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攝政王他對我愛不釋手 作者:曲九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朝服未褪,明黃的龍袍在日光照映下煞是刺眼,采月見狀連忙向人行了一禮,然後十分有眼色地退出了屋子。楚少泊徑直走向雲照,溫語道:“可是覺得皇宮太悶了?”雲照淡淡一瞥,“悶又如何。”大概是宿醉未消,楚少泊到現在還有些頭疼,昨夜的質問讓他對雲照疑心全消,隻剩濃濃悔恨與心痛殘留胸口。雖已擬旨廣納神醫,可他不是不明白,這天下的能人又會有幾個?機會實在是渺茫。如今,他隻希望在雲照最後一個月的日子裏無憂無慮,不論其他,開心便好。“方才似乎聽見你提到歸雲齋?”順著凳椅坐下,他望著雲照的側臉道。雲照抿了口茶,餘光掃過楚少泊柔和的麵孔,確認對方沒有起疑後道:“前些日子聽幾個下人談起過,似乎是個很有趣的地方。”“確實是個有趣的地方。”楚少泊道,“前段時間西南旱澇嚴重,所以朕特命人建了這歸雲齋,一來可以讓流離失所的百姓有計可生,二來也能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是麽。”雲照又啜一口茶,道:“那看來楚國的國庫是十分充盈了。”語氣不難聽出陰陽之味,忽然想到自己昨夜抱雲照的時候對方沒有拒絕,楚少泊聞言唇角微勾,大膽地伸手握向對方,調侃道:“朕的國庫盡用來養皇後了,哪裏還有閑錢蓋房子呢?”雲照自然是沒給他好臉子,用力抽回手後冷哼著瞪了他一眼。隻是這一舉動,如今在楚少泊眼裏完全就是撒嬌,他低低笑了幾聲,難掩心中歡愉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實蓋歸雲齋的銀錢並非國庫所出。”“皇後過去是攝政王,應當知道關於朝中之事,一地發生天災,那朝廷自然是要舉國之力傾鼎相助,於是朕想了又想,那些吃白飯的老東西手裏有那麽多閑錢,何不奉獻一些給百姓,豈非兩全其美?”不得不說,楚少泊確實算得上一代明君,隻這短短幾句話,雲照便覺此人有治國之才。可惜啊………心裏惋歎了一聲,他想,若不是當下局勢所迫,自己或許還能與此人交個朋友,隻可惜萬事沒有如果。“若我說想出宮解悶,陛下可會應允?”眸光投向身側的人,他問道。楚少泊旋即回應:“那是自然。”雲照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楚少泊接著又道:“隻是外麵不安全,你若想出宮,朕得伴你左右。”雲照料到他會這麽說,便沒有多言,隻淡淡應了一聲。於是,在楚少泊的安排下,二人換了一身常服出宮了。冬日不比炎夏,街邊小販明顯少了許多,楚少泊之前曾出宮微服私訪過,那時候正值盛暑,一路都是繁榮景色,尤其夜晚。可眼下換了個節氣,差別實在大了些。“冷嗎?”沿街走著,楚少泊忽然問道。許是難得見這些新奇的玩意兒,雲照一時有些沉迷其中,應也沒應一句便徑直走向路邊的鋪子。“各位客官,走過路過瞧上一眼,包準您喜歡。”鋪子老板正大聲吆喝,轉頭看見一矜貴公子停在自家鋪前,連忙招呼道:“這位客官,您瞧瞧我這玩物,都是手工編織的,您看看您喜歡哪個。”雲照埋頭觀賞那一堆竹草編織的玩意兒,情不自禁想起了當年與裴勉的種種,於是他拿起一隻竹蜻蜓在眼前繞了一圈,剛想問價錢,卻瞥見旁邊伸來一隻手,直接將一錠銀子拋了過去。“誒喲!”那老板被這突如其來的銀錢打了個措手不及,接穩後忙道:“客官,您這銀子太大了,我找不開呀!”