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她忍不了了!


    可惜男人耳邊除了風聲,再聽不見其他,他埋頭苦幹著,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從他額角落下,枯黃的草倔強傲立在貧瘠的土地上。


    向桉暴躁的情緒瞬間凝滯,他們挖的是她棺材旁邊的空地,還有,她上次醒來是春天,這次醒來就到秋天了,時間跨越這麽大?


    轉身,繞著身後的墳墓轉了兩圈,沒看出什麽神奇之處,心聲輕呼係統:【這個墳該不會是這個世界的時空之門吧?】


    【不是。】


    【不是?是嗎?】向桉摸著下巴,一臉不信,【不是的話,為什麽我不鑽棺材你就要劈我?為什麽時間變得這麽快?為什麽你現在會為了假的東西出來否定我?】


    【……】


    【不說?就算我相信你這不是時空之門,它也一定有什麽特別之處,比如可以讓我盡快開局?有你需要的什麽特殊能量藏在棺材裏?對我的身體有好處?】


    向桉一連猜出多種可能性,然而係統這次直接消失,恰恰它這一舉動證明了墓地裏的確是有點她沒有發現的東西,可係統不說,就算她把腦仁掏出來,也絕看不出她眼裏普通的墳墓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挖坑的人不知何時停下了,聚在一塊私語——


    “狗太監的屍體就在山腳下,等會誰抬?”


    “呸!我不抬,我嫌髒,這狗太監幫著狗皇帝煉了那麽多害人的丹藥,我看就應該把他的屍體往大街上一扔,喂野狗吃了!”


    “你懂什麽,俺聽宮裏宮女說了,狗太監壞是壞了點,可他臨死前還是幹了點好事的。”男人神秘兮兮壓低聲音,“你們不知道啊,那小宮女的小手又滑又嫩……”


    “我去你娘的!你和小宮女要如何便如何,別說來惡心我,我不想知道小宮女小手如何,你倒快說說狗太監做什麽好事了?”


    “狗皇帝是狗太監殺的。”男人聲音又往下壓了幾度,“小宮女說是絞殺的,知道什麽是絞殺不?就是用一根白綾繞著狗皇帝的脖子纏上幾圈,然後從他背後使勁拉白綾兩頭。”


    “他娘的,什麽絞不絞殺,這不就是勒死!”


    “放肆!”


    一聲爆喝從遠遠重重砸在民夫腦門上,碎嘴的民夫立馬閉了嘴不敢多言語:“拜見大人。”


    “一個個不幹活,都閑得嘴上長刺了?紮得你們連閉嘴都學不會?”丁一南一身魚鱗鎧甲丁零當啷大步流星走勁,“還愣著幹嘛?幹活!搬屍體!”


    瘦高黢黑的身材穿著的鎧甲都顯得大了一圈,先前白淨的臉上自額角至鼻尖多了條猙獰的刀疤,裂著的模樣一眼便能讓人想象出傷口有多嚴重。


    眼前成熟穩重的丁一南,令人難以挪開眼,青澀的小夥子突然間大變樣,實在難以想象這個過程得有多艱難。


    因偷懶而遭到斥罵的民夫們縮著脖子散開,突地,丁一南手一指旁邊那座無人注意的孤墳,冷硬道:“那裏麵埋著誰?”


    這個答案向桉知道,她急忙搶答:“苻清白!你家將軍。”


    短短一句話,大聲又洪亮,卻連風拂過麵頰時的感覺都比不上。


    縮著脖子的民夫你看我,我看你,個個安靜如雞。


    丁一南沒了耐心,煩躁的手一揮:“滾!”


    “是!”


    民夫們忙不迭跑下山。


    丁一南冷眼一掃,低聲一嗤,隨手拿起他們拿上山的紙錢、貢品、香燭之類的東西一一擺好、點燃,單膝跪地,散漫道:“不好意思啊,手底下人不懂事。”


    話了,他起身走到旁邊新挖出來坑旁,百無聊賴踢著碎石子等下山的人抬屍體上來。


    向桉早已激動的鑽進了棺材裏,對著裏頭早已是一具的苻清白,眼含淚花道:“聽到了嗎?丁一南在祭拜你。”


    向桉在棺材裏碎碎念,墳外消停的挖掘聲又響起,她強撐著沉重眼皮鑽出棺材,就見外麵多了幾百具屍體,擺在最前頭、最顯眼的一具是身著藍色長袍,上繡花枝綠草,一瞧便知其主人不簡單。


    “大人,其餘的屍體草民知道怎麽處理,長福公公他……”著短打的男人話一停。


    向桉心髒猛然一跳:長福的屍體,所以向杺真的死了?


    “也好,拿嬰孩血肉煉丹的禍害死了也好。”向桉低喃著,心裏卻莫名空落落的。


    潛意識裏她認為向杺不是這麽壞的一個人,可事實擺在眼前證明著他的確是個大禍害,而他犯下的罪,死一次不足夠,起碼得是千刀萬剮,淩遲千萬次。


    “隨便找個地方挖坑埋了。”丁一南腳尖踢著石子隨意道,若不是近來不太平,貪生怕死的官兒寧可撞牆找死也不願來,埋屍這等活根本輪不到他。


    “是。”


    有了明確答複,民夫們的活很快便幹完了,丁一南粗粗檢查一遍,沒見有哪具屍體從土裏露胳膊露腿出來的,滿意頷首,隨後頭一個向山下走去,民夫們緊跟他身後。


    向桉在身後苻清白和前麵丁一南之間猶豫一瞬,然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丁一南。


    一直逃避不是辦法,或早或晚要麵對。


    想要下次開局完美完成任務,知道誰才是最有能力造反成功的人是很有必要的。


    京城的大街上行人不見幾個,少數來往倉促的行人皆以粗布遮掩麵容,街上開門迎客的店家更是沒幾家,蕭條冷清之感一如現在的秋天。


    皇宮城門前此刻圍了一圈人,大喊大叫不知在爭吵什麽,推推擠擠,大有動手的架勢。


    遠遠地,丁一南籲聲拉停前進的馬,身邊跟著的侍衛翻身下了馬,快步跑去門口探聽。


    不大一會,侍衛回來:“因焱國三皇子荻原青想帶糕點入宮,宮門口的太監吃了一塊無事,正欲多試吃幾塊,荻三皇子不願意了,言明特意從焱國為陛下帶來的糕點,不按宮規查驗,太監說什麽都不放他們進宮,兩方人便這麽僵持在宮門口。”


    “今日宮門口當差的太監是誰?”


    “承德。”


    丁一南眼裏浮出些許迷茫:“承德?名字耳熟。”


    “回將軍,此人年幼時曾是太液池一個灑掃太監,有朝一日苻將軍路過,不知因何緣故看中他,特意將他提到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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