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入山。”不管林閣景見到山門前的情形,心中是如何驚訝的睜大眼眸,白衣人見到山門處那些斷劍時,眼底則驟然閃過極亮的光芒,幽紫色的雙眸霎時劃過一絲劍影,仿佛是被牽動了體內劍氣一般,雪色的劍胚在他掌心中若隱若現,好似下一刻就會浮現而出。剛一走入腳下這片遍插斷劍的土地,林閣景隻覺得全身被劍氣籠罩,正要運起靈力與之抵抗時,白衣人乍然將他一拉摟入懷中,熟悉冰冷的氣息隔絕了刺人劍意,頓時讓他極輕的呼出一口氣來,悄然抬臂反手抱住了那人的肩背。白衣人安頓好了懷中的人,幽紫色雙眸朝著前方看去,也如同前方的黑衣劍修般,體外漸漸浮現絲縷銀白劍氣,霎時將那些斷劍散發而出,各有不同的劍氣阻絕在外,一步步越過那兩柄巨峰大劍,方才覺得身周劍氣如潮水褪去。走到這裏,白衣人方才稍鬆開手臂,將懷中的林閣景放開,複握住那修長溫暖的手指,兩人一同跟隨著黑衣劍修,朝著山峰之後長長階梯而去誰知這一次三人沒等走出幾步,一道劍光就乍然自階梯上滑落,一個身著短衫的少年自長劍躍下,麵容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別的什麽,紅撲撲的襯著清秀容顏頗是好看,一見到三人之中最前走著的黑衣劍修,就立時自劍上躍下幾步走到他麵前。“重師兄,你回來”他見到黑衣劍修仿佛極是高興,又有些說不出的期盼之色,握緊了手中長劍正要說什麽,目光卻在掠過林閣景兩人時頓了一下,眉宇之間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疑惑:“重師兄,這兩位是?”“師弟。”黑衣劍修見到麵前這個少年,神色沒有絲毫異樣變化,淡淡的喚了一聲側過身來,開口說道:“這兩人都是我自海中救回之人,現下傷勢已經完全好了卻無處可去,正好其中一人是劍修想拜入仙宗之內,我便帶他們兩人進來尋找長老。”少年垂下頭來將他的話聽清後,唇角笑容立時真誠了幾分,看了一眼林閣景兩人後輕聲道:“原來是這樣,那師兄可要師弟幫……”可不等這少年將話完全說完,黑衣劍修就波瀾不動的抬起眼,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冷淡注視著他,一字一頓問道:“師弟又為何不前去好好練劍,反倒在宗門入口處等待?”方才少年乍然出現在台階上,動作如此之快唯有一直在此地等著,這才能在第一時間遇上黑衣劍修,此時聽到黑衣劍修如此不留情麵將此事戳穿,少年麵上閃過幾分尷尬無措之色,林閣景見到兩人相處的這一幕,心中驚訝倒有了幾分莫名猜測,轉瞬間卻念及在山穀之中,青年身上那些極為明顯的痕跡,濃密的眼睫不由緩緩垂下,眸光則不自覺有些幽深起來。少年被這一句話問的語塞,一時間竟找不到好的回答,憋得臉色更是通紅如蘋果:“這……這自然是……”黑衣劍修冷眼看著麵前少年神色變化,良久之後仍然沉默不語神色沒有波瀾,少年被他的眼神看的臉色漸漸蒼白,禁不住有點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仿佛是要躲開黑衣劍修的注視般,他唇角本來帶著的期盼欣喜笑容,也不知何時已完全消失無蹤。直到一個雪色的身影,帶著令人熟悉的劍意,乍然在台階的盡頭上,飄然落下揚聲開口。“小弟此時站在宗門入口,自然是為了等待重師弟了,重師弟莫不是以為還有別的”看見這道白影的瞬間,黑衣劍修麵容微變,手掌終於在腰間挪開,神色恭敬行禮道:“見過師叔。”少年幾乎與黑衣劍修一般反應,看見一身白衣容顏俊美恍惚若神,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人,清秀的麵容上神色也是變了又變,好歹做出了個討好的笑容低聲道:“兄長,你怎麽……來了?”第161章 軒轅少宗與他們兩人神色變化相比,最為鎮定的當是眯起眸子,心中念頭雖然倏忽掠過,唇角卻已然漫起溫和笑容,握緊了白衣人冰冷手指的林閣景。直到那個看起來無比熟悉的人,唇角帶著春風般和暖的微笑,立於他們幾人麵前之時,林閣景才含笑錯身一步,正好立在了黑衣劍修身邊不遠處,同樣對著來人拱手行禮道:“許久不見,姬師兄。”此刻翩翩而來的人,正是他們在百草仙宮中,有著相熟之情的姬一!來人本來隻將眼光落在少年身上,眸底深處更是在開口時閃過不虞之色,卻是一時間未曾注意到林閣景兩人,此時乍然聽聞青衫人的聲音,麵容稍頓露出驚訝又有幾分歡喜的神色。他的目光無聲自白衣人一掠而過,隨即牢牢落定回宗後這段時日以來,練劍之時經常會想起的清秀麵容上,不管是眸光還是表情都更溫柔幾分,輕聲開口道。“師弟,你……你怎麽會,怎麽會在此處?”林閣景察覺到他見到自己,仿佛態度稍有不同,下意識退了一步,再度立在白衣人身邊,方才含笑接著道。