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了指被捆著的幾人,“這些都是活捉的?”“是,打算送去見官。”“行了,不勞你們跑著一趟了,本將軍替你們把這夥人送過去。”魏青山抬手跪下,“請將軍為我們做主。”其他人也紛紛跪了下去,“請將軍為我們做主啊!”嶽中郎扶起了魏青山,“這是為何?”魏青山陳述了這夥人為何直衝他們村子的來龍去脈,嶽中郎也是個性情中人,聽得眉頭直皺,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原由,“押上前來!”他手下的士兵帶著幾人上了前,他氣得一腳踢到了魏二的胸口,“你就是那魏二了。”魏二被一腳踢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夏荷花被嚇得尖叫了一聲。魏老太這會兒也怕了,生怕被砍了頭,“青山啊,青山啊,我是你老娘,你救救你老娘啊!”嶽中郎看向魏青山,“都姓魏,你家兄弟?”“是。”嶽中郎在看向魏青山的眼神中有些不喜,雖然魏青山斬殺了匪首,但這魏二是個窮凶極惡的,和這魏青山是兄弟,多多少少有些讓人不喜。時刻注意魏青山的林漁見這武將麵露不喜,他心中一緊,這村子裏都知道內情,但外人不知道啊,他怕魏青山因為魏二的事被牽連。林漁咬咬嘴唇上前,何冬冬拉了拉他的胳膊沒拉住,這中郎將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看起來也是個不好惹的。林漁跪了上去,“大人,這其中有內情。”魏青山看了看林漁,“回去。”“你又是誰?”“草民是魏青山的夫郎。”“起來說話。”魏青山扶起了林漁,林漁握著拳頭手心冒汗,他大起膽子說了魏青山在魏家的時候被苛責,兩家早日斷親,“大人,那斷親的字據還在我家中,我家相公和這件事絕對沒有任何關係。”“這惡婦!來人先抽上二十鞭子,連同魏二的婆娘一起打了。”“是!”身旁的副官拿著馬鞭狠狠抽了上去,兩人慘叫了起來,眾人聽得心裏都解氣。見這中郎不在遷怒於魏青山,林漁鬆了口氣,他朝魏青山挪了挪緊緊握住了他的袖子,他現在身上都微微發抖,魏青山反手握住了自己小夫郎的手,“沒事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家去。”林漁微微點頭,他現在也隻想趕緊回家去。嶽中郎又拍了一下魏青山的肩膀,“沒看錯你,是個當兵的好苗子,可願隨我當兵去。”林漁猛然抬頭,魏青山安撫地握了握自己小夫郎的手,“草民隻想和自己的夫郎安穩度日。”“行吧,老子還想讓你跟著我當兵呢,也是,你這夫郎如此護你,總比跟著老子去邊關強。”不知道誰給搬了個凳子,嶽中郎大刀闊斧地坐了上去,“既然這魏二和你們村還有官司,那本將就替你們給斷了,叫了那苦主過來,本將軍現在就斬了他!”魏二沒想到他今天就要命喪黃泉,嚇得一泡尿尿了出來,“大人饒命啊,饒命啊,救命,救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現在知道錯了,那些被你害了性命人可還能活過來。”人群中紛紛喊了起來,“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嶽中郎了一聲擺擺手,“本將一屆莽夫哪裏明鑒不明鑒的,這魏二實在是可惡。”馮家人又被扶了過來,跪在嶽中郎麵前又是一頓哭訴,魏二被人押上了前,“魏二,你可還有話可說。”魏二自知他命不久矣低著頭笑了兩聲,“娘,娘啊,娘。”魏青山帶著林漁站在了一邊,“先和月娘回家去,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林漁點了點頭和月娘離開了,人群中帶孩子的,膽子小的也都紛紛離開了。何冬冬順路和林漁走了一段,“漁哥兒,嚇死我了,那個中郎是多大的官呀你說,有縣府老爺的官大嗎?聽說縣府老爺還是九品呢。”林漁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怎麽會知道,剛才那位中郎問魏青山的時候他著實被嚇了一跳,要是青山他想跟著去的話,他也不會阻攔,隻是會很難過。何冬冬唏噓了一聲,“你真厲害,我見著官都腿軟,你還敢上前。”林漁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他隻是怕魏青山被遷怒了,今天提心吊膽一天了,林漁有些沒什麽精神,和何冬冬說了兩句話就回家了。這朝廷的人過來了,村子裏也算是太平了,估計這方圓百八十裏都沒什麽歹人了。祠堂旁魏二叫著喊娘,嶽中郎擺了擺手讓人把打得半死的魏老太給拖了過去,“有話快說。”魏老太現在被嚇破膽了,她現在隻想著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娘,你上前來,我有話和你說。”