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閣景方才剛見到師兄情殤,轉眼望見身畔的人隻覺自己此生之幸,唇角便多了幾分溫和笑容,壓低了聲音道:“師兄受了重傷未好,現下又心神不屬……我們走前多設下些禁製,將師兄的氣息完全遮掩。”“不,我要與你們一同去。”誰知坐在角落處的吳恒聞言,卻是勉強著直起身來不顧氣弱,便斬釘截鐵的對兩人說道,“放心,我雖重傷未愈卻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氣息比平日弱了許多,師父又留給我許多詭丹足以掩飾自己,不會被金丹期之下的修士發現的。”“也好,那師兄就與我們一同前去。”林閣景見他堅持,眉眼中卻盈滿鬱色,知曉他嘴上說的厲害,心中仍是擔憂,思索片刻也就點了點頭,囑咐道,“可到時候我若與永淵要前去宗內,師兄就不能再跟著了。”吳恒見他痛快答應麵上露出喜色,複又用術法遮蔽了自己的容顏,跟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幾人說定便立時出發,禦劍而飛時青衫人終究忍不住,傳音對身畔的白衣人說道。“永淵,你說師兄非要跟去宗門,到底是因為不放心師父,亦或是不放心化承炎……或是兩者皆有?”說罷這話,他看了一眼那人冷峻的容顏,又仿佛突然又不想得到他的回答,唇角露出一抹略帶擔憂的笑容:“如今師父被抓,小瑾也情況不知,我不該多想這些的……”出乎意料的是,便在他話音落下之時,白衣人驀然薄唇嗡動,語調冰冷吐出幾字:“那人身上,有魔氣。”“又是魔氣?”林閣景心中一驚,麵色沉了下來,“是魔修?”白衣人極輕的搖了搖頭,幽紫色眸子目光深沉:“與那少年氣息極為相似。”化承炎身上有著微弱的魔氣,竟然不是魔修留下的氣息,而是和之前遇見的黑衣少年般,是魔族留下來的氣息!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青衫人再也難以壓抑住麵上的驚訝,惹得跟隨在另一邊的吳恒也投來疑惑的眸光,他才像是驟然醒過神來壓下情緒,隻是烏眸也不自覺的沉了下來,口中低喃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疑惑尚未消解開來,白衣人卻驟然身形一頓,帶著兩人直接下墜至一處密林中,指尖劃過已劍氣護住三人,林閣景也跟著反應過來抬手碧光閃爍,將三人迅速偽裝成了一叢灌木,這才眯起眸子看向不遠處的元黎宗宗門。然而就在他看清元黎宗宗門前,此時正巍然佇立在那裏的高大身影,目光不由閃過幾許驚訝之色,凝目細聽了片刻了解原委後,就悄然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邊的師兄身上,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化少莊主這是要挑戰元黎宗內的弟子,已經在這裏站了一會,還打傷了好幾個內門弟子,已然將其他弟子的注意力聚於自己,因為他乃是金丹期的修士,想必一會長老們也會出手,宗主定然礙於情麵也不得不來,這樣前去救人的其他弟子才能渾水摸魚”說到此處,他見吳恒實在麵色難看,也不忍心接著說下去,伏下身子又看了一會,待看到宗主鳳雲翔的身影出現,先是目光微沉的盯那身著白袍的人一眼,方才輕聲開口道:“如此,我們現下進去,便是無妨了。”吳恒垂下頭來看不清神色,許久方才動了動嘴唇,唇上卻沒有一點血色:“自己小心。”“師兄留於此處,也要小心才是。”林閣景眼看著不遠處宗門口,化承炎冷著臉將一個長老打敗,身上傷口滲血卻一動不動,手中長劍再挑一個長老,神色全無波動麵容卻蒼白幾分時,就知曉身邊的師兄怕是此刻後悔摻雜心痛,可若是一會他當真撐不出出現,他們先前的計劃就會完全暴露,到時候不僅藥尊和林閣瑾救不出來,甚至連吳恒和化承炎也會不好。想到這裏時,他不由神色沉凝握緊吳恒手臂,低聲一字一頓囑咐道:“莫要衝動,因小失大。”吳恒被他抓住手臂,良久才抬起臉來,終究露出一點笑容,卻難看又艱澀:“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因小失大。”林閣景見他如此,心中暗歎站起身來,與身畔白衣人對視一眼,兩人便握緊了一張幻行符,悄然化作一白一青兩隻靈蝶,停在了山門外的一叢淩華花上,在一隻藍紫色的蝴蝶穿過大開的山門禁製中時,也跟著悄然飛進了宗門的小路之上。一進宗門之內,兩隻蝴蝶就迅疾隱沒在了樹叢之中,然而就在他們越過內門的禁製,準備朝著後山的囚牢而去時,一直立在宗門外身在半空之中,若有所思低頭俯視化承炎和長老激戰的鳳雲翔,唇角卻莫名露出一抹微笑,低聲喃喃道。“果然來了。”