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雖然我看不透它的宿命,但卻感覺它很危險。”此時,菩提再次提醒道。


    聽到菩提的再次警告,我感到分外的孤獨,整顆心髒好像缺失了一大塊。一直以來,我都視白帝為最為親密的夥伴,其地位甚至超越了圖靈。就是因為它盡管從不言語,但每次遇險都會將巨大的身體擋在我的麵前,這是一種無言的忠誠。而如今,它好像也要漸漸離我而去了。


    此時,我再次感受到以往那種平淡日子是多麽的珍貴。我本可以坐在搖籃前看著自己的孩子甜甜的入眠,本可以擁著心愛的妻子去享受碧海藍天,本可以放下一切在平靜中度過餘生。而現在我卻得到了什麽?這該死的世界?這可悲的使命?這看不到盡頭的慢慢長路?


    菩提似乎注意到了我內心的波動,輕輕安慰道:


    “引到真理,那門是小的;路是窄的,找著的人也少。”


    聽到這句話,我猛然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我清楚的記得,這是聖經中馬太福音裏的一句經文。


    “這句話是誰說的?”


    “我的主人啊。”菩提有些詫異道。


    此時我的內心亂成一片,好像有無數個問題等待解答。菩提的主人到底是誰?是否真的是釋迦牟尼?基督教中的聖經分為新約和舊約兩個部分。舊約是古希伯來人,也就是猶太人的祖先留下的手稿,組成了聖經的前半部分。新約則是耶穌誕生後對於門徒的教導,組成了聖經的後半部分。菩提剛才說出的這句經文正是出於聖經新約中的馬太福音,釋迦誕於公元前五百多年,而耶穌誕生則是公元元年,那麽從時間上足足相隔了五百到一千年的時間。


    那麽現在隻有兩個推斷。其一,釋迦預言出了五百多年後聖經中的內容;其二,釋迦在涅四百多年後,重新化身為基督教的某位聖人。我心中稍稍偏向後者。因為新約中的宗教思想於釋迦時期的沙門思想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釋迦於原世界中的顯聖本就是一種化身。因此,他在五百多年後,再次顯化為基督教中的聖人也並非不可能。


    如此說來,菩提的主人無論是誰,都在原世界的文明過程中扮演過聖者的角色,對於人類的發展造成過巨大的影響。而其真實身份卻又與往土世界的造物者毗盧先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麽我們的原世界與往土世界之間有著何種關聯呢?既然賢者曾穿梭於兩世界之間,那麽‘賢者’和‘受難者’的身份對於原世界和往土世界分別存在著什麽樣的意義?


    揭開此謎團的強烈欲望逐漸將我從失落中拉了回來,我不能喪失前進的勇氣,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全能的毗盧先師,那麽我的回歸之路也並非無妄之談。


    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後,我深深的吐了口氣,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都吐盡。而此時,雙日已然西垂,天地間在金色餘暉的映耀下,呈現出一片莊嚴的金黃色,宛若天堂降世。然而誰也沒能想到,不久後這片天堂便會被黑暗充斥,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糟糕!”此時,菩提突然大叫一聲。


    “怎麽了?”我心下一沉。


    “黑暗正在溢出大地,這片土地完了!”菩提語氣帶著顫抖,就連其掛在我脖子上的本體都在不住地跳動。


    此時,我看到荒原的盡頭有一支隊伍在朝著小城的方向飛馳而來。其隊形非常散亂,其中有飛行的風靈族,西土宗的六臂人,還有一隻正在狂奔也野獸,好像是雪吼。似乎在隊伍之後有什麽東西在追逐著他們。


    第44章 :墮落的巨靈


    不到片刻的功夫,我腳下的建築突然開始晃動,隨著天崩地裂的巨響大地裂開了條條巨縫,濃鬱的黑氣從中冒了出來,其中還夾雜這各種奇形怪狀的黑色怪物。


    而此時,我終於看清了那支逃往小城的隊伍後麵跟隨的東西。那是一群黑色飛行怪物,其形體都隱沒在黑色的霧氣之中,手中閃亮的黑色鐮刀卻凶厲無比,像是死神的使者,每一刀落下都會將一名風靈族被劈成兩段。我還看到了亂陣之中左撲右竄雪吼的身影,它的身上馱著的正是圖靈和岩查。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將那顆巨大的生命原晶抱在懷裏與之漸漸融合。在此過程中,我肌肉和骨骼開始斷裂重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同時,大量的記憶殘片毫無徵兆地灌輸到我的腦海中,整個腦袋可能隨時都會炸裂開來。然而,我的體型卻在漸漸高大,身上的皮膚也逐漸變得堅硬粗糙,正在化身為一座巨大的雕像。


    待我完全與生命原晶融合之後,我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全貌。我的推測果然沒錯,這塊生命原晶的主人確是一隻巨靈,其體型和外麵與鑄鐵堡巨靈一般無二。化身巨靈之後,我體內仿佛充斥著無窮的力量,每邁出一步,大地都會隨之龜裂。我伸出巨大的手掌,將城門處的雪吼握在手裏,將嚴查和圖靈送進了城中。


    “放出所有的魔蟻,保護好自己!”盡管我已然化身巨靈,但聲音卻沒有變化,圖靈和岩查認出了我後驚喜交加。此時,我的任務不隻是麵對那些風靈族的餘孽,還有那些正在肆虐大地的地底怪物。


    “先師,我的銀球還在風靈族的姬康手裏。”圖靈有些焦急道。


    “岩查,保護好圖靈。”


    我一腳邁出城外,僅僅是輕輕一揮手,便將一眾風靈族拍到了地上。我從中撿起了身著金甲的風靈族姬康,折斷了他的翅膀後,將其朝著圖靈和岩查的方向扔了回去。同時,我還看到了酉伯一眾人的身影。


    “酉伯,去城裏尋找我的夥伴,快!”此時,我已經沒有時間救援它們。大地深處冒出來的怪物越來越多,我必須盡快找到並消滅它們的頭領。而酉伯一眾人呆呆地看著眼前巨大的石像,似乎被嚇傻了一般。


    “還等什麽?快走!”在我的厲聲嗬斥下,酉伯才帶著眾人朝著城中逃去。


    此刻,雙日徐徐落下,光明漸漸消逝,無盡的黑暗卻源源不斷的從大地深處冒了出來,猶如末日降臨。金色天堂亦或人間煉獄,皆在一念之間。


    這就是大地失去平衡的最終麵貌嗎?此時,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荒誕的念頭,為何這世上隻能由光芒主導,黑暗去隻能存於幽深的地底?如果說光芒與黑暗保持著曠日持久的平衡,那麽這個平衡有何種意義?難道黑暗中的存在隻能屈居於光明製定的平衡之下?這就是所謂的公平?


    “主人,不要被誤導!”此時,菩提焦急的警醒道。


    “菩提,你的主人可曾說過眾生平等?”我嘴裏淡淡道。


    “是……是的!”


    “那麽可曾包括這眼前的眾生?”我抬起巨壁,指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


    “這……”


    “我沒有被黑暗誤導,我隻是在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為何我的使命已經註定?又是被誰註定?我為何要沿著一條早已註定卻又危機重重的道路前進?”


    “黑暗可以蒙蔽人的雙眼,可光芒又帶來了什麽?這往土世界中的芸芸眾生隻為一個縹緲的救贖而活,難道這不是一種愚昧?他們隻是被光芒所迷惑,失去了自由的意誌。而我又如何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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