楚少泊的視線從一開始就被雲照勾了去,那不摻半分雜質的溫柔麵孔,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於是十分闊氣地一揮手,“不必找,賞你了。”“謝謝客官!”老板樂得合不攏嘴。雲照拿著竹蜻蜓,表麵一副愛不釋手的歡喜模樣,實則每一個眼神動作都在精心設計。就在昨夜,他回憶了一晚上楚少泊這些時日對待他的種種行跡,可不就是一個壞脾氣的醋桶子?畢竟自己頂著付子的臉揚言愛慕他人,也難怪對方總是氣急敗壞,不過麽…………他想,既然楚少泊喜歡這張臉,那自己便好好利用這張臉。日近晌午,天氣不似早間那般冷了。雲照手裏拿著串糖葫蘆,眼睛賞著四下風景,時不時咬上一口,與那身茂林修竹之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楚少泊跟在他身後,懷裏兜滿了對方喜歡的玩物,一臉的喜不自勝,實在拿不下了就分一點給李德忠,“陛下,咱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大概是走了太久,李德忠著實累得慌,便小聲問道。楚少泊視線一路跟隨著雲照的背影,聽到李德忠的問話,他忽地嘖聲低道:“沒看見皇後逛得正開心麽,不該問的別問!”“…………是。”李德忠蔫蔫應了一聲,心裏直叫苦。這邊,楚少泊還在責怪李德忠毫無眼色,偏頭的瞬間看見雲照不知為何停了下來,於是立即大跨步走了過去。“怎麽了?”他前腳剛踱到雲照身旁,驀地開口問道。雲照沒有說話,隻默默注視上方。楚少泊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半空的那塊牌匾上赫然刻著“歸雲齋”三個字。想到雲照出宮前提及過這地方,他心下頓時了然,便道:“走了這麽久,也是該歇歇腳了,要不要進去坐坐?”雲照手裏還攥著那晚的紙條,不管對方是敵是友,他都要看看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於是應道:“嗯,坐坐罷。”對於雲照的回應,楚少泊十分高興,直接把手裏大大小小的一堆玩意兒扔給了李德忠,然後向迎麵而來的店小二扔了一錠金子,道:“給我們準備一間上好的廂房,酒菜…………”“等等。”話未說完,雲照兀自打斷,“廂房便罷了,隨便給我們一張席位就好。”他想,既然要揪出幕後之人,還是要在人多的地方,否則那冷淒淒的廂房,以楚少泊的性子,保不齊會在四周布滿暗衛,屆時又有誰會不要命地闖進去?“為何?”楚少泊聞言果然擰眉,“這樓下人多吵嚷,你身子又不好,實在不宜受擾,”“不行麽?”雲照見楚少泊態度強硬,瞳孔一轉,立即放軟了語調,“我本以為難得出來一次,可以玩得盡興些。”眉目間處處透著惋惜,楚少泊見了心疼不已,糾結片刻後終於妥協,“罷了,就依你的意思罷。”言畢,他轉身朝店小二道:“錢不必找,給我們準備個僻靜點兒的席位。”“是,三位客官請隨我來。”店小二聽罷樂嗬著搓了搓手,立刻弓腰指引。雲照邊走著,目光卻時刻打量四下環境,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不由開始懷疑那信是否隻是某個人的惡作劇。不多時,菜齊了。楚少泊提筷夾了片魚肉送到雲照碗中,輕語道:“嚐嚐他們家的清蒸鱸魚,招牌菜。”雲照定了定神,默默將袖中紙條藏好,緊接著把碗中魚肉夾起送進嘴裏。“怎麽樣?”楚少泊就這麽看著,小心翼翼問道。出神間,雲照不緊不慢地咽下食物,瞥了楚少泊一眼後淡淡讚了聲“美味”。楚少泊咧嘴一笑,“既美味那就多吃些,你前幾日在宮裏都沒怎麽進食,這樣下去身子怎麽會受得了。”說罷,他環視一圈席桌,然後把碟子都堆到了雲照麵前。雲照疲於應付他的熱情,卻又不得不為之演戲,隻能報以一笑道:“謝陛下。”