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妖孽看上去什麽都沒做,但處處卻都是陷阱。日後要認真提防。不能明明有預知能力,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必須要扭轉結局。妖孽穿好鞋,還自己把大氅也裹上了。果然,給他一點示範,他會學著舉一反三。若能讓他養成服侍自己的習慣……承昀扯了扯唇。振起夫綱,就不怕他鳩占鵲巢了。“好了嗎?”“嗯。”“你去掌燈。”承昀發出命令:“送孤回寢殿。”第20章 承昀裹著夾棉長襖, 先一步走了出去。溫別桑提著燈,神思不屬地跟在他身後。幾步之後,承昀朝旁邊讓了一點, 道:“前麵一點, 你這樣打燈, 孤如何看得到。”溫別桑保持著原本的步伐,承昀不得不放慢腳步好讓燈照在自己腳下。廊外又簌簌落起了雪,掌燈的妖孽眉目如畫,肌膚在宮燈下朦朧細膩,像是擦了一層蜜。承昀無聲輕咳, 負手緩行,視線旁去。溫別桑把他送到了寢殿, 徑直往小屋走。承昀後退兩步, 喊他:“去哪。”溫別桑回頭。承昀道:“為孤寬衣。”溫別桑走回來,侍從立刻將宮燈接走,承昀張著雙臂麵對著他。溫別桑懵懵懂懂, 伸手為他將外襖寬下, 道:“為何又讓我幫你。”“日後你我共處,孤的一應貼身事宜, 均交由你來打理。”下人又將寬下來的外襖拿去, 溫別桑跟著他往裏麵走,道:“為什麽?”“這種話還需要問嗎?”“為什麽?”承昀褪下鞋襪, 沒好氣地望著他:“昨夜之事,你是全忘了是嗎?”溫別桑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撫過,手指畫圈, 抬眸看他。承昀:“……”憶起昨日接手,衣襟之間, 紅腫之物。溫別桑福至心靈,朝他走來,道:“所以我道謝,你生氣,我真心實意道謝,你也生氣。就是因此,明明說好了腿好之後放我離開,卻又反悔。”承昀虛聲:“孤,未曾反悔。”溫別桑踩在階上,坐在他身畔。承昀臉朝旁側,餘光掃他隨意搭放在膝上的手。不覺屏息。“你要不要弄點春藥。”屏息結束:“什麽?”“我也幫你紓解一番,就兩清了。”“兩清?”“嗯。”承昀的視線盯在他臉上,忽然從床邊站起來,大步走出去,又猛地回來,眼神像是要吃人:“你當這是在做交易嗎?”“不當。”溫別桑露出警惕之色:“舉手之勞,你心中不平,我隻能投桃報李。”“舉手之勞?!”“兩清之後,你放我離開,我近日不會離開盛京,你應當很好找到我,我的事情辦完,便隨你去雷火營。”承昀氣結:“你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溫別桑道:“你還有春藥嗎?”承昀臉色變幻一陣,道:“這種舉手之勞,還有何人為你做過?”“沒人會上趕著幫別人做這種事。”承昀嘴唇微動。溫別桑接著道:“暫時隻你一個。”“暫時……”承昀目光幽森陰鬱,溫別桑眉心微凝,戒備更甚。承昀抿唇,走回來坐在他身旁,道:“日後,不許別人碰你。”溫別桑朝床尾挪動,道:“你將武器還我,不會有人碰我。”“你應該知道昨天那種事屬於隱秘吧。”“我又不是傻子。”“……”“總之。”承昀道:“你,不可用這種事,與人交易。”溫別桑鼓起眉心,逐漸弄明白了些,道:“你是說不要我幫你。”“……不是這種幫法。”“那……”“閉嘴睡覺。”承昀煩了:“跟你這笨貨說不清楚。”彈指之間,室內陷入一片昏暗。溫別桑的腰忽然被勾住,不待掙紮,人已經被輕飄飄地丟到了裏側。他撐起上身坐起,一隻手壓住他的腦袋將他按了下去,道:“閉嘴,什麽都不許說,敢吐一個字我便割了你的舌頭。”溫別桑瞬時安靜下去。黑暗之中,承昀看到他拿出了匕首,緩緩頂向了自己的枕頭。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麵對外側吐了口氣。“明天一早,你就給我滾的遠遠的。”溫別桑睡的香甜。冬日的天亮的晚,又一場夜雪之後,府裏的人工湖也結了一層薄冰。溫別桑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他無從分辨時間,隻能憑猜測,應當已經五更天了。耳畔一片安靜。溫別桑輕手輕腳地坐起來,沿著床尾挪動,摸索著穿上了鞋襪。拉開殿門,外麵雪還在下。龐琦已經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一見到他便迎上來:“公子,您怎麽起來這麽早?”“他讓我滾遠點。”龐琦:“……當是,氣話吧。”“我要去書房拿東西。”“還是,容老奴通稟一下。”溫別桑嗯一聲,接過一個宮人遞來的大氅裹在身上。寢殿昏暗,龐琦在外間輕聲:“殿下,溫公子似乎說,要出府。”“讓他走。”龐琦愕然:“就,就放走了?”殿內寂靜,龐琦呐呐離開。明明昨日兩人還濃情蜜意,這又是鬧的什麽氣……書房裏,龐琦點了燈。溫別桑從書架上取下了熟悉的木盒,先取出核桃串仔仔細細地掛在腰上。摘下來的檀木珠被重新串回手腕,木珠撞擊出悶鈍的響聲。他將推彈小弩合攏,重新釵在發上,接著檢查了一下微型弩的各個部位,確認一切如舊便折疊起來放在了袖中。“多謝給使照顧。”“您,真走啊?”“嗯。”溫別桑邁出書房門,又想起什麽,道:“勞煩將這個轉交。”龐琦大吃一驚,道:“這,這是殿下八歲之時先帝送給他的生辰禮,上麵的紅寶石都是先帝親自鑲嵌,對殿下來說極為珍貴,一直和佩劍一同壓在枕下,旁人是碰都碰不得的啊!”溫別桑也未曾想到:“竟是如此。”龐琦見縫插針地叮囑:“既然殿下已經將此物贈給公子,公子切要好生保管,莫要辜負殿下一片真心。”“這不是他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