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愛是自私的?那是他自己自私,為了自己可以犧牲所愛的人。


    愛本應是偉大的。


    他說,“下輩子,記得先來找我!”


    班師回朝後,他也沒了理由見士元了,但他向見她,他抱著小喬心裏都是那個人。


    舉著鞭子罵他的影,裝粉可人的影,蹙眉思慮zhan術的影,暗下搭弓射的影以及星中被他抱住的影。


    他想逃,卻做不到。


    他最終還是來見她了,他想賭一把,以琴聲為,若她不來,那便死了這條心。


    若她來了,自己便再見她一眼。


    她果真來了,思念如,幾乎將他吞沒,但他還是忍住了,生生忍住了。


    沙羨決戰來臨,他為先鋒軍截擊黃祖援軍,諸葛亮果真是個軍事奇才,他不得不佩服,一切幾乎按照他說的一般發生了,援軍不堪一擊,束手就擒,他們喬裝扮成援軍模樣,每人手臂綁著黃巾,前往黃祖的沙羨水寨。


    他不必憂心龐士元,因為他隨孫策在指揮艦上,五層船的最高一層,臨行前孫策答應他會保龐士元的安全。


    可是他擔憂的還是發生了,夏白露不顧死活的衝進了水寨。


    水寨山岩崎嶇,人不易行,弓弩齊發,矢雨集,危險迫在眉睫,這樣她都敢進!


    這人膽子大起來,連命都不要,他一眼看見了,趕忙退到他邊用最大的力氣摟過龐士元的腰,她在自己懷裏,實實在在的被自己摟住!


    一大群敵軍衝過來,他應接不暇,再回頭時,龐士元已不知去向,地上皆是死傷的軍士,觸目慘烈,他慌忙去找,終於在一山崖邊見到了孤軍奮zhan的龐士元。


    三個敵軍圍著她,為首的是主將韓晞!周瑜一顆心瞬間揪起!


    他飛奔過去救她,而她並沒注意到,長鞭解決了一個敵軍,隨後鉤住另外一個雜碎敵軍撞向山崖,自己也無力摔倒,帶翻了韓晞。


    她沒力氣了,周瑜眼睜睜看著龐士元大力喘息,幾乎絕望的眼神望向韓晞手中的長戟,戟尖泛著寒光狠狠紮向她!


    他終於找到了一對弓箭,用盡全力向韓晞背後射去!羽箭激射而出,弓弦應聲繃斷!


    箭直直射穿韓晞的心髒,而他的龐士元咕咚一聲翻進了瑟瑟江水之中。


    “士元!”周瑜終於趕到,慌忙伸手去撈,水麵渾濁,他隻撈到一把淤泥。


    他直接撲進了江水中,江水渾濁,但他清清楚楚看見了,有些喪失意識的龐士元,血紅的長鞭失去了生命一般隨水輕輕飄,而她如水中的絲絛一般,沉沉浮浮,右手臂源源不斷的湧出血,染紅旁的江水,那一刻,他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衝過去抱住龐士元,想帶她上岸,可邊竟是山洞,他吻上了龐士元冰涼的唇,緩緩將口中的氣渡給他,一絲一毫都不剩,隨後奮力的往前遊,越遠越好,隻要她能離水麵更近一步!


    他感覺頭暈目眩,眼睛都了,連龐士元的麵孔都看不見了。


    水麵!終於浮出水麵了!他將龐士元輕輕擱在岸上,自己輕輕笑著閉上了眼睛。


    (六)


    他猛地睜開雙眼,“士元!”


    孫策長舒口氣,“瑾!你終於醒了!”他伸手握住周瑜的手。


    周瑜盯了孫策半晌,“我還活著?”


    “不然呢?”孫策道,“那日你被我們找到,我可是費了…”


    “你先等等!士元呢?”周瑜斷問道。


    “他尚安好,你莫擔心,已無大礙了”孫策趕忙解釋,見周瑜長呼出一口氣,“你何時與他這般要好了?”


    周瑜尷尬道,“他仗起來不要命,我定然要救他!”


    孫策有些不相信的盯了周瑜一眼,周瑜趕忙道,“他在何?我去看他!”


    孫策按住,“你莫急,他尚在休息,慶功宴馬上就開始了,隨我去露個臉!”


    周瑜接過孫策手中的裳,好吧。


    他想見到她,想看她是否安好,慶功宴上與一眾將領推杯換盞後,藉口去茅便繞去了龐士元的間,還未推門,便在進門時聽到了對話,還黑著。


    “喂喂,你們姑娘家說話都不點燈的麽?”周瑜推開門。


    孫尚香和龐士元慌忙蓋被子,元氣十足,他心底竟十分喜,怕她扯動了傷口,坐在桌邊保持安全距離,讓她安心,出口道,“蓋什麽蓋啊?就那個材,本中軍沒興趣!”


    兩人目光對視片刻,一種死裏逃生的默契暗暗產生,兩人會心笑了笑,周瑜默默將她看做了心中最重要的人。


    在她要離開自己的前一刻。


    “你嫁給我。”他狀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他當然不是認真的。”龐士元一口否決了自己的意圖。


    所幸,你不知道,我愛著你!


    但他心裏為何這麽不甘。


    一瞬間,感衝破了理智,他忍不住扣住龐士元的後腦,將自己全心的感都注入在這一刻。


    他要讓她知道,他其實上了她,深深的上了她!


    龐士元沒有再推開。


    周瑜有些受挫,“我這樣挺失敗的哈,拿著救命之恩威脅你,若你傷好之後就要離開,我更希望你這樣一直病下去。”


    “你不是說…”


    “沒錯,我是說了,我會放了你,可是我也需要時間,你讓我轉頭就把你忘了我做不到,但龐統你記住,不管你把我當成朋友也好,什麽也罷,我永遠會在這裏等你。我不要你什麽報答,隻要你好好的,於我來說便是最好的報答。你聽清楚了麽?”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夏白露”


    他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嗯?”


    “我真名叫夏白露。夏天的夏,白的白,露水的露。”夏白露笑開,“龐統是我家下一個賣魚的。”


    夏白露…夏天圓白的露珠,果真是她的名字。


    白露…夏白露…夏白露…


    (七)


    夏白露是煙海閣史上唯一一位弟子,她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她要離開江東了。


    也要離開他了。


    渡口邊的船在靜靜等著,周瑜平靜的望著那艘渡船,忽覺日光炫目。


    他將信塞到夏白露手中,“路上再看”


    因為,若是她現在開的話,說不準他便不會讓她離開了。


    船上的夏白露奮力招手,一顰一笑都印在了自己的心上,永不磨滅。


    夏白露輕輕展開致描的信紙。


    信上鄭重隸書寫道:若有來生,我定先行找到你,為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露。


    一滴淚珠越聚越大,最終狠狠砸下來,在信紙上,隨即四周化開,再無蹤跡。


    艙門從外麵緩緩開,一個男子的影走進,輕聲喚道,“白露,來看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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