第123章 元黎秘事話音未落,他驀然一甩白袍轉身就要回宗內,下一瞬卻驟然麵色微微凝滯,側身躲過擦著自己麵頰而去的長劍,目光森冷的看向收回手中長劍,強自壓抑住自己唇角落下的鮮血,目光幽暗持劍正對著自己的高大男子,唇角剛起的笑容不禁更深。“本座以為,元黎宗這般對少莊主,已不算是虧待了少莊主,奈何少莊主仿佛並不領情,不知還有何見教?”“他們已敗。”化承炎目光冷冷與他對視,身畔被他打敗的兩個金丹修士聞言,麵上不由浮現了尷尬神色,下一刻卻用十分憎恨的目光緊盯著他,鳳雲翔察覺到這一點不置可否,冷哼一聲就要轉身回宗而去,卻驟然聽到背後的聲音再度響起,“堂堂元黎宗掌門,是要逃跑麽?”鳳雲翔長眉一挑,眼尾處有細微發紅,眸中劃過怒意,揮袖直視著下首之人,聲音仿若凍結寒冰:“小輩,莫要口出狂言,後果你怕是擔不起!”高大男子麵容堅毅,神色沒有一絲動搖,劍尖指向一動不動:“擔不擔得起,可非你說的算!不必多說,與我一戰!”鳳雲翔見他如此堅定,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眉宇間霎時閃過幾分黑氣,卻極快散了開來,並未被他身邊的弟子發現:“即便是受了傷也非要與本座拚鬥,就不怕本座在眾人麵前一個失手,直接要了你的性命?”化承炎握緊手中長劍,即使被上首鳳雲翔開口之時,驀然加重靈壓激得唇角再落血絲,仍舊一字一頓咬牙道:“多說無益!戰!”“非要找死,本座就成全你!”眼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對戰而起,一直隱藏在不遠處的吳恒,禁不住緊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眸光中帶著掩不住的焦急擔憂,手指情不自禁攥緊早已拿出的符紙,全身的靈力不自覺湧動開來,卻很小心的不碰觸到林閣景臨走之前設下的禁製。此刻遠在宗門內剛抵達監牢門前,便察覺到自己在宗門外設下的禁製波動,心中暗暗輕歎肅了神色,低聲喃喃道:“師兄觸動了我的禁製,可是外間出了什麽事?”白衣人聞言眼光閃動,閉目片刻後沉聲道:“鳳雲翔出手。”“鳳雲翔出手了?”林閣景吃了一驚,他知曉吳恒會忍不住觸及禁製,八成就是因為擔心化承炎,卻沒想到他們兩人還沒進來多久,化承炎就跟鳳雲翔就交戰起來,“怎麽會這麽快?!,,話音未落,他立時想到了關節,臉色跟著沉了下來:“難道說……他發現我們氣息了?”白衣人這一次沒有回話,握緊了他的手臂落在山崖之上,抬手用劍氣擊昏了看守在洞前的弟子,便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轉過身來,將林閣景朝著不遠處禁製被破的洞口推去,沉聲道:“快去快回。”“永淵!”林閣景退到了山洞口剛站穩身形,就跟著察覺到幾道氣息挨近,其中有兩個還是金丹期的氣息,頓時知曉這是鳳雲翔布好的局,看了一眼白衣人孤身立在崖邊持劍的背影,咬了咬牙忍住自己的心悸,知曉現下隻有永淵能抵住攻擊,自己需要立刻帶著藥尊出來,方能解了他的困局,不敢再耽擱立時轉身朝著洞內而去。“……你自己小心,我馬上就出來!”努力忽視自己背後傳來的劇烈打鬥聲,和難以忽視的靈力波動,林閣景快步朝著半明半暗的洞府內走去,手中捏著的毒丹一路灑下,頓時讓守在裏麵大部分是築基開光期的弟子,不等看清林閣景的模樣就乍然倒地不知死活。直到兩個心動期的執法堂劍修弟子突然出現,他才喚出了真神牽絲竹將兩人捆縛,獨自一人破開了後山深處的禁製,不久就驀然落定腳步在一間用玄武禁鐵鑄成,用來束縛金丹期之上修者的牢獄之前,對著內中雖然身有幾道枷鎖,卻已然神色平和端坐蒲團的老者,麵帶幾分焦急的低身行禮道。“師父!”老者在他腳步聲響起之時,便緩緩睜開眼睛,此時見他完好無損的跪在自己麵前,唇角露出一個和緩的笑容:“是閣景回來了。”林閣景見他即使身處監牢之中,也如此平靜自然不露苦痛之色,心下的擔憂便緩了下來,剩下的全然是滿滿焦急:“師父,情勢緊急莫要說別的了,快與徒兒一起離”誰知不等他話音落下,眼看著麵前的弟子一邊說話,一邊要抬步靠近此處之時,老者第一次驀然變了臉色,不等青衫人抬步便沉聲道:“別靠近!”沒想到老者會說出這句話,林閣景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卻還是退了兩步沒有前行:“……師父?”老者見他沒有上前,這才緩下一口氣,直視著他麵容沉沉,囑咐道:“監牢之外,早被鳳雲翔設下了九天十地誅絕大陣的一部分,雖說不必真正的九天十地陣法,要一個元嬰期之下的修士性命卻是輕而易舉,你一旦朝著此處踩入便會引動大陣!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靠近此處!”