“既出宮了,就不要這麽叫了。”楚少泊擺擺手,頗為期待道:“直接喚我的名字就好。”雲照看了他一眼,“尊卑有別,不可。”楚少泊有些失望,心道雲照自病了以來,怎麽連帶著懂事兒了不少。但事實上,雲照哪裏是變懂事了,是壓根兒就不願意喊他的名字,他怕自己到時候叫出來,萬一沒忍住惡心,當著人家的麵兒吐了就不好了。門口人潮攢動,各色男女接踵而來,可是忙壞了店裏的夥計。楚少泊一行三人落座於轉角的席位上,比起堂中的那些,確實要清淨不少。眼見雲照出神地戳著碗中飯,他瞥了眼身側的李德忠,掩口小聲問:“吩咐你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李德忠方才還佝著腰,聽到楚少泊的聲音後立即挺直了腰板,同樣掩口道:“回陛下,按您的吩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很好。”楚少泊低讚一聲,顯然很高興。另一邊,雲照將對麵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卻並不想理會。滿腦子都是那晚飛來的信紙,他一直在猜測對方到底是何人,但想了又想,實在是毫無頭緒。分神的間隙,他慢悠悠地拾起筷子準備夾菜,卻不想大堂內忽然響起一陣騷動。刺耳的吵嚷很快吸引了眾人圍堵,楚少泊本就喜靜,見此番場景後心中甚是煩躁,便打發李德忠前去查看情況。李德忠應聲道是,正欲起身前往,卻不想一道身影忽地撞開人群,直往這邊衝來。“小心!”眼見那蓬頭垢麵的乞丐直衝雲照襲去,楚少泊高喝一聲,一把將雲照拽過去護在身後。“呃嗯!”雲照被巨大的力道拉扯過去,重心一個不穩,額頭磕到桌角,當即鮮血直流。楚少泊嚇壞了,連忙把人扶起,緊接著一記刀眼飛向那乞丐,似要將他生吞活剝。而那乞丐也似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提溜著一雙眼睛不再瘋癲。但楚少泊並不打算放過他。內力凝聚掌心,他眸光泛著刺骨的寒意,隨時準備取了對方性命。可就在他即將出手的時候,卻聽耳旁傳來雲照隱忍的呢喃:“人多眼雜,勿生是非。”楚少泊動作一頓,最終還是沒有出手。他遞給李德忠一個眼神,李德忠會意,緊緊抓著那乞丐的手防止對方逃跑,待看熱鬧的群眾散開後,他悄悄把人交給了暗衛。等待那乞丐的必然是牢獄之災,但楚少泊可不管,眼下雲照傷得不輕,他自認沒殺了對方便已是大發慈悲,絕不可能輕易放人離開。“血流到眼睛裏了。”胸腔的怒火在看見雲照的傷情後頓時煙消雲散,隻剩下濃濃的心疼停留其間。他拿出帕子替雲照輕輕拭去血跡,但那道不淺的傷口仍然不停往外冒著血珠。“快,去找郎中!”眼看止不住血,他立即喚李德忠去尋大夫。李德忠立即弓腰道是。待人離開後,楚少泊讓店小二準備了一間廂房,隨後便抱雲照上了樓。“別怕,大夫很快就到。”把人按頓至床榻上,他輕聲哄了一句,然後又是打水又是清理傷口,忙碌無比。雲照視線跟隨,忽地抓住他的手道:“我要回宮。”楚少泊一愣,“嗯?”看著雲照眼裏流露出的恐慌,他猜測對方定是被方才的場景嚇著了,便安慰道:“別擔心,朕已讓李德忠把那人押入了大牢,等回了宮,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但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切等明日再說,好不好?”雲照卻反常地耍起了小脾氣,“不好,我現在就想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