“我一月之前和永淵破了禁製,出來之後本想立刻趕往中央大陸,誰知剛出大海便被海獸圍攻,重傷之後被這位師兄所救,前幾日傷勢方才完全痊愈,我與永淵現下皆是散修,永淵所修乃是劍道,自然想要拜入萬劍仙宗,正好這位師兄願意帶我們前來,這才”“師弟飛躍了大海,還受了重傷剛剛痊愈?”身著白衣的人聞言微微皺眉,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抓林閣景的手臂,查看他的傷勢是否完全好了,下一刻卻被青衫人不著痕跡躲開,笑容很是溫和的人霎時目光一凝,聲音立時冷了幾分“為兄記得走前曾經留下給師弟的護身玉笛,師弟到底是將此物忘得一幹二淨,還是礙著什麽人……不願再與為兄扯上關係?”“師兄言重了。”林閣景聽他提起玉笛之事,也顧不得黑衣劍修聞言後,顯得有些奇異的目光,和少年變得好奇的神色,自袖中拿出了那管玉笛,唇角依然帶著淡淡微笑,不慌不忙解釋道,“未曾用這玉笛護身,也是因那海獸來的太過突然,其間不等我拿出玉笛便已然重傷,後來之事不說也罷……不知師兄為何因此動怒?”與永淵一般身著白衣之人,聞言深深吸了口氣,眼底多了一分複雜之色:“師弟這般說,倒是為兄有些多事了。”少年聽到身邊的人話音有些變化,不由訝異的看了青衫人好幾眼,方才壓低了聲音帶了些擔心問:“兄長,你怎麽了?”“我沒事。”眼見少年臉上出現擔憂神色,身著白衣的人閉了閉眸子,將眼底浮現的複雜完全壓下,複又露出方才一模一樣的溫和之色,“方才是為兄有些失態,還請師弟不要見怪。”林閣景見他恢複平常,也不願再深想下去,此人到底在想些什麽,隻抬手將那玉笛托起,恭恭敬敬的低頭道:“師兄說的什麽話?當年救命之恩未報,師弟時時刻刻不敢忘記。隻是這玉笛……幾年過後再度重遇,它仍安然無損不曾用過,便已然是在提醒師弟,師兄該將此物收回了。”見他將玉笛竟是遞了回來,少年隻見身邊的兄長眉宇之間,隱藏在複雜之下的怒意終於湧出,揮袖拒絕時聲音冷了許多:“為兄送出去的東西便永遠不會收回,若是師弟當真不想要如何處置都可以,不必再來將此物送回!”林閣景聞言緩緩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那雙怒火灼燒的眼眸,他卻絲毫沒有一點驚慌之色,不知為何他以前雖從未見過此人,可每一次見到此人之時,心中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告知於他,就算自己的話終將惹怒此人,此人卻絕對不會對自己動手一因此再度開口之時,他也仍舊平靜如昔,手指一動將玉笛握住,低聲道:“師兄莫要動怒,師弟並無……並無冒犯之意,不過是一腔感激之情,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若是師兄不願收下玉笛,師弟便多謝師兄慷慨了。”立於上首的人抿了抿唇,聞言眸中怒火消卻下來,聲音中卻仍舊隱含些許不快:“師弟說的這話,倒不像是在感激,更似在擺脫為兄。”林閣景握緊玉笛,頭垂得更低了: “師兄多想了。”目光自青衫人垂下的發頂掠過,身著白衣的人掃過始終不露聲色,隻是用幽紫色雙眸定定注視著自己的人,轉頭朝著黑衣劍修開口喚道:“重師弟。”黑衣劍修眉眼微垂:“師叔但請吩咐。”“這兩人可否交予我?”仿佛沒想到他會提及此事,黑衣劍修不由微微一怔,下一瞬卻回過神來,知曉麵前之人若是說出,便必然不想聽到拒絕之語,心知以自己在宗中的地位,八成是難以拒絕,也隻好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白衣人,答非所問道:“回師叔,此白衣劍修乃是劍道奇才,還望師叔入宗之後多多照顧。”“我與他們乃是舊識,你不必擔心我會為難他們。”姬一擺了擺手語調淡淡,卻並無敷衍之意,說罷就看向身側少年,意有所指的接著道,“小弟一直在這裏等你,你該多陪他才是。”黑衣劍修聽到他說這話,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等抬起臉來則仍以往神色,目光望向有些膽怯,期盼複又浮現麵容上的少年,話語清冷淡然不沾一分柔和:“師弟,現下可要練劍?少年仿佛沒有聽出他話語中深藏的冷漠,聽到這一句話麵容又紅了起來,雙眼晶亮的湊了過去握緊手中長劍,揚聲應道:“自然要練,小弟可一直等著師兄前來指教!”眼看著姬一此時將要領著他們前去宗內,黑衣劍修則礙於姬一身份不得不離開,林閣景也不好再沉默下去,看了一眼麵容滿是紅光的少年,含笑低聲道。“此次,還要多謝師兄幫忙了。”黑衣劍修背對著他,聞言沒有回頭,隻是語調驟然柔和。“要謝,便謝他罷。”林閣景念及青年,笑容更柔和幾分:“那位靈醫的恩德,閣景自然也謹記在心。”黑衣劍修點頭,邁步而上,聲音漸淡:“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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