“兒呀,你有話就說。”“娘,你上前些,我現在沒有力氣。”魏老太爬了過去,魏二眼睛死死盯著她,“娘,你在上前些。”魏老太支起身子去聽,魏二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呸得一口吐了出來,魏老太捂著腦袋疼得直打滾。魏二仰天笑了一聲,“娘啊!當初你要是舍得拿出米來,兒子何至如此啊!你害了我啊,害了我啊!”說完就一頭朝著祠堂門口的撞去,一命嗚呼。圍觀的眾人唏噓不已,這魏老太實在是可恨,瞞著一家人藏糧食,逼得魏二做了土匪,這一家人罪有應得。嶽中郎也看得感歎,這一場天災人心盡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馮家的人見仇人已死,哭著給嶽中郎磕頭謝恩,嶽中郎擺了擺手讓人給送了回去。他這大半年都在剿匪,一路風餐露宿的,誰知道在這碰見了這場官司,他也忍不住的唏噓感歎。“罷了,罷了,既然這鏊子山賊人已滅,本將就先行離開了,不多打擾了。”村長戰戰兢兢地捧著包裹上前,“大,大人,這是魏二的贓銀。”“行了,留著安撫村民或者給苦主吧。”“在帶人命的銀子……”村長拿著這銀子實在是燙手,這銀子誰敢花呀,“馮,馮家也不要。”魏青山上前說道:“不如捐給鎮上的慈幼院。”嶽中郎這才收下,“倒是個好主意,總比給了官府下落不明,我親自送過去,放心吧貪不了。”眾人紛紛口稱將軍大義,嶽中郎帶著剩下五個匪徒走了,這興隆縣府的匪已經剿得已經差不多了,不些日子他也能回京複命去了。村長帶著些年輕漢子抬了魏二的屍首去了後山,一行人準備挖了坑把後山的土匪全給掩埋了進去,路上有人問道:“那中郎將是什麽官呀,有咱府縣老爺大嗎?”“正四品的官。”魏青山回了句。“啊!我的老天爺啊,這麽大的官!咱縣府老爺才是個九品!”村長一聽也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這是府縣老爺手下的人呢,左不過是個小官,沒想到竟然比縣府老爺官還大呢!他現在想起來都還腿軟呢,他當了一輩子老百姓了,哪裏見過什麽官呀。鬧了一天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現在村子裏寂靜地少有人聲。夜裏林漁緊靠著魏青山,魏青山拍了拍他,“沒事了,今天是不是被嚇到了?”“有些,我就上午的時候怕你有什麽不測。”“都過去了。”“聽說是魏老太把糧給藏在被褥裏麵才逼得魏二做了土匪,哎,天災之下……隻是可憐了馮家,明日去的時候一路小心,早些回來。”“他也是罪有應得,村裏人沒吃的榆樹皮都給扒了,不過是貪圖富貴罷了。”第二天一早林漁就早早起來了,做了早飯又給魏青山裝了幹糧和水,聽說鏊子山離他們這得一天的路程呢,回來都是明天的事了。魏青山帶上幹糧背上砍刀走了,馮家已經有人過來等著了,馮老漢在不停地道謝,這次去了七八個人,等人都到齊了就準備走了。何大柱突然想到了什麽,“這找到人可怎麽回來?我們都是一群漢子,葉哥兒他還是個沒出嫁的哥兒,這?”現在就算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鏊子山上找到人,這找到人了怎麽回來了,他們背著多多少少有些不敬。第73章 馮老漢也是要跟著去的,聽人這麽說忙開口道:“我背著回來,背著回來。”“這路途遙遠,哎。”“用我家的騾車。”魏青山說道。馮老漢擦了擦眼淚連連道謝,“謝謝青山,不用,這魏二和夏家做下的孽和你無關。”這村裏有騾車的本就沒幾家,他也不能去借,怕人家嫌晦氣。“用騾車拉著早些回來,也早日入土為安。”馮老漢撲通一聲跪下,魏青山躲開了,眾人忙扶著馮老漢起來了。在屋裏的馮嬸子聽見了,哭著抱了一床被子出來,“他爹,讓葉哥兒體麵些回來吧。”馮老漢擦著眼淚接過來被子,石頭也朝家走去準備拉自己的騾車,“大家坐車騾車去,路上腳程快些。”林漁目送魏青山離開後,他現在心裏慌亂也做不成什麽,索性關了門帶上趙月月去找何冬冬去了。剛好在石頭家院門口碰見了回來拉騾車的石頭,“嫂子來了。”“怎麽回來了?”石頭和林漁說了,林漁點了點頭,“應該的。”院子裏何冬冬和石頭娘正在哄著兩個孩子,見林漁兩人過來了忙搬了凳子倒了熱茶水,又見石頭也回來了就問了句,何冬冬隻說了句早些回來了,石頭拉上騾車走了。幾個人都坐在院子裏,林漁感歎了一聲,“明明是暖和些了,但這兩日又覺得冷。”“哎,漁哥兒你放寬了心,這天災之下,人命不由己。”幾人都沒在提昨天發生了事,每個人現在心裏都驚魂未定惴惴不安的。石頭今天也跟著去了馮家,何家也去了一個人,一起準備去鏊子山找馮家哥兒的屍首去,怎麽說也不能暴屍野外了。兩個小家夥現在走路穩了些,但還走不了幾步,還得大人在旁邊扶著,前些日子林漁和魏青山種了家裏的兩畝旱地,家裏的水田還沒翻,估計要事情辦完等上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