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流明王朝時,我並沒有去看我那位老皇帝,而隻在奔流河東岸去見了另一個人。就是曾竟送我關王令的關大善人。我雖然在關家逗留不久,但關王令卻幫我不少忙。於情於理,我得前去探望。


    當然,我一樣隱去了自己的身份,一頓吃喝之後,我為那關家的小孫子掌心留下一道印記,這是通過救贖之門的特許通行證。如今賢者之路即將重開,此子是否有緣追隨一位賢者走上這條路,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路過奔流河時,我在河中注入了一股神力。從此之後,河神一族將昌盛一時,不再受製於壽命和繁衍能力低下的掣肘。度過了奔流河後,我雖並沒有去西疆國見皇帝,但卻在這個歷經災難的國家埋了福種,可保西疆國五百輪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算是代替光耀諸子做一些補償。


    跨域了魔穀山脈,我們又來到了荒沙古漠,在空中遙遙看到了那個綠洲中的部落羊舌部。我曾與他們共患難一場,於是便降下了一場甘霖,以保羊舌部所在的甜水綠洲世代不會幹涸。同時,我也去看了一眼古漠之眼,去祭奠那十幾位捨生取義的羊舌部勇士。想起了以往諸多往事,我不由得唏噓不已。


    離開了越贏洲,我們來到了育桑洲的土地。對於這一大洲,我最懷念的就是那位自我犧牲的龜靈法王。不過已經年代相隔太久,就算是我也無法將龜靈法王復活,隻能帶著遺憾西去。


    粗岩洲與我而言意義重大,我在這裏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很多人。比如圖靈、金傑德、酉伯八金剛乃至紮朗。這裏是我宿命的起始之地,我對於這裏也有著深厚的感情。


    如今的教化聖城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往日的殘破雄城已經出現先民時期的旺盛生機。我此前的一番努力也算是沒有白費。


    同時,我也想到了那些老友,岩查、姬子崖等人。我本想前去拜會,但轉念想想也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並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遭遇。


    我在岩查和姬子崖的子女身上都留下了進入救贖之門的印記,岩查和姬子崖都曾服下過賢者之血,壽命悠長。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追隨新的賢者,帶著子女前往至聖世界與我相逢。


    最後,我度過了審判之橋,度過了金色牧野和巨子沼澤,終於回到了那座賢者之池。我在賢者之池的邊上坐了許久,時而傻笑,時而悲傷。圖靈和七公主則默默地陪在我身邊,似乎能夠體會到我當時的茫然和無助。


    “走吧,我們回去吧!”許久之前,我站起來對著廣成子道。


    “終於要回去了嗎?”廣成子臉上一片嚮往。


    在我的號令之下,那隻漩渦巨獸再次重現,空間蟲洞開啟,我們一身而過,回到了那座曾經讓我備受折磨的古城。


    雖然我在往土世界已經度過了二十多輪迴,而這座古城卻依然是曾經的模樣,沒有少了一磚一瓦。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那名身著軍裝的戰士正趴在牆頭,微笑著望著我。


    “你在等我?”我對著戰士招招手道。


    “是的,我在等你。”那戰士跳下土牆,朝著城外一指。


    第299章 :終結與開端


    戰士走出了古城,速度飛快地朝著遠處跑去,我竟然追不上他的速度。當我們來到了與古城一定的距離時,戰士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們走吧。”


    “我們?”


    “是的,我們。”戰士呲牙一笑,隨即朝我大步走來,竟然與我身體重合,最終合為一體。


    直至此時,我才隱約明白了一切,看透了連毗盧先師都無法看透的真相。


    我再次回到了車禍的發生地,當時發生的一幕幕,就像是倒放的影片在飛速的回放。我身體在不斷顫抖,似乎找回了被我遺失的那份記憶。


    車禍發生後,我來到殘破的車前,看到了頭上鮮血直流的自己,以及那份放在副駕駛上的報紙。這份報紙我曾看到無數次,卻始終沒有看到上麵的內容。如今,我終於看到了報紙上赫然醒目的大標題。那一個個讓我心頭滴血的詞彙,似乎是在喚醒沉寂在心底的回憶。


    “車禍……失蹤……”


    此後,我又看到了一列車隊來到車禍地點。一群黑衣人將我從車子裏拖了出來,裝進一輛頭車,一路疾馳遠離了荒漠。


    我們三人隱去了行跡,一路追蹤著車隊來到了一座城市。


    我被送進了醫院,經過了幾次大型手術,便被渾身纏滿了白布,送進了重症監護室。此間,有一名身著黑衣的年輕壯漢和一隊老夫婦,一直在病房外暗暗抹淚。


    當看到這一幕時,我眼中的淚水滾滾而落。我本想上前與他們相認,卻發現這隻是往日景象的回溯。按照記憶我找到了那座醫院,發現我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病床前,那名曾經身著黑衣壯漢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兩鬢也已經有些斑駁。


    “伯伯,我爸爸會不會醒來?”我記憶中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成了一名十五六的歲小夥子。


    “快了,快了。”那中年人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頂,看向病床上的我,一臉的期待。


    此時,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躺在了病床上,與那個自己漸漸合一,就像是我與那名戰士的融合一樣。


    “小櫻。”我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對著小男孩喊道。


    “爸爸?”


    “阿良?”中年人和男孩同時撲到病床前,眼中淚如泉湧。


    “哥,你辛苦了。”我握著那名中年人的大手,熱淚長流。


    “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可惜……”


    “可惜什麽?”我突然心頭一震。


    “可惜爸媽已經看不到這一刻了。”中年人終於忍不住情緒,蹲在地上像個孩子嚶嚶嗚咽。


    直至此時我才徹底的記起了一切,明白了我到底是誰。我並非是殺手殺手,而是一位作家。我從來沒有換過名字,而是一直都叫劉良。


    十幾年前,我的兒子劉櫻即將出生時,一場悲劇襲擊了我的家庭。我的妻子駕車外出遭遇了車禍,孩子雖然被保住,妻子卻撒手人寰。


    妻子本是我的生命的全部。聽到這個消息,我徹底崩潰,精神上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劉浪。而流浪本身並不存在,隻是我小說中的一個人物。


    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我認為自己就是那名殺手劉浪,按照小說中的劇情走上了逃亡之路。而我的哥哥劉琦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老闆,當時那列車隊並非是什麽追殺我的組織,而是我的哥哥親自帶領的搜尋我的車隊。


    往土世界二十餘輪迴,現實世界十六年。我終於回來了,卻已經失去了太多。妻子的分頭已經過去了十六個春秋。而且,我那兩位白髮蒼蒼的老父母也已經雙雙辭世,並沒有等到我醒來的這一刻。


    我嚐試著讓時間回溯,卻發現我的神力在這方世界並不起作用。我本想向著廣成子求助,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不僅如此,圖靈和七公主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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