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路都在思忖自己建了城主之後,該是如何表現之時,因此並未注意到進城主府之前的那段路上,看見他的那些魔族忍不住興奮的激烈談話聲,待到瞧見麵前那淡紫色的長發乍然垂落,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不聲不響的站在原地。“這一位,便是蒼先生所救下的,那位胞弟罷……長得和蒼先生有點相似,當真好似是高等魔族一樣,和蒼先生一般細皮嫩肉的。”他剛剛站定沒有多久,耳邊就聽到了篤篤作響聲,眼角餘光跟著看見一截衣袍,知曉這就是所謂“城主”了,不由屏息將頭垂的更低,做出一副怕的要暈倒的模樣,烏黑眸中卻閃過幽幽寒光。那“城主”的聲音極為嘶啞低沉,仿佛是用砂子磨了一般,說出的話帶著垂涎之意,觸耳就令人起了一脊背涼氣,說完一句桀桀的笑了一聲,仿佛對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恐懼模樣的林閣景很是好奇,下一次開口倒是特地放輕嗓音。“也不知能否讓他上前來,讓我仔細看一看?”“這是自然。”立在林閣景麵前的人聞言,神色淡淡的勾唇露出笑容,側過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無不可的吩咐道,“城主既然發話了,你過去讓他看看。”林閣景在他一隻手拍在自己肩上時,驟然覺得自那手中湧出一股暖流,從肩頭一直翻滾全身,最終完全掩蓋住了體內的某種氣息,知曉這是此人令他躲避查察的方法,表麵上看著卻仿佛被他這一下,嚇得不自禁哆嗦了起來,聲音更是細若蚊蠅。“曰.□ u ”疋冗老者見低垂著頭的林閣景上前,蒼老滿是褶皺的麵容之上,一閃而過幾分嗜血的神色,沒有持著骨杖的那隻手抬起,竟是一把將還遲疑著邁動腳步,膽怯朝著麵前走來的林閣景,握住咽喉擒在手中逼迫他抬起頭來,看著他因呼吸困難臉色漲紅的模樣,唇角的笑容多了幾分滿意,嘶啞著聲音緩緩道。“蒼先生自進本座這血夜城後,多年來都是這般模樣,怕是因血脈高貴看不出年紀,可你是低等魔族,又是蒼先生的胞弟,本座倒是想知曉,你如今年紀多少了?”“回城主……一百……一百餘歲……”林閣景被他掐的上氣不接下氣,即使麵容充血依舊能看出本來蒼白的肌膚,他知曉麵前的人此刻最是不能違背,一邊小心翼翼的掙紮著一邊斷續解釋,“我……我被人追殺,循著血脈來……來投靠兄長……後來……”低頭用渾濁的眸光掃視著他許久,仿佛是在猜測他話中的真假,最後不知到底有沒有什麽結論,手指幹枯猶如骷髏的老者,就不等他說完乍然鬆開手啦,令本來滯住呼吸的人顫抖一下,臉上的潮紅發紫也開始褪去。林閣景下意識以為這一關已經過了,沒想到還不等他再度垂下頭來,那不論看起來還是觸碰起來都十分可怖的老者,卻再度伸出手指箍住他的下頜,像是挑揀什麽珍貴之物般左右看著,語聲眸光都帶上了幾分貪婪。“這麽細嫩的皮膚……都已然一百多歲的人,能保留下來可是不容易罷。”林閣景隻覺他的動作令人毛骨悚然,卻隻能強忍著厭惡與殺意,仿佛溫順的小動物般扯著嘴角,吃力的轉過頭來看向站在身後,自老者與他開始說話之後,便一言不發的紫發男子,“這……阿景如今的模樣,多賴兄長……兄長賜予。”老者手指摩挲過林閣景的下巴,眯起那雙渾濁的眸子,跟著將眼光落在了不遠處立著,以白布遮蔽雙目麵帶微笑的男子,倒是驟然冷笑一聲扣緊蒼白肌膚,目光漸漸多了幾分奇異。“這本座自然知道,蒼先生實力高深,雖看不見瞳色,但隻憑發色就知,定然是血脈高貴的魔族,至於你憑空長著一副高等魔族的模樣,並不像是低等魔族,想必血也很香……怎麽身體裏就一點魔力都沒有呢?當真是奇怪極了……”林閣景幾乎是被他拽起半身,眼角餘光看見骷髏一樣的老者,在說話之時手中骨杖散出瑩瑩光芒,直直的投射到自己身上,一股燒灼之力接著自四肢百骸傳來,他隱約知曉這是在查看他有無血脈之力,不敢多作什麽動作隻能僵硬的半跪在原地,強忍著疼痛垂下眼簾裝作可憐模樣,吃力的代替一直沒有開口的那人辯解道。“我……我自出生……之後,就是個低等魔族,後來要不是兄長……兄長在母親吃我之前,把我保了下來……”“原來如此。”老者眯了眯眼睛,不知心裏到底信了沒有,話語卻流露幾分確然,“怪不得……如此依賴蒼先生。”這一句話還未完全落下,一直立在原地沒有說話的人,第一次開口一字一頓道:“城主既然已經看了,蒼某的弟弟有些怕生,又遭了其他人欺辱,如今傷勢尚未好全,就讓他自行回去休息罷。”“也好。”老者手指一鬆任由林閣景跌坐在地上,又神色驚恐的站起身來退到遠處,也並未抬手阻攔他的動作,反倒乍然桀桀笑道,“你被兄長如此關愛,心中定然是高興的很罷。”林閣景將頭垂的更低掩住麵容,幾乎是在強自忍住自己的惡心,手指在袖中幾乎見手掌刺穿,麵上的表情難以形容的扭曲起來,他不敢違拗麵前這兩個實力可怕的人,因此聲音微弱的仿佛會消失一樣。“兄長,城主……阿景……阿景告退了。”不等坐在不遠處的老者再說什麽,立在他身前的男子便側過身來,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去,林閣景就連忙哆嗦著快步退了出去,屋中隻留下了兩人一坐一站,老者沒想到他如此輕易的就將人放走,嘶啞語聲中很是有些不滿意。