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師之恩,青湖沒齒難忘。”說罷,便將頭叩到了地上。


    “此間事了,你可肯追隨於我?”我低頭俯視著青湖龐大的身軀。


    “敢不效死!”青湖沉聲道。


    追隨者並非越多越好,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心中依然有了一個標準。一講品行,二講能力,三講機緣。這青湖與酉伯私交甚好,品行應該不差。就能力而言,在這水澤密布的育桑洲,我急需青湖控水之能。再說機緣,我第一次看到青湖時心中就有種莫名感覺,似乎勾起了初次見到白帝時的情景。雖情不知所起,但必是機緣所牽。


    “青湖,我現在交給你一個特殊的任務。”


    “請先師示下!”


    圖靈早就告知,汙水之靈的本體必定就藏在碧落譚,但卻不為何竟然無法找到其蹤跡。而且碧落譚中還隱藏著一件牽扯著極大因果的古物,汙水之靈的這次突襲就是為此而來。隻要找到它,就能弄清楚汙水之靈的最終目的,其背後的隱藏的勢力也將掀開一層神秘的麵紗。至於該如何逼迫汙水之靈的本體現身,就要靠龜靈法王的本事了。


    至於對於西土宗上下的其他部署,我隻是想將他們調開,別為我添亂而已。碧落譚中隱藏的古物必然與西土宗有著重大關聯,我並不想節外生枝。安排好這一切,我也沒打算閑著,讓酉伯帶我去了西土宗的卷宗重地,那裏保存著西土宗這數千輪迴中的歷史記載。被西土宗先賢們刻意隱藏了無數輪迴的古物到底是什麽?我希望能從塵封的歷史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和圖靈跟隨著酉伯來到了一座古樸的大殿,名作藏先殿。這裏歷來是西土宗重地,藏錄著西土宗立足根本,如果不是借著汙靈之災我根本不可能被準許入殿。


    “先師,不知道您想找些什麽?”酉伯問道。


    “先把所有有西土宗起源的資料給我找來。”


    “先師稍後!”酉伯稍後便帶著兩名殿童匆匆而去。


    第78章 :西出函穀的聖者


    “圖靈,你餓不餓?”我從懷裏掏出一大包類似黑莓的果子遞給圖靈,這是我離開仲裁寶殿時特意為她準備的。圖靈已經雙目失明,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給她些零嘴打發時間。看到圖靈將一顆顆果子送進嘴裏嚼的香甜,我心中也非常高興。


    “先師,這育桑洲的果子真好吃!”圖靈開心道。


    “那就多吃點!”我摸著圖靈的腦袋,心中有些疼惜。果真是過慣了苦日子的孩子,在貧瘠的火域之地哪裏見過些水靈靈的果子。


    沒過多久,酉伯跟那兩位殿童便抱著厚厚的卷宗回來了。看到這些卷宗,我不由得有些頭大。育桑洲似乎還沒有造紙術,隻是將很多記載寫在了一種寬大的樹葉上,類似原世界佛教中古老的貝葉經。好在這些卷宗上的文字也是粗岩洲上的通用語,理解起來不是問題。


    從這厚厚的資料中,我了解到了西土宗以及整個育桑洲的古老歷史。比酉伯在船上的敘述要詳細的多。


    育桑洲的歷史與粗岩洲同樣古老,同樣存在著和平無爭的先民時期。隻不過,那時育桑洲是一片生機綠野,並沒有現在這麽多山川水澤。隻是在先民時期之後,大地板塊出現移動,整個育桑洲上的地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才有了如今的複雜地理環境。


    西土宗在先民時期就已經存在了,開宗祖師是一名來歷神秘的雲遊者,名作函穀仙。在開宗立派後,根據原住先民的特徵留下了很多兵械秘法和教化典籍,便騎著青色的角怪不知所蹤。歷代的西土宗猜測,這位神秘的函穀仙也是一位賢者。


    函穀仙?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震。青色的角怪?我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個震古爍今的先賢。老子,姓李名耳,號伯陽,諡號聃。華夏歷史上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道家學派的創始人,做過周朝史官,後留下《道德經》一部,騎牛西出函穀關,後世莫知其所終。


    西土宗不僅在風土上類似原世界的華夏,而且在先民時期,其宗派概念中同樣符合無為而治的道家思想。難道不隻是釋迦牟尼走過了賢者之路,就連老子他老人家也在這個世界留下過足跡?如果真是如此,這往土世界存在的意義可能更加深遠。我心中熱切的期待著,能讓這兩位聖者追求的不可及之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既然釋迦牟尼的確來過這個世界,那麽老子的出現也不算太讓人意外。在粗岩洲的迷霧沼澤中,釋迦牟尼留下了一顆菩提種子。那麽碧落譚中的那件古物會不會與老子有關?


    此後,我又翻閱了大量西土宗的大紀事。發現有關碧落譚的記載並不多,其中一條記載函穀仙在離開前曾駐留碧落譚許久,留下這樣一句奇怪的話:“嗚呼,哀哉!”那麽老子他老人家到底在因何哀嘆?自那以後,碧落譚便成了歷代宗主的陵墓。死後骨灰都要撒進其中,以期跟隨祖師的腳步而去。


    天色將晚之際,我們離開了藏先殿,酉伯為我和圖靈重新安排了休憩之所。我也準備養精蓄銳去麵臨更嚴峻的威脅。既然這碧落譚中的汙水之靈費盡心思有備而來,必然會比霧島上的那顆古樹要強大的多。我準備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包括靈蟻軍團,鯤蛇,微光立方。再加上西土宗的協助,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流雲居。


    龜靈法王已經沐浴焚香,在香堂的四壁畫滿了古怪的符號。


    “老宗主,如今西土宗因我而陷入危局,此間事了老龜就要追隨您而去了。”龜靈法王滿目含悲,在一副畫像前拜了三拜。


    第二日,清晨。


    酉伯急匆匆地將一塊古老的獸皮帶來,說是龜靈法王的門下送來的。看到這塊染血的獸皮,我心中沒來由得湧起一股強烈的悲意。


    “龜靈法王本人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


    “快!帶我去龜靈法王的居所。”


    等我和酉伯飛速趕往流雲居時,卻聽到裏麵傳來了一片痛哭聲。我急忙推門而入,隻見兩個海族小童正伏在龜靈法王身上啜泣不已。


    “怎麽回事?”酉伯大驚道。


    “都給我讓開!”我急忙咬破手指,想要將血滴進龜靈法王的口中。但卻被他的大手牢牢握住。


    “先師,放老龜去吧!為了這次占卜我已泄了天機,理應付出代價。”此時,龜靈法王睜開迷離的雙眼,虛弱道。


    “我可以救你!”雖然我已料到龜靈法王會為這次占卜付出極大的代價,但卻沒想到這代價卻如此慘重。早知如此,我又怎會無情的下達命令?


    “老龜活在世上兩千餘輪迴,已經夠了。”


    “你這是何苦呢?如果你肯追隨我,我會帶你進入不可及之地尋求最後的救贖。”我握著龜靈法王粗糙的大手,心中滿是愧意。


    “多謝先師美意,可老龜不能啊!西土宗的眾生靈因我而死者不計其數,老龜又有何臉麵苟且活在世上?我這一去,就當是贖罪吧!”隨即龜靈法王的雙眼緊閉,已然失去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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