深入了解一下,這位穿越者的技能都點亮在何處了。此刻湛兮不得空,他還得完成他的永明八年的春季任務--拯救帝國雙子星。他倒要看看,這北庭都護府當地的門閥士族,究竟是怎麽個髒法,又是怎麽個臭法。給曹子爽等人接風洗塵的筵席上,湛兮一點也沒有大街上那和當地世家大族針鋒相對的模樣。這大雍朝的頂層人士,頗有種「顏值正義」的微妙心思,否則不會醜人不能當官,門閥士族的公子們女子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儀態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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