“怎麽才剛說了幾句話,就讓他走了,不過是個低等魔族,居然敢走的這麽快……不過方才遠看,已然知曉是個美人兒,近看更是漂亮的要命,若不是為了那劍魔祭典,老夫還當真有些不舍得。”站在他麵前不遠處的人聞言,本就勾起的唇角便更深幾分,知曉麵前的這個老魔族,不舍得林閣景的不光是食欲,還有壓抑不住的色欲,看起來倒也不將其放在心上,清泉般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提議道。“若是您當真不舍得蒼某胞弟,不如蒼某將胞弟就此送給城主,可在那劍魔祭典之時,蒼某又該如何是好呢……”“將人給我,倒是大可不必。”老者砂礫般嘶啞的嗓音響起,聽到要怠慢劍魔之類的話,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仿佛是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怖之事,不過麵上勉強將那份懼怕遮掩,換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強自抑製住心虛桀桀笑著道。“隻是看著那一個如嬌花般的小美人,要被那冷的像冰渾身血腥的劍修得到,想想都覺得極煞風景,可惜過段時間就是那劍魔祭典,若是被那劍魔挑三揀四,到時候一劍劈過來,一把老骨頭就必要動一動了。”第198章 秘密被劫站在他麵前的人聞言緩緩垂下頭來,知曉麵前的老者話雖說的漂亮,實際上若當真不怕那劍魔,又何必費力氣去尋找什麽祭品?因此聽了這話後神色絲毫不動,隻是任由淡紫色長發掩住唇邊譏嘲笑容。“城主血統高貴修為高深,想必是不害怕那劍魔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已找好了合適祭品,城主自己也滿意至極,想必劍魔收到祭品之後,也定然會十分滿意,老老實實的去修行,不會找我們血夜城的麻煩,城主您說呢?”“蒼先生倒是很會說話……看來,這小美人是無緣於本城,隻能做個祭禮被獻上去^”老者看他並未反駁自己的話,反而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渾濁的眼珠中露出了滿意神色,手中骨杖重重的頓在地上,聲音沉了下來吩咐道。“不過這樣的小美人,還不是高等魔族的,可是很少得見那是蒼先生的胞弟,可要好好保護,莫要在劍魔祭典之前,就將祭品給丟了。”“謹聽城主吩咐。”話音落下許久都未聽到回應,淡紫色的長發隨著他直起身來,正要緩緩滑落背後之時,老者卻目光閃爍的抬起頭來,仿佛想到了什麽其他的事情般,枯樹般的麵容上露出詭異神色,驀地換了詭異口吻一字一頓道。“差一點忘記有一件極好玩的東西,待到劍魔祭典之前,定要交給你弟弟。本座猜測隻要有了此物,他定能比上一次送出的那個祭品,更受那劍魔喜愛。”那人再度稍稍弓下身來,薄紅的唇角微勾:“胞弟祭品之事,多謝城主費心。”林閣景自那所謂的“城主”麵前演了一出戲,又脫身而出被那個低等魔族送回來後,就脫力的跌坐在了紫竹小屋裏的床榻上,怔怔的盯著簷下的風鈴良久不發一語,直到耳邊再度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他才驟然站起身來看向屋門處,正好看見有著淡紫色發絲的男子邁進屋內,眉頭微微皺起神色有些不快。“兄長?”林閣景察覺他麵色不好,握緊了脖頸上的月長石,顧不得自己再想什麽,緩步上前開口試探道,“您這副神色……可是閣景方才在城主麵前,惹了什麽麻煩?”“非是此事,而是另一件事。”來人搖了搖頭,麵色稍有緩和,開口否認道,“今日在城主麵前,你表現的實在不錯,隻可惜……”林閣景見他說了這話,薄唇依舊緊抿著,舒了口氣後緩緩道:“兄長有話便說,無須顧慮太多。”那人聞言不由神色微頓,遲疑了片刻後,抿緊的唇卻鬆了開來。“罷了,你若不介意……我便說了。”他言簡意賅,將擔憂的事情告知了林閣景,“你表現的實在是太好,讓城主也忍不住動了心。”林閣景怎麽都沒想到會是因為這件事,心中猜測到那城主見了自己後,不是將自己視作餌食就是私寵,亦或是想要讓他落至更可怕的境地,麵容就跟著變了又變:“兄長……”仿佛是聽出他話中未曾褪去的恐懼,那人知曉此刻他身上沒有自保之力,沉默片刻側過身與他麵對麵後方開口說話,清泉般的嗓音卻不知因何低啞了幾分。“這件事我會代你解決,你如今不過是低等魔族,是無權在城中做什麽的,好好呆在這小屋中,隻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來辦,權當我救下你又護著你的代價,還望你不要推辭。”林閣景自被他救了之後,第一次醒來便知曉,他與自己從前並不相識,救自己定然是有目的的,聞言就應了下來不曾推辭:“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要是兄長讓閣景辦的事情,閣景決不推辭。”那人點了點頭權作應答,神色在半明半暗的室內,顯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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